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爭端

  馬車到都督府停下，顯郡王和郡王妃提議走著進府，劉嘉佳和黃子軒都沒意見，黃子軒和顯郡王走在前面介紹著，「練武場在後院，樂樂每天早上都要跟著師傅練武半個時辰，嘉佳把你們的院子安排在樂樂的隔壁，以後早上喊樂樂起床的事就交給父王了，那個臭小子越來越會耍賴，早上總是賴床。」

  顯郡王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樂樂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貪睡很正常。你小時候比樂樂差多了，我打斷多少根棍子你不知道？」

  黃子軒被訓得滿頭包，不敢再給樂樂上眼藥，接著說，「嘉佳細心，給你派了兩個小廝，給母妃安排兩個丫鬟，有什麼事都吩咐他們。」劉嘉佳和郡王妃在後面聽著，郡王妃看著前面走著的父子，眼裡有了微弱的淚光。快三十年，父子倆終於能心平氣和地聊著家常。

  劉嘉佳輕聲和郡王妃商量，「母妃，寧寧識字已經一陣子，就是描紅太差，我每天家務繁忙，總顧不上她，明天開始我就將寧寧送到你的院子，你幫我看著她描紅，女孩子字還是要寫得娟秀些。」

  郡王妃高興地答應，「好，你忙你的，寧寧多乖巧，我帶著她描紅。」

  劉嘉佳將郡王妃扶到內室的榻上坐下，黃子軒則將顯郡王讓進書房，顯郡王一低頭就看到金絲楠木的書案，眨眨眼，往上一看，發現硯台是廣東端硯，向左看去，觀音紙，黃子軒坐在他對面，觀察他的表情變化，知道他很滿意，站起來，「父親有事喊丫鬟，我前院還有事，午膳一起用。」

  顯郡王揮揮手，「去吧。」黃子軒聳聳肩，不在意地開門出去。

  劉嘉佳給郡王妃端上茶，明月就帶著寧寧進來，寧寧衝著郡王妃挽起眼睛，笑著喊道，「祖母安好。」

  

  郡王妃連連道好，等劉嘉佳將寧寧抱到榻上，讓寧寧坐在自己懷裡，對劉嘉佳說道，「你去忙吧，寧寧有我。」

  劉嘉佳囑咐寧寧聽話，就去了前院的議事廳。

  樂樂回來時，沒等放下書袋就跑去祖父的院子，在門口就喊祖父、祖母，顯郡王聽到後連忙放下手中的硯台，快步出來迎接撲上來的樂樂，黃子軒在樂樂身後看的直翻白眼。劉嘉佳拽了拽他的衣袖，好笑地道，「你怎麼和樂樂爭風吃醋呢？」

  黃子軒哼道，「小的時候他看我和仇人似的，對樂樂就差捧在手裡了。」

  休沐一天後黃子軒就開始忙碌，後宮兩位妃嬪有身孕，前朝開始動盪，英國公府和忠勇侯府動作頻頻，英國公盯上歸綏城，讓親信抓住歸綏城的小小漏洞不放，三天兩頭上摺子，黃子軒不怕他們去歸綏城巡查，他對皇上的態度有些擔心，皇上對歸綏城的態度過於含糊。

  盧相現在力求讓周尚書官復原職，想要徹底與周府綁在一起，可是周尚書徹底歇了起復的心思，盧相又想將周大公子掉到禮部，助他承襲周尚書的衣缽，也被周尚書拒絕，盧相大為光火。英國公府想要扶持自己的人坐上禮部尚書的位子，這個人黃子軒也熟悉，就是黃子鈺的親岳父。

  朝廷每天吵得厲害，黃子軒一面要處理都督府的軍務，還要與英國公府的爪牙打口水仗，身心疲憊，晚上回來經常氣得咬牙切齒。黃子軒早就有放手歸綏城的打算，不過不想英國公得到的更容易，尤其他從中探出皇上對歸綏城的曖昧態度，也許反映了皇上其實更想將歸綏城我在自己的手裡，畢竟歸綏城緊臨韃靼，如果有一天有人和韃靼通敵，打朝廷個措手不及，後患無窮。

  黃子軒和齊先生反覆驗證自己的猜測，在於英國公府打了兩個月的拉鋸戰後，直接請見皇上，上了摺子，從太上皇打天下的不易，說到二十幾年朝廷的動盪，最後總結為，我身為黃家人信不過丁家人，他願意將兵權上交，但是只給皇上，至於皇上讓誰守衛歸綏城，他都同意，因為他相信皇上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

  這一番感人肺腑的訴求，讓皇上非常感動，接過兵符把玩，對黃子軒道，「皇叔將歸綏城從一片荒蕪建成現在的不屬於京城的大城，每年官市的稅收能給朝廷添置幾千匹寶馬，皇叔功不可沒。我已經命翰林院撰寫歸綏城的通志，皇叔一定會名垂青史。」說著將虎符放下，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我會將徐長青派去歸綏城，他是錦衣衛出身，對審訊抓捕在行，歸綏城現在不論是衛所還是百姓民生都很穩定，他過去只要盯住韃靼就行，我也放心。」

  看著黃子軒贊同地點點頭，皇上接著說，「皇叔這一年將左軍的遼東、山東、浙江和在京屬衛收攏的差不多，在五軍中軍機最是嚴明，士氣最高。可是奴兒干卻頻繁出事，我之所以收回歸綏城的虎符，是想賦予皇叔重任，接手奴兒干都司，最好打造第二個歸綏城，不過奴兒干都司地廣人稀，天氣嚴寒，收攏的工作更加艱難，還望迎難而上。」

  黃子軒有些被驚住，他雖然對現出歸綏城的兵權不甘心，畢竟歸綏城除了他，還有劉嘉佳的心血，如果沒有劉嘉佳當年拿出的大量銀子和因為信任劉府湧進歸綏城的富商，現在歸綏城可能還像原來一樣只是個邊陲破城而已。

  黃子軒反應很快，立馬跪下領旨謝恩，皇上起身扶起黃子軒，殷切地說道，「皇叔，奴兒干都司的問題由來已久，當地的女真族不僅戰鬥力彪悍，性子還魯莽，皇叔一定不可大意。」

  黃子軒鄭重地答應皇上，然後提出條件，「遼東都司協理奴兒干都司的軍務，我對奴兒干都司多有了解，確實有許多頑固的難題，還請皇上允許，必要時刻我會能用武力鎮壓。」

  皇上爽快地答應，「只要皇叔開口，朝廷給皇叔最大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