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態度

  蘇錦一雙清冷的眸子看過去，「因為外祖母在試探我，試探我夠不夠資格嫁進平陽王府，若是我連姚氏母女兩個都對付不了，那您就會考慮換一個人。」

  呂氏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算計，一時間眸色深了深，「你知道？」

  蘇錦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皇帝賜婚剛過不久，孟家便來了信要接她去孟家住一段時間，蘇錦當時便猜到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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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當她住進孟家之後，呂氏又接二連三的對她試探，從唐嬤嬤找事開始，到現在姚氏的陷害，這些事情看似都跟呂氏沒關係，可也全都是在她無聲的授意下發生的。

  甚至可以說呂氏在靜觀事態的發展，若是她能夠贏自然可以像現在這樣跟呂氏平心靜氣的說話，可若是她沒能識破對方的手段，那現在她就是百口莫辯的程度，而那個時候呂氏絕不會對她有一絲的憐惜。

  蘇錦突然之間就明白了，前世她去找呂氏求助的時候，為什麼呂氏看著她是那種厭惡之極的眼神，那是種不屑和厭惡，是因為她沒有用處了，所以棄之如敝履，連看一眼都懶得看了。

  這一世她是長寧郡主，未來平陽王世子的未婚妻，所以呂氏才對她展示了難得一見的容忍和溫和。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夾雜著試探和猜疑。

  「外祖母怎麼能肯定若是沒有我，平陽王府就會從孟家挑選一個人嫁過去？」蘇錦笑得溫和從容，確讓呂氏一瞬間面色大變。

  她的確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在她看來若是蘇錦不堪大用她就另外培植一個人嫁過去，只要這個人是孟家的人，不管是誰，將來都是孟家的助力。

  可是蘇錦的話明白的提醒著她，若是換了一個人，平陽王府未必認帳。

  「你真以為嫁到平陽王府就結束了？那是個什麼地方，若是你身後沒有強有力的支撐，你以為平陽王府的人會看得起你？」呂氏冷著臉看著她，一個女人若是沒有強有力的外家支撐，即便是嫁到尋常人家都難以得到重視，更何況是平陽王府這種人家。

  平陽王野心勃勃，這些年暗中養病，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跟朝廷一爭天下，孟家在平陽多年，即便不想參與進去也無法置身事外，孟家幾個兒子早就跟平陽王有了千絲萬縷的連繫，這種關係好也不好。

  如今平陽王正是用人之際自然不用擔心，可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舉兵，失敗則罷了，若是成功了，未必不會對底下這些人斬草除根。

  所以呂氏一早就想著為孟家留一條後路，而這條後路自然就是孟家的女兒嫁到平陽王府，姻親在一定程度上才是最強有力的紐帶。

  孟家這一輩的女孩，呂氏從小都精心培養著，她最看好的還是孟含煙，可是沒想到皇帝會突然下旨賜婚，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她這些年幾乎都忘記了還有蘇錦這麼一個外孫女了，這回卻不得不再度記起來。蘇錦雖然不是姓孟，但和孟家也是脫不開關係，若是她嫁給平陽王世子也沒什麼不行的。

  但是這麼多年以來呂氏對蘇錦這個外孫女的了解幾乎為零，僅有的幾次了解也是幾年前她狂妄無知的砸了孟二老爺送到京城去的禮物，惹了呂氏不滿。所以呂氏才會借著別人的手試探她，看她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嫁到平陽王府。

  事實證明，蘇錦讓她很滿意，但是她卻忽略了一點，她的試探從一開始就被看透了。

  此時此刻的蘇錦就在表現著她的不滿。

  「我用不著誰看得起我。」蘇錦冷著臉開口，她很討厭這種被人當成棋子看的感覺，「與其依靠一個隨時準備都能放棄我的家族，倒不如靠我自己。」

  話音落下，她不待呂氏開口，已經屈膝一福，轉身離去。

  身後呂氏沉著臉捶著床，「你簡直狂妄！你真以為你無所不能？我告訴你你會有後悔的時候！」

  蘇錦腳步未停，出了榮德堂，玉茗早已經等在了門口，見她出來，第一時間將斗篷給她披上。

  主僕兩人一路回了芙蓉園，蘇錦心裡頭的怒火卻久久未曾停下。

  她命玉秀和玉茗兩人收拾行李，天亮就離開平陽回京城去。

  京城雖然煩心事同樣不少，但是至少還有她在乎的親人，不像這裡除了算計在無其他。

  兩個丫鬟都是一愣，想開口問問出什麼事了，可蘇錦滿臉寫著『我心情不好別惹我』，兩個丫鬟互相看了一眼，低著頭老實的收拾東西去了。

  芍藥和靈芝是呂氏送來的丫鬟，自然心裡向著呂氏，這邊剛開始收拾東西，呂氏後腳就收到了消息。

  「你看看！你看看這個脾氣！這是要走了！」呂氏氣的狠狠的拍打著桌子，「我就沒見過比她脾氣還大的！」

  馮嬤嬤心道，可不就是您自己嘛。

  不過這話她沒敢實話實話，「老夫人，您消消氣，表小姐不過是孩子心性，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氣消了就好了。」

  「走走走！讓她走！」呂氏氣的捂著胸口。

  馮嬤嬤還想勸說幾句，呂氏已經沉著臉讓人都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玉秀和玉茗站在蘇錦房門口，互相看著彼此，有些不知道該不該進屋叫醒蘇錦，昨夜她們已經將行李都收拾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房門被打開，蘇錦已經穿好了衣裳站在門口，臉色比昨天好了幾分，「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兩個丫鬟一起點頭，蘇錦道，「一會就出發。」

  正在用早飯的時候，馮嬤嬤趕了過來，一看屋內這些行李，急忙上前勸道，「我的好小姐，您這還沒消氣呢？」

  蘇錦放下碗筷語氣淡淡的開口，「有勞馮嬤嬤去跟外祖母帶個話，就說我今日就回京城了，不在這裡惹她厭煩了。」

  馮嬤嬤陪著笑臉，「這話老奴可不敢去傳，您要走還是親自跟老夫人說去。」

  蘇錦說著便站了起來，「馮嬤嬤說的對，我這就去跟外祖母辭行。」

  她說著便抬步往外面走去，胳膊被馮嬤嬤拉了回來，笑道，「我的好小姐，聽嬤嬤一句，別生氣了。祖孫兩個哪有隔夜仇的，你這麼走了，老夫人可要傷心的。」

  蘇錦看著馮嬤嬤嘴角浮出自嘲的笑，「我走了正好不用礙了別人的眼，免得整天無休止的試探。」

  馮嬤嬤知道她這事心裡有氣，嘆了口氣道，「表小姐這麼聰明，怎麼會一點看不出來，老夫人看著無情，實際上也是為了保護你。」

  蘇錦挑眉，「哦？試探我，利用我，將我置於危險之地還能說是保護我？」

  馮嬤嬤被她這目光看的心裡七上八下，硬著頭皮道，「或許老夫人真的存了試探之心，你還小不知道平陽王府多複雜，若是你沒有自保的能力而嫁過去，最後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