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葉家

  江梓瑗以為鳳容崢是要帶她去哪個景點玩一玩，上了馬車才知道，他是想帶她去走親戚。

  「母妃的娘家就在白沙灣？」江梓瑗聽到鳳容崢的話並沒有覺得多驚訝，她之前也是這麼猜想的。

  鳳容崢淡聲說道，「嗯，自從母妃過世，我也沒和葉家聯繫過，昨天讓人去打聽了，葉老太太還在，所以想帶你來一趟。」

  葉貴妃還在的時候，葉老太太是住在帝都的，他時常會去葉家找舅舅他們，當時並沒有人拘著他跟葉家的人來往。

  直到葉貴妃去世，葉家就從帝都消失了，仿佛從來沒存在過，當初年幼，他以為葉家貪生怕死，以為會被葉貴妃連累，所以跑得連影兒都不見，後來才知道，不是葉老太太他們想要揍，而是帝都沒有他們留下的餘地了。

  不走，葉家會跟著遭罪，如果不是因為他，說不定早已經有人對葉家出手了。

  「你這麼多年都沒和葉家的人聯繫啊？」那得多少年了，十幾年了吧，人家還記得你這個外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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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容崢淡笑，「不聯繫對葉家才好。」

  江梓瑗考慮了一下他當時的處境，確實是這樣的，只是太可憐了，她摸了摸他的臉，「以後有我陪著你。」

  你就不會再孤獨了。

  鳳容崢被她逗笑，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唇，「葉老太太是個很和善的人，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葉家在白沙灣是做什麼？生意嗎？」她怎麼聽說過，葉貴妃出身江湖的……所以才不得太后喜歡，嫌棄她出身太低了。

  「漁幫。」鳳容崢低聲說。

  「……」果然！江梓瑗簡直想為自己點讚，她猜得好准。

  鳳容崢輕嘆，「這些年漁幫越來越坐大，我更不願跟他們扯上關係。」

  他是個王爺，而且在儲君未明的情況下，他若是跟天下第一大幫來往甚密，大概連皇上都要懷疑他居心不良了。

  江梓瑗說，「那我們今天去看望葉老太太，會不會有人拿來編排你？」

  鳳容崢笑道，「來之前我已經跟父皇說過了，我去看望自己的外祖母而已，別人想編排也得有把柄才行。」

  「只怕那些人無中生有罷了。」江梓瑗說道。

  葉家的大宅在白沙灣的南面，馬車走了快一個時辰才到達，鳳容崢不想驚擾了葉家的人，所以來之前並沒有讓人先來通傳一聲，馬車在葉家的大門停下時，門房的小廝還出來警惕地看著他們。

