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萬壽節

  過了兩天，就是萬壽節了。

  萬壽節實際上就是皇帝誕辰日，鳳朝有律，凡逢萬壽節日，前後三日不理刑名。

  今日是正日，王公百官均穿蟒袍，進宮向皇帝呈遞如意，行大朝禮。皇帝先謁太廟行祭，次詣向太后行禮畢，於太和殿受賀，接著是王公百官進呈賀表，行禮慶賀，外藩王公、使臣亦列班恭賀，最後是在太和殿設宴，也就是萬壽宴了。

  這日，江梓瑗早早就被喊起來了，盼燕和春初已經將王妃的吉服準備好，她是迷迷瞪瞪地被換上衣裳的。

  等上了馬車，江梓瑗直接就靠在春初的肩膀上睡了。

  鳳容崢隨後就從裡面出來，看到江梓瑗的馬車還停在外面，好笑地走了過去，打起帘子看了一眼，就看到她在裡面呼呼大睡。

  

  她是沒這麼早起身的時候，難怪會打瞌睡。

  「本王不騎馬了，跟王妃一輛馬車。」鳳容崢上了馬車，將那個還沒睡醒的人兒抱在懷裡。

  春初她們只好到外面車轅坐著。

  江梓瑗在鳳容崢懷疑睡了好一會兒，直到快到皇宮的時候，她才被叫醒的。

  「到了？」江梓瑗睜開惺忪的眼睛，看到抱著自己的鳳容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最近好像總是睡不好。」

  鳳容崢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不怪你，是我昨晚不該鬧你的。」

  江梓瑗紅著臉嗔了他一眼，「一會兒我要先去鳳儀宮嗎？」

  「先去鳳儀宮，再隨皇后一起去壽康宮，不過，如今太后要對外宣稱她病著，估計不會見你們，只是在宮裡設宴，若是累了，就找容華帶你去休息下。」鳳容崢低聲勸道。

  「嗯，我知道。」反正她就是進宮混吃混喝的。

  鳳容崢握著她的手親了幾下，「有什麼事的話，讓宮人到前頭來找我，我給你安排了兩個宮人服侍你了。」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進宮參加宴席，鳳容崢怕有人故意要她出醜，所以找了宮人在她身邊。

  江梓瑗心裡甜絲絲的，在他薄唇親了一下，「我知道了，別擔心。」

  在宮門口，兩人就分道揚鑣了，江梓瑗剛下馬車就有兩個宮女過來接她，看樣子應該就是鳳容崢安排在她身邊照顧的人了。

  今天進宮的命婦除了王妃，還有帝都其他有誥命的命婦，玉氏和冉老夫人她們都會進來的。

  江梓瑗剛剛在宮門口已經看到有許多人在排隊進宮了。

  她來到鳳儀宮，外面已經有好幾個人在等著，她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只能微笑著跟她們點頭。

  「三嫂！」五公主從旁邊走了過來，悄悄地叫了江梓瑗一聲。

  看到熟人，江梓瑗臉上露出笑容，「五公主，看到你真好。」

  五公主站到江梓瑗身邊，小聲說道，「皇后沒那麼快出來的，您要不要先到旁邊坐下，四嫂也在那邊。」

  江梓瑗從來就不喜歡自虐，聽到五公主這麼說，就跟著她去了旁邊的偏殿了。

  「在鳳儀宮外面的人都是宗室的命婦，他們是想著巴結討好皇后，您是昀王妃，不必跟他們一起。」反正再怎麼討好，皇后也不會喜歡的。

  「嗯，四王妃……來多久了？」江梓瑗問道，她還從來沒見過這位呢，當初冉然差點就要嫁給四王爺，要不是裝病躲過一劫，如今她大哥就不能跟冉然在一起了。

  五公主說道，「來了有一會兒了，不過……」她猶豫地看了江梓瑗一眼，「秋側妃也來了。」

  江梓瑗的腳步頓了一下，「你說誰來了？」

  「你們府上的秋側妃，就在你之前不到一刻鐘到的，我還奇怪她怎麼沒和你一起過來呢。」五公主納悶地說道。

  秋若雲她腦子被門夾了嗎？她不是在娘家養病，這會兒怎麼進宮了？

  「她也在偏殿裡？」江梓瑗低聲問道，已經來到偏殿門外了，抬眼看了進去，並沒有看到秋若雲的身影。

  五公主小聲說，「她去了太后那兒呢。」

  「……」江梓瑗面色微沉，秋若雲這是已經打算豁出去了，就這麼進宮打鳳容崢的臉，她該不會已經因愛生恨了吧？

  江梓瑗沒有再繼續問秋若雲的事，抬腳就進去就看到挺直了腰板坐在偏殿裡的女子，那女子長得眉目清秀，看起來就很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她也察覺到有人進來，轉過頭看了江梓瑗一眼，微微訝異之後站了起來，有些侷促地看著江梓瑗。

