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設巧計救人
2024-05-28 13:33:38
作者: 福星兒
「我害的你?」夙月將眼睛睜開,覺得火蓮花所說好生可笑,「火蓮花,你生命垂危之時,我救你,收留你,你偷我火炎石,暗地裡想置我於死地,你卻翻過來說,是我害你,難道你不覺得羞恥嗎?」
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如此能歪曲事實之人。
「羞恥,我為什麼要覺得羞恥。」火蓮花盯著夙月浮在嘴角諷刺的笑容,心中怒火大盛,「你救我,只不過想表現你的善良,我在荀家醫館那段時間,綠珠是怎麼對我的,你明知道綠珠對我不滿,卻放任著她。」
「你要這麼想,我與你無話可說。」火蓮花的人性已經泯滅,夙月覺得與她說話,簡直是雞同鴨講。
「夙月,我最恨的,就是你這張清高的嘴邊。」火蓮花見夙月重新將眼睛閉上,不再理睬自己,頓時將臉一沉,走了兩步上前,末了,在夙月的身邊蹲下,「你無話與我說,我卻有話與你說。」
她一邊說話,一邊伸出手,一把狠狠掐住了夙月的下巴。
夙月被她掐得生疼,被迫將眼睛睜開,「你有什麼話要說,我聽著。」
呵呵……
空蕩蕩的功德塔頂層上,火蓮花掐住夙月的下巴冷冷發笑,片刻後,她自靴子上拔了一把匕首拿在手中,那明晃晃的匕首在她手中一晃,鋒利的口子對準了夙月的臉。
「夙月,你不是朝朝暮暮都在惦記著那位荀公子,想再見到那位荀公子嗎?你說,我將你的臉毀了,荀公子見了你,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夙月拿火蓮花當姐妹,關於荀澈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說了一些給火蓮花聽。
火蓮花知道夙月不怕死,但是毀了她的臉,讓她以一副醜陋的容顏出現在荀澈的面前,她一定會傷心難過,生不如死。
「不要,不要……」火蓮花話落,夙月的情緒變得激動無比,雙手捧著自己的臉,不斷地對著火蓮花搖頭,「火蓮花,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每個女人都希望,能將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展現在心愛之人的面前,夙月也不例外。
荀澈就是她致命點,三年前,她之所以選擇離開秭歸縣,一則是害怕荀澈醒來,知道真相之後,心力愧疚,二則,她覺得自己已經殘廢了,根本就沒有資格,也不敢乞求再站在荀澈的身邊。
她本已經殘疾,若再毀了容……
若讓公子見到她殘疾毀容的樣子,這!簡直比殺了她,更讓她感到痛苦。
「火蓮花,你這麼恨我,你乾脆殺了我,因為我,你才當不成獨孤城公主的,你殺了我,你快點殺了我。」她緊張地捧著臉,無比地激動,故意用話想激怒火蓮花給她個痛快。
火蓮花抓住了夙月的致命弱點,心情頓時大好,陰鷙地狂笑了幾聲。
忽然,一道明光在夙月眼前一閃而過,旋即便是血花飛濺。
「啊!」夙月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慘叫了一聲,「我的臉,我的臉。」
只見她白皙的臉上,呈現橫豎兩道猙獰的傷口,兩道傷口都很長,一道從鼻樑處延伸到了耳垂邊,一道從左邊臉頰延伸到了右邊臉頰。
匕首在火蓮花的手中,鋒利的刃口被鮮血染紅,鮮血還在順著刃口往下流,一滴接一滴地掉在地上。
「夙月,我恨你,你毀了我的夢,我也要毀掉你的夢,你不是朝朝暮暮都念著那位荀公子嗎?我就讓你這輩子都沒臉去見她,哈哈哈……」
火蓮花陰鷙瘋狂的笑聲響在夙月的耳邊,夙月卻是聰耳不聞。
腿殘疾了,臉毀了,這輩子,她都沒臉去見公子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她靠在牆上,呆呆地坐了一會兒,忽然,她趁火蓮花猖狂得意沒留神之時,身子往前一傾,胸口對著火蓮花的匕首撞去。