  平安拿著拜訪貼交給小廝，倒是要求見葉家老太太，他們家爺跟葉老太太是親戚，今日要親自來拜訪老太太的。

  小廝見鳳容崢他們衣著鮮亮，便拿著請帖進去了。

  「雖然葉家是江湖人，不過這規矩也甚嚴。」鳳容崢低聲跟江梓瑗說道。

  「有你這樣一個王爺外甥，我想他們規矩嚴一點是好的。」江梓瑗低聲說道。

  鳳容崢一愣，難道這是因為他嗎？

  沒多久，就看到一個中年美大叔大步從裡面走出來，看到俸榮臻直接就跪了下來，「草民見過王爺。」

  「小舅舅，快起來！」鳳容崢親自將那人扶了起來，眼底壓抑著一絲激動，他一眼就認出眼前的中年男子就是當年帶著他玩遍整個帝都的小舅舅了。

  只是多年不見，舅舅似乎變得不多，比十幾年前多了幾分成熟內斂而已。

  這人是鳳容崢小舅舅，叫葉洵啟。

  葉洵啟抬起頭的時候，眼眶已經有些發紅了，他不敢相信，此生此世還能再見到外甥。

  「王爺，多年不見，您可好？」葉洵啟哽咽地問。

  「我很好，小舅舅，這次隨皇上出巡路過白沙灣，所以想來來看看你們。」鳳容崢低聲說道。

  葉洵啟回過神，「老太太知道您來了，正在裡面說要出來接您呢，最近她老人家身子抱恙，大家都不敢讓她出來，還請王爺見諒。」

  「小舅舅，今日我不是以王爺的身份來的，別跟我太生疏了。」鳳容崢無奈地說道，到底還是不同了。

  以前小舅舅是不會叫他王爺的，一直都是叫他阿崢。

  葉洵啟深深地看了鳳容崢一眼，「王爺，禮不可廢。」

  鳳容崢知道有些事情回不到過去，可還是感到失落，江梓瑗和他相處了這麼久，已經能夠看出他平靜面色下的情緒，她悄悄地握住他的手，對他微微一笑。

  「小舅舅，我們進去吧！」鳳容崢已經將那點失落藏了起來，到底是他不肯跟葉家有來往，葉家的人對他生疏了也是正常的。

  葉洵啟笑著看向江梓瑗，「這位就是王妃吧，草民方才眼拙，沒看到您，還請王妃見諒。」

  「小舅舅不必多禮，您和王爺多年不見，好不容易今日重聚，高興些也是自然的。」江梓瑗笑眯眯地說道。

  「王爺，王妃，這邊請。」葉洵啟請他們夫婦二人進去。

  鳳容崢走進葉家，才想起大舅舅怎麼沒看到人呢，「小舅舅，大舅呢？」

  葉洵啟嘴角的笑容微斂，「大哥在五年前已經去世了。」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五年前，大舅舅還是正值壯年，怎麼就去世了？鳳容崢問起了原因。

  葉洵啟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是急病去世的。」

  鳳容崢並不太相信這個說法，因為葉洵啟的反應有點奇怪，他跟江梓瑗對視一眼，難道大舅舅的死另有隱情？

  「如今漁幫是大哥的長子葉離在操持，說起來，王爺還沒見過葉離吧，他跟大哥長得十分相似，跟王爺……也是很像的。」葉洵啟笑著說道。

  都說外甥多像舅，鳳容崢長得就比較像葉家這邊的長相，特別是和葉家大舅舅很像。

  江梓瑗聽到他說鳳容崢跟那個叫葉離的長得相似，立刻就想起昨晚在園子裡遇到的青年男子。

  難道那個人跟葉家也有關係嗎？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來了後院一個有兩進的院子裡，剛走進院門就聽到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在說話，「阿崢來了嗎？怎麼還沒看到人，你們別騙我老婆子，讓我出去看看。」

  葉洵啟回頭跟鳳容崢笑了笑，「應該是大嫂不讓老太太出來吹風。」

  鳳容崢淡淡一笑，加快了腳步走進去，似乎很想快點見到葉老太太。

  他們才走上台階，門外的丫環已經跪了下來行禮，葉洵啟親自打起門帘。

  江梓瑗才看清了裡面有好幾個人。

  葉家老太太已經滿頭白髮，半躺在床榻上勾著頭往外面看，旁邊是兩個婦人，應該就是鳳容崢的兩個舅母了，穿得比較素淡的應該就是守寡的大舅娘。

  兩側還有三個年輕女子，有兩個已經是婦人裝扮，那個姑娘打扮的背對著他們，看不清她的長相。

  鳳容崢才剛走了進來，那些人已經紛紛跪下行禮了，只有葉老太太直直地盯著鳳容崢，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大舅娘，小舅娘，你們快起來。」鳳容崢說道，一個箭步上前扶住要下床榻的葉老太太，「外祖母，您別下來。」

  葉老太太握緊鳳容崢的手，嗚嗚地哭了起來，「我的乖孫，我的阿崢啊……」

  鳳容崢嘴角含笑，由著葉老太太抱著他大哭。

  旁邊的女眷都拿著手帕拭著眼角的眼淚，江梓瑗也覺得傷感，如果不是迫於無奈，鳳容崢也不想這樣跟葉家疏遠的。

  葉洵啟過去勸著葉老太太，「娘，王爺來看您是天大的喜事，您哭得這樣傷心，豈不是讓王爺也跟著您傷心嗎？」

  葉老太太急忙擦去臉上的淚水，「我不是傷心，我是高興，還以為到死都看不到阿崢，如今能看一眼，我死了也瞑目。」

  鳳容崢低聲說道，「外祖母，是我不好，一直沒來看您。」

  「外祖母心裡明白，你不是不來看我，是不能來……」葉老太太說著又哭了起來，「只可憐你那個娘，年紀輕輕就沒了，要不是……要不是她命苦，你也不用跟葉家這麼多年都沒來往。」

  葉老太太經歷了兩次白髮送黑髮人，心裡怎麼可能不悲痛，喪女之痛她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跟著家人消失在帝都，從此不敢在眾人面前提起她可憐的女兒，喪子之痛差點讓她挺不過來，如今她自知命不久矣，能夠再見到女兒的孩子，她死也甘心了。

  「娘，王爺好不容易來一趟，咱們就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葉洵啟說道。

  葉老太太點著頭，「是啊，是啊，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阿崢，這是你那兩個舅娘，你應該還沒見過吧。」

  大舅娘和小舅娘上前行了一禮，鳳容崢虛扶了一下，「兩位舅娘免禮，都是一家人，沒有那麼多規矩。」

  葉老太太又笑著說道，「那是你三個表姐妹，蘭兒和婷兒你是見過的，今日是專門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的，歡兒你還沒見過吧，那是你小舅舅的女兒。」

  鳳容崢抬頭看向那個年紀最小的姑娘，只是一眼，他整個人都愣住了，那迫人的眼神看得那個姑娘含羞低下頭。

  小舅娘看到這一幕，眼底閃過一抹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