  「四弟妹安好，我們總算是見面了。」江梓瑗看著臉圓圓很可愛的四王妃，心裡有些喜歡。

  四王妃靦腆地笑了一下，屈膝行了一禮，「見過三嫂。」

  江梓瑗回了她一禮，牽著她的手坐了下來，「咱們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這麼客氣了。」

  「是，三嫂。」四王妃看起來就像個害羞的初中生，她一直乖巧地坐在江梓瑗身邊，問一句說一句，一雙眼睛直看著她。

  江梓瑗跟五公主說得比較多，不過她們很有默契都沒提到德妃的身子，只是五公主暗中透露，德妃已經沒有再吃御醫給她的藥了。

  當時辰表指到七點的時候，外面才傳來皇后召各位王妃並公主們覲見。

  江梓瑗和四王妃一道進去。

  皇后只是淡淡看了她們一眼，受了她們的禮之後，就帶著她們出去見那些命婦了。

  他們要一道去壽康宮，待皇上從太廟過來一起給太后行禮，然後才領著眾位命婦一起到太和殿參加萬壽宴。

  江梓瑗看了一眼皇后，覺得她應該不太想來見太后的，如今這兩位宮裡身份最尊貴的女人可是互相看不順眼的。

  就因為那個秋若雲。

  想到秋若雲，江梓瑗的心情也不太美妙，她什麼時候不進宮，偏偏在這時候進宮來找太后是神馬意思？

  到了壽康宮，太后果然任性地不見皇后，只讓皇后在外面等著。

  江梓瑗這時候才看到已經站在一側的幾位妃嬪，有連貴妃和德妃，還有……江雪柔。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江雪柔抬眼看了過來，那目光充滿寒意，只是冷冷地看了江梓瑗一眼，就移開視線了。

  她們姐妹二人的仇恨隨著朱氏被趕出江家已經變得更深了。

  不過，江梓瑗一點都不在乎，反正她跟江雪柔本來就不可能成為相親相愛的姐妹。

  太后在宮裡一直不肯見人，江梓瑗覺得她這是在故意給皇帝難堪。

  一會兒要是皇上老了她還不肯出來，那會發生什麼事情？她不覺得皇帝是個愚孝的人呢。

  眼見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皇后忽然就在石階上面的位置跪了起來，朗聲說道，「母后，臣妾知道您身子有恙，只能在外面給您磕頭了。」

  江梓瑗瞪圓了眼睛，皇后這是在做什麼？

  就在皇后開始磕頭的時候，皇上來了。

  「皇后，你起來吧！」皇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威風凜凜地站在外面，地上已經跪了一片的人。

  鳳容崢等幾個皇子都跟隨在皇帝的身後。

  「母后，朕來了。」皇帝對著裡面喊道。

  皇帝大步走進壽康宮，走到寢殿的時候，就被兩個嫲嫲開口攔住，「啟稟皇上，太后娘娘道是她老人家身子有恙，不忍過了病氣給您，今日就不用行禮了。」

  兩個嫲嫲說完就低著頭，不敢去看皇帝震怒的臉色。

  皇帝透過層層帳幔看到太后半躺在軟榻上，身邊只有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在伺候著。

  「母后，難道您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見朕了？」皇帝何嘗不知道太后在氣什麼，可是，有些事情可以妥協，有些事情他已經不願意再讓步了。

  太后用力咳了一聲，悲傷地說道，「哀家也活不了幾天，早日去陪先帝也好！」

  皇帝面色陰沉，眼看就要爆發，可他今日如果從這裡走出去，明日朝堂就要傳出他這個皇帝不仁不孝的罵名出來了。

  「太后，皇上對您是一片孝心，您當初懷胎十月，才在當年今日生下陛下，難道真忍心不見了？」溫柔細碎的女子聲音輕輕地響起。

  她雖然說得很小聲，但還是能讓外面的人隱約聽到幾分。

  鳳容崢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已經不悅地皺眉了。

  太后一開始還不肯出來，在那個女子的勸說下，漸漸地沒有那麼生氣了。

  最後終於還是出來接受了皇帝的大禮。

  皇帝抬頭看了一眼扶著太后出來的女子，雙瞳如剪水，長得更是仙姿佚貌。

  這個女子看起來有些眼熟……皇帝微微眯眼看著她，很快就想起來，那不是秋丞相的女兒嗎？

  他記得這個女子已經是昀王的側妃了，她怎麼會在這裡？

  鳳容崢低垂著眼眸，看都沒看秋若雲。

  「母后，是朕惹您生氣了。」既然太后肯出來受禮，皇上自然也要放低態度，在太后面前跪了下來。

  太后淚流滿面，只是抓著皇上的手不說話。

  皇上的眼眶也發紅了。

  其他人早已經在皇帝下跪的時候都跟著跪了下來。

  秋若雲低著頭，眼角瞄向鳳容崢，嘴角浮起一絲淺淺的笑。

  既然你不要我，那我為什麼還要幫你呢？

  她秋若雲得不到的，那就一定要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