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為國？為民？二試小書生之『杜斷』

  「杜大人請看，可識得此物？」白凡將袁天罡手中的檀木盒子遞給了杜如晦！

  打開做工精美的檀木盒，入眼之處一片雪白，就好像是盒中裝滿了白雪一般！

  這！這是何物？

  杜如晦不解，如此精美之物，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得到白凡許可之後，杜如晦大膽的用手輕輕捏了一小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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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這難道是鹽？

  「杜大人，如你所見，此物正是鹽！

  當然了，我稱之為『雪鹽』！」白凡解釋道。

  此物從何而來？杜如晦立馬問道，久在高位的他，自然明白這等寶物的作用！心下暗暗點頭，怪不得之前兩人說是造福萬民之物呢！

  不對！

  感覺到自己指尖竟然傳來的是一陣餘溫！這？難道是剛剛製成的不成？

  那麼說，真正造福萬民的不是這鹽，莫非是？製鹽之法？

  不愧是大唐最頂尖的人物之一，片刻之間念頭閃動，就已經將事情推測出來個大概了！

  杜如晦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到想通之後的平靜，淡定的開口問道：「此物像是新制的，這麼看來，兩位是掌握了這雪鹽的製作方法？如此的話，當真是造福萬民之舉呀！」

  袁天罡開口道：「老道本想立刻趕往皇宮，將此大喜之事呈於聖人（大唐之時對皇帝的稱謂也叫聖人）知曉，好早些造福百姓，要知道，大唐初定，天下有千千萬萬的百姓還吃不上鹽呢！

  可是師弟卻並不同意，因此還起了爭執！

  不知道師弟到底為何？」

  杜如晦略一思考，就大概能夠猜出了白凡的心思，袁天罡雖然是道家高人，但是對於朝堂之事畢竟還理解的不夠透徹！

  此物若是拿出，必將是封侯之功，天下萬民將會感念二人的功德的！

  袁道長一片公心，只是為民著想，並無不妥，這也說明道長高人名士名副其實！

  白凡阻止嘛！有可能是有了小心思，想著將此物利用最大化，好進行詳細謀劃，多爭取到利益功勞！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那此人就值得思量了，目光如此，當難成大器，但願不是！

  還有可能就是，白凡看清了形勢，此時由袁道長將此物獻上，功勞歸師兄弟二人，本無差錯！但是要知道二人前些時日可是已經投身秦王府了，白凡阻止若是為了將此物交給秦王呈給聖人，那麼此功就有了秦王府一塊，對於秦王大業，將會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想到這裡，杜如晦隱隱有些吃驚，他還這麼年輕，不會就有此眼光吧？將一份功勞投資眼前可以封侯，若是投資未來呢？一旦功成，將會不可限量！處事如此老道，這明明是朝堂多年的老狐狸才有的作風，他才多少歲？

  心念疾閃，杜如晦不動聲色的開口問道：「不知白小兄是何原因要阻止此事？袁道長所說當是正理呀！大唐定然有不少人吃不上鹽而飽受折磨，此物早一分現世，就能早一分造福百姓呀！」

  打定主意考校白凡，杜如晦並不發表自己意見，只是會同袁天罡一起提問！

  白凡可是看的清楚，這個大唐出了名的智者想必已經自己分析過了利害吧！卻偏偏要問自己，存心考校嗎？

  心中暗笑，豈能被你們看輕了去？難道我白凡還會在意區區財物富貴不成？

  白凡正色道：「此物作用不用多說，能夠造福百姓，還能惠及萬世！但是奈何時局不對，此物不應出世呀！

  早先小弟答應將此物送給師兄，那時心思天真，並未考慮其他，只為拿出一份夠份量的禮物出來！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在老君觀住了這麼多天，接觸了不少人和事，在下看到大唐天下雖定，但盛世還未真正來臨！估計要不了多久，至少還有一場內亂要生！