只要她死,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火蓮花見她撞向自己手中的匕首,臉色陡然一變,手臂迅速地移向一邊,試圖與夙月的身子錯開。
夙月若是死了,她就沒了籌碼,沒了夙月這個籌碼,憑她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對付獨孤城的護衛,更何況,此事,大燕攝政王,王妃還插了一手。
夙月一心求死,自是使了吃奶的力氣,往火蓮花的匕首上撞,雖然火蓮花發現及時,退避得也快,卻還是晚了一點點,她感覺手上一沉,定睛一看,夙月的胸口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匕首,好在,她退避了些,夙月的胸口雖然撞上了匕首,但是並未刺得太深。
「想死,沒這麼容易。」火蓮花鎮定下來,將夙月扶正,拔了匕首,飛快在她身上點了幾下,幫她止血。
「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我都會讓你生不如死。」
夙月身上幾處上,可是她卻感覺不到疼一樣,靠在冰冷的牆上,嘴角的肌肉牽動,看著火蓮花有氣無力地笑了笑,「火蓮花,你折磨我,也是折磨你自己,你這是何苦。」
「你竟然說這樣的話,呵呵……」火蓮花臉上全是憤怒的笑容,「夙月,當初,你若是不救我,我早就死了,我死了,就不會有幾天的痛苦,我告訴你,我今天所承受的痛苦,都是你帶給我的,你是罪魁禍首,我恨你,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聽了這話,夙月再次面帶諷刺地笑了。
她真是活該,現在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當初若是聽綠珠的話,不救火蓮花,現在什麼事都沒有,她還是荀家醫館的老闆,與綠珠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
雖然火蓮花給夙月點穴止血,但是夙月身上的傷口,還是在不斷地往外溢出血來,隨著血越流越多,夙月的臉色越來越白。
可是,夙月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傷,她被火蓮花點了穴,一動不動地靠在牆上,閉著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火蓮花瞳孔縮了縮,緊盯著夙月煞白的臉,擔心夙月血流盡而亡,考慮了一下,施展輕功出了功德塔,往城中醫館而去。
另一邊,獨孤萬里派出去的人,已經在城中挨家挨戶地搜查了一遍。
「怎麼樣,查到火蓮花與公主的蹤跡了嗎?」見派出去的人回來復命,獨孤萬里急切地開口。
歐陽花蕊醒過來之後,完全不顧自己的身子,當下吩咐婢女將她攙扶去議事大殿。
獨孤萬里詢問屬下時,她也一臉緊張地將那屬下盯著。
「屬下無能,還未查到公主殿下與火蓮花的蹤跡。」回來復命的人,一臉慚愧,膝蓋一彎,直挺挺地跪在了獨孤萬里的面前,「請城主責罰屬下。」
回來幾撥人都是這麼回稟的,獨孤萬里臉色沉了沉,心有鬱氣,哪有什麼心思懲罰人,「繼續封鎖城門,在城中搜查,務必找到公主與火蓮花。」
「是。」那人心裡鬆了口氣,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退了幾步,準備轉身出去。
「慢著。」燕璃見那人轉身,欲出大殿,淡淡制止。
「先等一下。」獨孤萬里一句話,那人重新走了上來,一拜道:「城主,還有何吩咐?」
獨孤萬里沒發言,眼神一轉,目光落在了燕璃的身上。
