第三十四章 小小心意

  日暮。

  雲婧和莫錚被請到了趙寬備好的酒宴上，縣令賈章赫然在座。

  

  雖然不曾見過賈章，但看到賈章那標誌性的王八綠豆眼，雲婧就知道，這位便是連山縣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王八縣令。

  「賈大人，我給你介紹一下！」

  見到雲婧和莫錚來到，趙寬興致頗高地起身，要給賈章引見兩人。

  賈章小眼珠一轉，呵呵一笑，道：「這個，便不勞趙公啦。這兩位，當是莫家大郎和莫雲氏吧！」

  「草民雲婧（莫錚）見過大人！」

  莫錚和雲婧齊齊跟賈章行禮，即便心中不喜，但賈章是官，他們是民，禮不可廢。

  「無須多禮，無須多禮！」

  賈章哈哈笑著，卻實實在在地受了莫錚和雲婧的行禮。

  賓主落座，酒宴開席。

  宴席上，自然少不了歌舞助興。

  趙寬端坐主位，一副純粹的欣賞姿態。賈章則兩眼放光，看著那美麗的舞女，激動異常。他為連山縣父母，但這連山縣委實偏僻窮苦，哪兒有這等姿色的女子？

  莫錚坐在位子上，表情很尷尬，如坐針氈。

  他正血氣方剛，這些舞女的穿著對莫錚而言，著實是很有誘惑力。半遮半掩，若隱若現，哪裡是他這等少年人能抵擋的？

  雲婧安靜地坐著，邊吃邊看。

  這古人的舞姿，的確優美。流雲水袖輕擺，行雲流水一般的感覺，舞女的腰肢纖細輕柔，若楊柳扶搖，婀娜多姿。

  優雅的古箏、弦琴、笛簫奏曲，配上如此優美的舞蹈，這的確是享受啊！

  饒是雲婧，都不得不對趙寬的享受人生翹起大拇指，瞧瞧人家這精神生活，再瞧瞧自己，固然是任重道遠，仍需努力賺銀子才成。

  不管是正在舞蹈的舞女，還是彈奏樂章的樂女，無一不是姿色出眾，要養這樣的一群美人，沒有銀子，難不成讓她們都去餐風飲露？

  「趙公，果然是雅人！」

  賈章小眼珠子一轉，望向趙寬，拍了一記很明顯的馬屁。

  趙寬呵呵笑，道：「什麼雅不雅的？不過是尋常歌舞，賈大人也曾吃過御宴，當知這最好的，可都在宮裡呢！」

  「這自是自然！」

  賈章不由回味起中了進士進宮赴宴所見，那一個個侍女，當真是人間絕色。可惜，宮中女子，皆是陛下所有。即便是宮中女子三十離宮，也是輪不到他的。滿京城多得是王公大臣，那些離宮的女子，早已是名花有主。

  「莫錚！」

  趙寬忽然望向莫錚，笑呵呵開口，「你覺得這些舞女的舞姿如何？」

  「草民就是一粗人，啥也不懂，大人，您這可問錯人啦！」

  莫錚憨憨一笑。

  他的確是看不懂，但他會看人。這些舞女一個個跟天仙似的，看得他心痒痒。只是想到羅氏的教導，莫錚便強自平靜心神，不去看，不去想。

  然而，這念頭就如野草，一旦發芽，便瘋狂擴張。

  這一頓飯，莫錚吃得沒滋沒味，總是會不經意地去瞄一瞄那輕舞的舞女。但每一次偷瞄後，莫錚都會在心裡狠狠地進行一次自我反省。

  雲婧坐在莫錚的下手旁邊，自然是將莫錚的小動作看在眼裡。

  男人啊，都是視覺動物。

  舞女的確是婀娜多姿，勾魂誘人。但這些舞女對莫錚而言，屬於那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存在。這都是嬌花，需養在沃土之中，若是到了莫家那等窮鄉僻壤，怕是很快便會凋零。

  「莫雲氏，你呢？感覺如何？」

  「很好看，嗯，很漂亮！」

  被趙寬詢問對這些舞女的看法，雲婧也不遮掩，直接給以肯定的回答。

  趙寬哈哈一笑，道：「咱家將她們送與你，如何？」

  聞聽趙寬的這番言語，雲婧詫異地抬頭，盯著趙寬的雙眼看，見趙寬並非玩笑，雲婧就有些愣神。猜不准趙寬此舉是何用意！

  「莫雲氏，本公問你話呢！」

  趙寬卻顯然是盯著這個問題不放，非要雲婧給個答案。

  雲婧瞄了一眼賈章和莫錚的表情，都從兩人的眼裡看到了渴望。

  賈章是極度的渴望，而莫錚則是忐忑的渴望。

  「好啊！民婦就謝謝大人厚愛啦！」

  略一思考，雲婧果斷應下了趙寬的話。

  「哈哈，好，不愧是女中豪傑！莫雲氏，本公看好你！」趙寬嘿嘿笑著，拍了拍手。

  隨著他的拍手，絲竹聲消停，舞女也停止了舞蹈。

  「你們，可聽到了本公的話？」

  趙寬的目光威嚴地掃過在場諸多舞女和樂女，「從今日起，你們就屬於這位莫雲氏，還不拜見你們的新主子？」

  「拜見夫人！」

  一群美麗曼妙的舞女和樂女，齊齊向雲婧行了拜禮。

  雲婧笑盈盈地點了點頭，道：「各位姐姐不用多禮，日後，還望各位姐姐能多多體諒！」

  「莫雲氏，本公知你在縣城並無房產。恰好，本公不日即將回京，在這連山縣的宅子便送了你吧！」

  趙寬面容和煦，帶著十分的善意，「小小心意，你可不能拒絕！」

  「民婦謝大人饋贈！」

  「這才對，本公就喜你這豪放的性子，當浮一大白！」

  趙寬哈哈大笑，當真拿起桌上的酒壺，直接灌了一大口。

  宴席結束，趙寬命人送雲婧和莫錚前往他在連山縣的宅子，隨行的還有一群的鶯鶯燕燕。

  莫錚走在雲婧的身旁，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道：「媳婦兒，你怎麼能收下她們？你，這不是給咱家添亂嗎？」

  「你個笨蛋，你以為她們真的是屬於我了？」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雲婧白了莫錚一眼，「你以為這樣的舞女、樂女，真的是好尋的？」

  「我怎麼知道？」

  莫錚微微有些惱怒，心中不知為何，竟有些許的失落。他可是聽人說過，那些大戶人家的主子，是可以隨意寵幸家中女婢的。

  啪！

  莫錚忽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嘴巴子，為自己剛才腦袋裡冒出來的念頭感到羞恥，他居然會有如此想法！這，怎地對得起自家媳婦兒？

  「你咋了？」雲婧瞪眼望向莫錚，不明白他發什麼瘋，怎麼自己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