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黑鬍子都尉

  楊紀皺了皺眉，這黑鬍子都尉的多疑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就他的長相一點都不相蠻族，而且身上也有武舉人象徵的「大紅袍」，但是還是無法取信於他。

  

  「你叫什麼名字？」

  楊紀突然問道，說話的時候，換了一副語氣，和以前截然不同。

  「哼！想盤問我嗎？蒼墟城現在是多事之秋，那些人敢把你派過來，還能不知道我的底細嗎？」

  黑鬍子都尉冷笑道，一臉譏諷，顯然對楊紀還是不相信，對他的身份還是起疑。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連蠻族都不放在眼裡，難道還怕報上自己的姓名嗎？」

  楊紀冷冷道。

  「哼，小輩，不要用什麼激將法。」

  黑鬍子都尉神色微變，冷笑道：

  「告訴你也無法，爺爺行不改姓，坐不更名，胡鐵焰就是我！你們這些宵小，強攻不行，現在開始學聰明，用陰的了。」

  「胡鐵焰聽令！」

  楊紀知道這傢伙太過多疑，說什麼也說服不了他，也懶得多說，直接從懷裡掏出了朝廷傳送給自己文書、綬印：

  「立即解甲歸衣，聽從指揮！」

  嗡！

  當楊紀拿出蒼墟城鎮守的文書、綬印，別說是胡鐵焰，就連劉黑和周圍其他的蒼墟城甲士都全部呆了。

  眾人誰也沒有想到，剛剛和自己一起浴血奮戰的這個年輕人居然就是蒼墟城新一任的鎮守。

  胡鐵焰圓睜著眼睛，話都說不出來了。

  「大人！」

  胡鐵焰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五體投地。整個人臉皮都快貼到地上了。這個意外太震撼了！

  胡鐵焰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來歷前秘，身份成疑的「大紅袍」居然就是朝廷新一任的鎮守。

  真相令人難以置信，但是朝廷的任命文書和綬印是不會做假的。

  他之前見過四任鎮守，對這種文書和綬印實在再熟悉不過了。一想起剛剛的冒犯，胡鐵焰也不由得渾身顫抖。

  蒼墟城擔任鎮守的四名「天之驕子」重傷三個，死亡一個，在帝京城掀起軒然大波的事情早就傳回蒼墟城了。

  蒼墟城自從很早以前死過鎮守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過鎮守了。這一段時間不知道怎麼轉了性子，短短時間內連派了四個。

  而且派到這裡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背景濤天，難以招惹。自己才見第一面，就得罪了這名身份「尊貴」，來歷不俗的「新鎮守」，如果他記恨，要對付自己的話，自己以後恐怕是很難過了。

  「參見大人！」

  胡鐵焰一跪，其他嚇傻的甲士也紛紛反應過來，連同劉黑一起，黑壓壓一片片統統跪伏在周圍的廢墟上，一個個噤若寒蟬。

  「不必多禮，我本來沒有準備曝露身份。不過即然亮明了，那就提前幾天上任。——都起來吧！」

  楊紀淡淡道。

  「謝大人！」

  一群人連忙站起身來，但依然低著頭，不敢抬頭看。

  「大人，聽說這一次，朝廷又派了兵馬過來。不知道那些兵馬……哪裡？」

  胡鐵焰壯著膽子道，一邊說著，一邊做左右張望狀。

  「哼，你還是在懷疑是吧？要不要我把朝廷的文書和綬印給你查看？」

  楊紀冷冷道，一眼看穿了胡鐵焰的心思。

  他右手一拋，作勢就要把朝廷給自己的文書和綬印扔過去。

  「不敢！」

  胡鐵焰嚇得脖子一收，雙手連忙縮了回去，表明意思不敢接手。這位新來的鎮守大人心思如何、作風如何、行事如何，喜怒如何……，統統都不知道，他哪裡敢隨便得罪。

  「那些兵馬我自有安排，時候到了自然會出現。你不要多問。」

  楊紀擺了擺手，淡淡道。

  「是，大人。」

  胡鐵焰連忙道。

  「我問你，你怎麼疑神疑鬼的？漢人和蠻人還會分不清嗎？一件大紅袍都還不足以讓你取信。難道說，這兩者還會勾結起來不成？」

  楊紀道。他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這，大人有所不知。」

  聽到楊紀問起這個，胡鐵焰微微現出為難的神色：

  「蒼墟城現在情況複雜，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我只是問是還是不是，你只要回答這個就行了！」