燕璃淡淡分析,「雖然獨孤城不大,但是在城中找一兩個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況,火蓮花有意躲著,想要找到人,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不知攝政王有何高見?」從燕璃從容不迫的表情上,獨孤萬里猜到他已經有了主意。
獨孤萬里話落,歐陽花蕊也將視線移到了他身上,眼神渴望地將他看著,「還請大燕攝政王救救小女。」
燕璃淡淡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沉吟了一下,這才繼續往下說,「火蓮花被雲兒的幻劍刺中,她若是想活命,就會去醫館,獨孤城主,你讓人將城中大大小小的醫館盯著就行了。」
雲沫的幻劍很厲害,雖然火蓮花體格特殊,僥倖活了下來,但是必傷得不清。
經過燕璃一番提點,獨孤萬里,歐陽花蕊恍然大悟。
獨孤萬里對著燕璃的方向拱了拱手,「多謝提醒。」
「獨孤城主,事不宜遲,你還是趕緊派人去守著城中大大小小的醫館。」雲沫在一旁淡淡地開了口。
獨孤萬里眸子犀利一轉,看向自己的屬下,快言快語地吩咐,「馬上去搜查醫館,城中大大小小的醫館,一家都不可放過。」
「是,城主。」那人領了命令,倒退幾步,疾風一般刮出大殿。
半個時辰後,獨孤城的護衛疾步到議事大殿向獨孤萬里稟報外面的情況。
「是不是找到公主?」不等那護衛開口說話,歐陽花蕊迎上去,無比急迫地開口詢問。
自從清醒過來,她就一直等在議事大殿內,無時不刻不想知道玲琅的消息。
「屬下還不太確定。」那護衛對著歐陽花蕊行了一禮,恭敬回稟。
「如何不確定,細細說來。」獨孤萬里挑眉看向那護衛,「查到的什麼消息?」
燕璃,雲沫夫婦倆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將那獨孤城的護衛盯著。
「稟城主,半個時辰前,有一位頭頂黑紗的女子前往祥平藥鋪抓藥,那女子的行徑十分可疑,等那女子抓藥離開後,屬下去與那祥平藥鋪的掌柜打聽了,那女子抓的都是些治療外傷的藥物,外加一些止血的藥物,屬下當即遠遠將那女子跟著,見那女子潛入了城東的祖廟,入了祖廟中的功德塔。」
歐陽花蕊接過那護衛的話,凝眉道:「功德塔很少有人進入,一天之內,只有一名小沙彌進去清掃,倒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如此說來,那頭頂黑紗的女子,多半是火蓮花了。」雲沫道。
難怪,獨孤城的護衛挨家挨戶的搜查,將整個獨孤城都翻過來了,都未能找到火蓮花,敢情,這火蓮花躲在了城東獨孤家的祖廟去了。
最危險,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火蓮花選擇這麼一處藏身之所,倒是真不簡單。
「城主,還等什麼,趕緊派人去功德塔,將玲琅救回來。」歐陽花蕊恨不得插上一對翅膀,馬上飛去城東祖廟。
「獨孤城主,不可。」獨孤萬里正欲下令,被燕璃一聲制止。
「大燕攝政王,為何?」歐陽花蕊不明白,燕璃為何阻止救人,「那火蓮花喪心病狂,隨時都有可能傷害玲琅,既然我們知道了她們在功德塔內,就應該馬上去救人。」
燕璃為何阻止救人,雲沫倒是知道,她看向歐陽花蕊,淡淡解釋,「城主夫人,火蓮花此人不簡單,咱們冒然闖入功德塔,不但救不了夙月,反而可能害了夙月。」
若是能夠從火蓮花手上救人,就剛才,他們夫婦倆早就了。
「那火蓮花對我們防備太深,我們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才可去祖廟。」
「有什麼萬全之策?」所謂關心則亂,歐陽花蕊此刻完全是六神無主,包括獨孤萬里都有些慌亂無措。
燕璃,雲沫身為局外之人,比兩人冷靜。
「獨孤城主,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但是我這個萬全之策,恐怕要城主夫人做出一些犧牲。」雲沫琢磨了片刻,緩緩地開口。
歐陽花蕊倒是不怕犧牲,只要能救玲琅,讓她死,她都願意。
