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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好一場戲(1)

2024-05-28 13:14:46 作者: 尉遲有琴

  平日裡寬敞的長廊因了護衛隊和黑甲軍的圈圍而逼仄起來,大秦位高權重的幾位,甫一碰面便大動肝火,誰人敢上前勸阻?

  見太后咄咄逼人,欲往清心殿見皇上,白岳立於原地冷笑不已:「別再玩威脅的戲碼,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並非太后的,後宮即便是太后做主,可說到底也要以祖制說話,太后如今一不占理二不占勢,別在這裡惹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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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間誰人敢以如此不敬口吻對白太后說話?即便是父親兄弟,一直以來也對白太后忍讓服從,何曾令她受過這種氣?

  國舅白川一手護著白太后,一手指著白岳道:「老三!你最好收收你的心,別在這裡撒野!這可是皇宮內院!休得放肆!」

  白岳盯著他的手,語氣陰測測的:「白川,你也收收你的手,既然照你們的把戲,誰當家誰說話,誰便有資格囂張跋扈蠻不講理,我雖不再是白家人,可若是有朝一日白家需要換換血,嫡系的子孫可不止你一人!」

  「你……」白川的手哆嗦起來,話是再也說不出了。

  白家當年如此興盛,便在於子孫興旺分工精細,有人主朝政,有人掌兵馬,有人運籌帷幄,家族每一位子孫的力量便是白家的力量。

  可十七年前因為一個女人的死,白家分崩離析,主心骨斷得七七八八,不僅不再為白家效力,反而成為制約白家的後患,每一個家族的衰落都是從內院開始的,禍起蕭牆的故事從來不少見。

  因而,在說一不二強勢的皇帝面前,連朝政也難以把控的白國舅和太后,若是碰見兵權在握的白家元帥,的確沒什麼勝算可言。甚至這位白元帥半生戎馬效忠大秦,無論是在帝王面前,還是在百姓心中,地位非同一般。

  不再玩什麼陰謀詭計,就玩手中兵權強硬態度,這是白岳的作風。

  連一直隱忍慣了的白蒼也無聲地嘆了口氣,他隱世許久不問俗事,到這一刻才恍悟,原來世事並非只有商議這一條路可走。晏染的女兒本就尊貴,又是皇帝心頭好,且腹中已有子嗣,無論哪一樣,都足以讓人閉嘴。

  而白岳一生磊落,只因一著被算計抱憾終身,一旦知曉自己的女兒還活著,不將眼前障礙掃除,他決計不肯罷休。若是原有祖制規矩旁人不肯遵守,那便跨過規矩自己來定奪此生。如此,也好。

  是以,白蒼沉默以對,並不再勸阻任何一方。

  太后的護衛隊雖說也有不少人,可若是同銅牆鐵壁般的黑甲軍相對,甚至若同白岳手底下那些兵馬相對,簡直是以卵擊石,在妄動之前,得掂量掂量有幾分勝算。

  白太后氣得肝膽欲裂,到底還是皇帝的心機重,以白家的叛徒掌控兵馬大權,讓白家處處受制,最不可原諒的是,竟以白家的血脈骨肉為難她。

  「三哥果然是好氣魄,近十八年未見,一分兄妹情分也沒了,父親瞧見此情此景,倒要安慰不已。」白太后騎虎難下,欲往清心殿,卻被黑甲軍堵住。

  她分明已知曉皇帝對待那個他非娶的女人是何等強硬的態度,欲輕易離開又失了顏面,在一群人的環繞中,她偏偏隔著人影綽綽瞧見了躲在長廊後的一道小小影子,頓時銳利的眸光掃過去,喝道:「誰人在那偷聽?!」

  這一聲將眾人的劍拔弩張瞬間打破,紛紛回頭朝十步外的長廊拐角處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淺綠便服的小女孩雙手扶著朱漆的柱子,正半遮半掩地朝他們張望。

  那雙不諳世事的眼睛裡滿是好奇和探究,卻並無半分膽怯。若說她是偷窺,她半個身子都在柱子外,並無阻擋,若說不是,她這舉動倒是很可疑。

  一旁的曹安康輕聲提醒太后道:「娘娘,那是薄相的童養媳,那隻野貓兒,如今正在清心殿那位皇后身邊陪伴……」

  白太后本就不喜薄家的小崽子,他的童養媳在宮中自由行走已讓她諸多不悅,如今竟還入了清心殿陪伴著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野種,聽罷曹安康的話,白太后的怒火更是一重一重地燒起來。

  她沉聲命令梵華:「你給哀家過來!」

  下不了台面的白太后忍著她的兒子帶給她的種種羞辱,竟和一個孩子認真追究起來。仿佛怒火發泄完,她便能好受許多。

  梵華本意不過是見人多才來湊湊熱鬧,何況她對怪人和神醫有些許興趣,想多探聽些消息回去稟報娘娘,誰知竟碰到個這麼凶的女人。

  老薄薄從前好像說過,如果遇見了兇悍的女人,那就只好認慫咯。誰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大膽!太后娘娘旨意,誰人敢不從?」曹安康在這地方雖然占不著任何便宜,甚至有白蒼白岳在場,他作為白家的奴才、太后的近侍,本該連一分說話的餘地也無,可若是對付一個毛孩子,倒也說得過去。

  梵華本想邁出去的腳被曹安康這麼一嚇,頓時便停在了原地,見情形突變,她不動不跑也有好多人找她麻煩,她便越發不想去湊熱鬧了。

  正自糾結後退還是前進,是直視著「太后」和那一個個凶神惡煞的面孔,還是裝作沒聽到轉身就跑,忽然餘光瞥見長廊外有幾道人影正朝這邊走來……

  梵華轉過臉,定睛一瞧,立馬喜不自禁地朝來人招呼道:「咦,爺爺你也進宮來了啊?」

  巧合的很,來的不是旁人,恰是薄閣老,與他同行的還有上屆科舉狀元、女諫議大夫孟輝京等幾人。

  梵華的喊聲清脆又動聽,像個小孩子在招呼來串門的長輩,一絲絲的焦慮也不曾有,更沒想過讓薄閣老替她解圍。

  她還盯著孟輝京看,心道,咦,這不是老薄薄的女徒弟嘛,穿這身老薄薄穿過的衣服蠻好看的。

  然而,梵華坦坦蕩蕩毫無心機,不代表幾路人馬也如此。白家的內鬥被一群內侍和護衛瞧見也就罷了,死活他們只是奴才,可若是白家的笑話被薄家和孟家瞧了去,那可就是白家的羞恥了。

  因知曉薄延入宮,大帝興許有空閒,薄閣老同孟輝京原打算入宮議事,如今恰好撞見這等壯觀場面,見到許久未曾謀面的人物,倒是意外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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