  楊紀逼迫道。

  「這……，是！」

  一個「是」字出口，胡鐵焰連忙低下頭來，臉上現出極大的忌憚。似乎這件事情關係重大，連他也不敢輕易招惹。

  胡鐵焰說得簡單，但是楊紀心中一凜，臉上微微變色。

  他心中最大的擔心出現了，胡鐵焰說的恰恰是他最不希望聽到的事情。

  「我明白了。這件事情我暫時不會再問你了。」

  楊紀淡淡道。

  「謝大人。」

  胡鐵焰聞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我問你，蒼墟城的鎮守府衙在哪裡？」

  楊紀問道。

  「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大人如果想去的話，我可以代為領路。」

  胡鐵焰連忙道。

  蠻族撤退之後，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沒有了空中石雨的干擾，那些躲藏起來的幾千名蒼墟城甲士湧上街道，剩下的那些蠻荒怪獸雖然力大無比，但已經無法造成多少威脅了。

  楊紀見大事已定，也就不去理會。

  從東北箭樓出發，片刻之後，楊紀終於抵達了蒼墟城鎮守的城主府。就在一片民房和廢墟之間，一幢普通的屋舍矗立著。

  看著這片垮塌一半，剩下一半，而且周圍是一片廢墟的「官衙」，楊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楊紀都不敢相信，這就是蒼墟城的鎮守府邸。這恐怕自己在平川城給梁伯購買的那座宅邸都比這裡「豪華」的多，也更像一個鎮守底邸。

  「這是怎麼回事？」

  楊紀站在廢墟前，右手伸出，一根食指指著身後的「鎮守府邸」道。

  「這個，可能大人有些不習慣。蒼墟城是邊陲城池，是前進崗哨。在這裡，肯定是不能和內陸地區的繁華比的。」

  胡鐵焰摸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道。做為一座城池的鎮守府邸，這個黑暗、殘破的官邸確實殘破了一點。

  楊紀沉默不語。這哪裡是比不過內陸城池，就連沿海偏遠地區的城池都比不上啊。

  「那其他的呢？」

  楊紀問道，指著其他變成廢墟的一半官邸。

  「這個倒不是一直是這樣。大人有所不知，之前時候，鎮守府邸曾經發生過一場戰鬥。鎮守府邸就是那個時候遭到破壞的。」

  胡鐵焰這次倒是神色正常了很多。

  楊紀點點頭，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很顯然，在他之前的幾任鎮守，曾經在這座府邸中爆發過激烈的戰鬥。

  推開兩扇木門，楊紀引領著胡黑焰、劉黑，以及一群精銳甲士，進了府邸之中。這座鎮守府邸非常的破舊，看得出來應該是建於很久之前，而且很久沒有翻新過了。

  府邸低矮、昏暗，楊紀走在地面上，可以感覺出地面上有很厚一層灰塵。很多角落裡甚至還有蛛絲。

  「自從出事之後，這裡就被關閉起來，嚴禁進入。而且由於這裡非常破舊，……不大比得上帝京的那些府邸。所以公事基本上不這裡辦理。即便是在幾位鎮守手上，這裡也很少用於公務。」

  胡鐵焰在一旁跟著，一邊走，一邊解釋道。

  「破舊無所謂，但是灰塵就必須灑掃一下。以後，這裡就是我辦理公務的地方。胡鐵焰，這裡打掃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了。」

  楊紀背著手，淡淡道。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戰時一切從簡。蒼墟城的鎮守府邸小則小矣，舊則舊矣，但是還是頗具官邸的氣象。

  楊紀對於住對於沒有特別的要求，只要乾淨，這裡還是完全能勝任自己的需求的。

  胡鐵焰隨行的甲士是最好的「衙役」，一聲令下，立即打掃起來。當鎮守府邸打掃乾淨，夜色已經很深了。

  府邸四周點了燭火，將軍士驅除出去，楊紀留下了胡鐵焰、劉黑等人，又召來了鬼丹師隨侍。

  這就基本上算是正式上任了。

  「胡都尉，我問你，前任四任鎮守三人，三人重傷，一人死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房間裡左右無人，剩下的都是心腹，楊紀終於問道。

  四個自己的強力競爭者一個生死未卜，兩個武道被廢，一個死亡，這麼大的事情，楊紀不可能不關注。

  到目前為止，胡鐵焰算是最可能給自己這個答案的了。

  「這，朝廷已經有答案。大人難道不知道嗎？」

  胡鐵焰道。

  「我現在是問你？」

  楊紀沉聲道。

  「這……我恐怕沒有辦法回答大人。」

  胡鐵焰低下頭來：

  「蒼墟城各有各的鎮守區域。我鎮守在東北的角樓，一直不得調令，無法擅自進入鎮守府邸。而且前任幾位鎮守一直不怎麼喜歡我。」

  「但是身在蒼墟城，你難道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楊紀毫不放鬆，雙目炯炯，繼續逼問。

  「屬下確實不知道。

  胡鐵焰搖了搖頭，頓了頓道：

  「不過屬下在角樓里聽到過一些風聲，據說幾位鎮守都在蠻族侵襲的時候，在鎮守府邸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