「王妃,你有何萬全之策,需要我做出什麼犧牲,你只管說出來,只要能救玲琅,就算是拼上一條命,我都願意。」
「既然如此,就請獨孤城主與夫人聽好了。」雲沫繼續道,「我想請獨孤城主辦一場盛大的喪事。」
她話落,只有燕璃猜到了她的心思,獨孤萬里,歐陽花蕊對看了一眼,皆是一臉不解的表情。
獨孤萬里道:「王妃,可否請你將話說明白一點。」
「夫君,你與獨孤城主細說吧。」雲沫照顧著兩個孩子。
燕璃點了下頭,道:「雲兒的意思是,讓城主夫人假死,那火蓮花雖然喪心病狂,人性泯滅,但是畢竟與城主夫人母女一場,對城主夫人有一兩分的情誼在,城主夫人忽然死亡,城主府大辦喪事,若不出意外,她應該會離開功德塔,偷偷潛入城主府。」
等燕璃說完,雲沫點了點頭,「夫君分析得一點都沒錯。」
獨孤萬里,歐陽花蕊這下聽懂了,兩人皆認同地點了點頭,都覺得雲沫這個計策天衣無縫。
誰都知道,歐陽花蕊思女成疾,尋尋覓覓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親生女兒,親生女兒卻被人綁走了,生死不明,她一氣之下,急火攻心而亡,合情合理,不會引起火蓮花懷疑,二則,火蓮花對歐陽花蕊確實有一兩分情誼在。
這是雲沫出這個主意,最為關鍵的要素。
次日,城主府懸掛了白幡,冥旗,歐陽花蕊的死訊,迅速在城中傳開,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獨孤城的百姓幾乎人人知曉,都自覺戴上了孝布,甚至藥鋪,酒樓,茶館都撤了紅旗,換了白旗。
中午時候,火蓮花繼續頭戴黑紗露面,往祥平藥鋪而去,一路從街上過來,她見人人頭上都戴著孝布,入得祥平藥鋪,見祥平藥鋪門前掛的也是白旗,掌柜頭上也戴著孝布,她不禁問了一句,「掌柜的,城中發生何事了?為何人人都戴著孝布?」
全城百姓頭戴孝布,這種事很少見,除非是某個大人物死了,想到此,她心中一動。
那掌柜的還記得她,一邊為她抓藥,一邊說道:「姑娘,你竟然不知道,今兒早上,城主府傳出消息,說,城主夫人去了,哎!」掌柜的說著,說著,深深嘆了口氣,「城主夫人這麼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這老天真是不開眼。」
話畢,他將包好的藥交給了火蓮花。
火蓮花聽聞歐陽花蕊的死訊,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滋味,雖然她恨歐陽花蕊,但是歐陽花蕊給了她不少關愛,此刻聽聞歐陽花蕊死了,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落,雖然不到傷心難過的地步,但是她中隱隱不舒服卻是有的。
「姑娘,您的藥,姑娘……」掌柜的見她愣愣地站著,不伸手拿藥,喚了她好幾聲。
火蓮花這才反應過來,拿了藥,飛快付了錢,疾風一般離開祥平藥鋪,往城主府方向而去。
她偷偷潛入城主府,確實見城主府中處處掛著白幡,白色的燈籠高高懸掛著,侍衛,婢女皆換上了白衣,諾大的城主府被一片哀傷的氣氛籠罩。
死了,真的死了。
火蓮花在暗處,一隻手握拳,狠狠砸向身邊的柱子,咬牙切齒道:「你怎麼可以死,我還沒在你面前,殺死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可以死。」
燕璃,雲沫,獨孤萬里準備好了一切,火蓮花剛潛入城主府,就被無數雙眼睛給盯上了,見火蓮花相信了歐陽花蕊的死訊,獨孤萬里當下揮了揮手,讓自己的屬下速速往城東祖廟而去,燕璃派了無情,無邪同去。
片刻後,城東,獨孤家的祖廟,功德塔內,無邪,無情找到了無比虛弱的夙月。
「夙月姑娘,你醒醒。」無情見她臉色煞白,餵了一粒補充血氣的藥丸在她口中,末刻,輕輕拍打著她的臉,想將她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