  杜大人，凡敬你為人和智慧，雖然在下此言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既然我入了秦王府，就當為秦王大業謀劃，相信您能夠懂這裡的利害關係！」

  杜如晦點了點頭，自己跟他素未謀面，為何他如此信任我？竟然直言朝中黨爭？

  「雪鹽不僅質地無雙，且製法簡單，在下能夠將世間無用的苦鹽、毒鹽、甚至無用的海水，都拿來製成雪鹽，產量足足可以供給大唐每一人都能頓頓不限量供應！」

  什麼？竟有此等神技？杜如晦已經被驚呆了，當真不可想像！

  「如此大家知道此技術的重要性了吧！

  如此技術，必須牢牢掌握在朝廷之中，絕對不能外泄！一旦泄漏，輕一點的後果就是被商販學去，以此牟利發財罷了！

  再嚴重者，不過是被歹人學去，以此發財然後為惡一方罷了！

  或是心有不軌者，以此發家起事造反，或者拿去資敵損害大唐罷了！

  以上這些，都屬於癬疥之疾，尚且屬於可以控制的範圍！

  但是師兄，你可曾想過，萬一此物若是被大唐出現了內鬼，拿著此濟世良方送給大唐之外的敵國呢？高句麗？吐蕃？吐谷渾？高昌？或是——突厥？」

  這個？袁天罡顯然也知道自己有些昏頭了！不得不防啊！

  白凡接著解釋：「敵國蠻夷本來就缺少鹽鐵，正因如此敵國基本上國力都弱於大唐！可是若他們得了製鹽之方，能夠自給自足食鹽，或者還能夠以此牟利的話！不出五年，大唐將會多一前所未有之大敵！

  屆時，戰端一起，百姓士卒將會有多少死傷？與此相比，少吃或晚吃幾天的食鹽又能算什麼呢？」

  袁天罡反駁道：「此物交給聖人，言明利害，只屬於朝廷掌管之絕密，當不會有泄密的可能吧！我等總不能就這麼因噎廢食吧！雖然師弟也是一心為國，但是國事就是民事，不能為國之謀，就不顧萬民百姓吧！」

  杜如晦暗自搖頭，袁道長的政治眼光還是稍有不足呀！不過這就更加證明了白凡的過人之處，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然能想那麼遠，就是自己在這事上都略有不及了！

  「錯了！師兄，也許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但是恰恰在此時，就非常有可能！

  你、我、杜大人我們都知道，秦王和太子明爭暗鬥這麼久，早晚必有一爭！

  勝利者將穩坐大唐江山，失敗者呢？就算為王者失敗也不會出賣大唐，所謂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可是不要忘記了，兩位殿下可是都有一批死忠之士在呢！而這批人，現在還屬於朝中掌握實權者，製鹽之法拿出來，交給誰？無論交給誰，以後都有泄漏的危險，只有當秦王定鼎天下之後，此物才是真正見到天日之時！

  只有國事有定之後，此物才能真正做到惠及萬民！不然時機不對，那對百姓就會產生難以預料的危害！」白凡認真的將利害解釋了一番！

  房內幾人都被這番話打動了，沒錯，的確是這個道理！

  至於為什麼沒有避諱李淳風，這就是白凡有意提點師侄，也增加一下李淳風在秦王陣營中的地位！

  杜如晦對著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濃濃浩然正氣的書生長身一禮，「杜某代天下百姓謝過白先生！先生謀萬民之福祉，不計自身利害榮辱，杜某佩服！」

  杜如晦是發自內心的被白凡感動了，之前自己還猜測人家是為了錢財，當真是小人之心了，沒想到他年紀雖小，卻能抗住天大誘惑，還能頂著大逆不道的壓力，做出如此深謀遠慮之算，吾不如也！

  白凡回禮，「杜大人切莫如此，凡倒是班門弄斧了，想必大人早就知道此物不宜出世，存心考校在下呢！只是還望大人將此事保密，雪鹽且止步於我等四人，何日盛世來臨，雪鹽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