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受驚過度

  大街上發生的一幕很快就傳回宮裡，皇上是從秋流雲口中得知的。

  不但將兩位公主在鬧市打馬飛奔的事兒說了，連江梓瑗是怎麼嘲諷兩位公主的，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皇帝聽完似笑非笑地看向底下的江景宗。

  江景宗兩眼放空，只當自己不存在。

  「江愛卿，你這個女兒真的是在鄉下養大的？」皇帝含笑看向江景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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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伴君如伴虎，江景宗如今也拿不準皇上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他只能如實地回道，「回皇上，昀王妃的確是在鄉下養大的。」

  皇帝笑道，「這個昀王妃倒是有些意思，之前說她是傻子，結果還懂得醫術，把恪王的頭痛病都治好了，還是沐神醫的徒弟，說她沒見識……她今日怒罵兩個公主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江景宗繼續兩眼放空，不敢搭話。

  鳳容恪面色淡漠，嘴角卻勾起一絲笑紋。

  其他人笑著說是，接著就看到皇帝的臉色沉了下去，「不過太膽大妄為了，還敢打公主！」

  「啟稟皇上，據臣所知，昀王妃之所以會打容英公主是因為……因為……」秋流雲有些不敢開口的樣子。

  秋丞相和鳳容恪都抬眼看向他。

  皇上皺眉問道，「說了什麼？」

  「是因為容英公主在街上羞辱了已亡故的葉貴妃。」秋流雲低聲說道。

  葉貴妃這三字對皇上來說是禁忌，秋流雲說完之後，整個大殿都陷入死寂一般的平靜。

  江景宗兩眼看著地面，心裡悄悄鬆了口氣，幸好，打得不冤，皇上不會怪罪下來的。

  鳳容恪又看了秋流雲一眼，這才慢慢地說道，「父皇，昀王妃是容英的三嫂，容英年幼不知事，當嫂子的難道還說不得罵不得，這件事還有老三在場的。」

  江梓瑗擺明了就是想替老三出氣。

  鳳容恪心頭略感酸澀，有這樣一個一心為自己的女人，其實也挺好的。

  秋流雲聽出鳳容恪在為江梓瑗說話，眼底略帶詫異地看了看他。

  皇上冷哼一聲，「這些兒女的家務事以後再說吧。」

  既然是家務事，那就不必再說下去了。

  這個小插曲就這麼給揭過去了，一直到皇上將所有人都打發回去，鳳容崢才終於姍姍來遲。

  江景宗和秋丞相兩人慢慢走出皇宮。

  「江大人，您女兒真是深藏不露。」秋丞相含笑說道。

  「哪裡哪裡，不過是任性了些，我以前也頭疼，如今是昀王要頭疼了。」江景宗謙虛地說道，他好幾次都被江梓瑗氣得想吐血，至於女兒是不是深藏不露，他表示啥呵呵。

  秋丞相又笑了笑，「恐怕不僅僅是任性這麼簡單，你可知道，昀王爺把王府里的姨娘都給送走了，就連……側妃都被逼得不敢回王府。」

  江景宗一臉疑惑地轉過頭，「秋大人，您開玩笑吧，昀王如今就只有一個側妃，那不是你女兒嗎？」

  「我女兒如今已經回娘家了。」秋丞相說道。

  「秋大人，這可不能亂說，您女兒我是見過的，不說甩我女兒十條街，那起碼也九條了，怎麼……」江景宗並不知道昀王府發生的事情，他還一直擔心江梓瑗遇到秋若雲會吃虧。

  秋丞相呵呵地笑了兩聲，「本官就說了，令嬡深藏不露啊。」

  「……」江景宗呵呵笑著，繼續裝糊塗了。

  這兩個老狐狸一前一後離開皇宮，鳳容崢已經在御書房裡跟皇帝回稟了外賓館的一切事項。

  「聽說你的王妃把容英打了。」皇帝看著鳳容崢問道。

  鳳容崢淡淡地點頭，「回父皇，是打了。」

  「你的表情好像在說打得好。」皇帝挑高眉，他覺得自己已經十分了解這個兒子了。

  「父皇英明。」鳳容崢不否認。

  皇帝被噎了一下，反而有種不知說什麼好的惱意，「容英好歹是你妹妹。」

  鳳容崢說，「就是因為她是兒臣的妹妹，所以兒臣才沒有動手，江氏打她，也只是為了讓她記住教訓，不然百姓們會認為皇家的公主就是這樣的德性，隨口就能羞辱父皇的嬪妃。」

  「這件事朕不追究，太后未必會放過江氏。」皇帝說道，「你打算怎麼辦？」

  鳳容崢看了皇上一眼，「父皇，容英是您的女兒。」

  女兒做錯事，難道當老子的不用出面教訓她？

  皇帝瞪了他一眼，把門外的宮人叫進來，讓他去打聽容英公主有沒去壽康宮。

  ……

  ……

  江梓瑗回到王府立刻就讓人去請御醫過來，然後往臉上補了一點胭脂，務必呈現出一副遭到恐嚇，心有餘悸的真實感出來。

  御醫很快就來了，看著昀王妃臉色發白的樣子，還以為是病得多嚴重，等他診脈的時候，他一個頭兩個大了，好像……也沒什麼事啊，倒是隱隱似乎有喜脈的樣子，只是月份小，他不敢確定，更不敢說出來，月份小最容易診錯的。

  「昀王妃，您覺得哪裡不舒服？」老御醫實在診不出個所以然，只好開口問一問。

  江梓瑗捂著胸口艱難地說道，「方才我在街上……看到打打殺殺的場面，嚇得我心跳加快，直到如今還平息不下來。」

  御醫立刻說，「王妃是受驚過度，吃幾副安神茶就好了。」

  「那我不需要臥床休息嗎？」江梓瑗又問道。

  「最好是臥床休息幾日，莫要再受到驚嚇。」御醫忙說道。

  江梓瑗滿意地點了點頭，「有勞御醫了，盼燕，送御醫出去吧。」

  盼燕屈膝應了一聲，送御醫出去的時候，往他手裡塞了個荷包，御醫心驚地將荷包抓在手裡，飛也似地離開昀王府了。

  沒多久，宮裡就來人了，道是太后請江梓瑗進宮去。

  江梓瑗撐著病體接見宮裡的人，只說御醫說她受了驚嚇，不能再出門了，請那宮人回去告知太后，待她病好了，一定會進宮請罪的。

  宮人見她的確一副病得快要暈倒的樣子，不敢強行將她帶走，只好先去回稟了太后。

  太后聽到宮人的回話，氣得直喘粗氣，「去，就是她病死了也必須進宮。」

  剛才還能生龍活虎在大街上打了容英一巴掌，如今就說她病倒了，這話說出去誰相信啊。

  宮人只好再去昀王府請人。

  江梓瑗聽了對方的話也不說什麼，讓盼燕伺候她更衣。

  她把臉畫得更蒼白了。

  到了壽康宮，她幾乎站不穩地給太后行了一禮，「孫媳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看到江梓瑗一副風吹就倒的樣子，更是覺得厭噁心煩，也不叫江梓瑗起來，就開口訓道，「江氏，你真是有能耐，在大街上就敢冒犯公主，你真以為自己是誰，是誰允許你這麼做的？」

  江梓瑗顯然是被嚇到的眼神看著太后，「太后，孫媳只是看著容英公主傷害無辜百姓，看不過去出去說了兩句而已。」

  「你還敢狡辯？」太后怒道，「你羞辱容英，又得罪了我們的貴客，你堂堂昀王妃，竟然像潑婦一樣，簡直是丟盡了我們大鳳朝的臉面。」

  江梓瑗捧著胸口驚懼地看著太后，「太后娘娘，要不是容英公主要殺我，我……我也不敢跟她強辯啊，難道在太后看來，容英在鬧市中傷人也是對的？難道她開口羞辱昀王也是對的？我就是攔她打她了，可我沒錯。」

  太后氣得手指頭都在顫抖，她早就見識過江梓瑗的伶牙利嘴了，今日她要是再壓不住她，她太后的尊嚴都要扔到地上去了。

  「這麼說來，你覺得你還是對的？」太后怒聲問道。

  江梓瑗抬起一張白得嚇人的臉，「還請太后明示，孫媳錯在哪裡？」

  「你還嘴硬！」太后冷笑起來，「來人，給我掌嘴！」

  「今日我在大街上所作所為是老百姓都看在眼裡的，太后今日打了我，便是覺得我今日做的都是錯的，那就是兩個公主隨意傷人是對的，太后娘娘，在百姓的心中，您是慈悲為懷，仁愛世人的太后娘娘，若是他們知道您今日打了孫媳，會不會對您改變看法呢？」江梓瑗大聲說道。

  人老了最愛的就是臉面，太后最希望的就是得到所有老百姓的稱頌和愛戴，她要是真敢打她，她明日就敢把太后假仁假義的真面目宣揚出去。

  太后的臉都氣綠了。

  「你……你……」太后一口氣提不上來，指著江梓瑗罵也罵不出口。

  嚇得旁邊的嫲嫲急忙給她揉心口，「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把……把她給我哦趕出去，讓她閉門思過。」太后指著江梓瑗喘著氣叫道。

  江梓瑗眼睛含了笑，「孫媳回去一定會閉門思過的，多謝太后娘娘的仁慈，百姓有您這樣的太后，真是福氣呢。」

  太后拿起桌面上的杯子砸了過去，「滾，給哀家滾出去！」

  江梓瑗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輕飄飄地退出去了。

  呵呵，早就料到那容英公主不會善罷甘休的，果然是來找太后訴苦了。

  那又怎樣呢？當著鳳容崢的面諷刺他最痛苦的回憶，她打了一巴掌算便宜那個公主了，再有下次，她會更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