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退讓

  晚上劉嘉佳問知不知道皇上對陳家兩位老爺什麼態度，黃子軒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近來整個朝堂都在議論黃文瑜、徐氏和徐氏帶回來的女孩子怎麼處置。黃文瑜和徐氏無可爭議，必是要斬首，那女孩子就難處理，一是皇上對這個孩子是不是黃文瑜的親骨肉有所懷疑，甚至懷疑徐相還留了後手。二是黃文瑜剛被抓住，先皇就去世，朝堂和天下已經對先皇的死有了懷疑，現在正是皇上展示仁德的時候，所以有人建議留下這個女娃，反正僅是個女娃，好生養大嫁人就是了。我估計到現在還沒有人在皇上面前提起陳家大爺和二爺。也可能皇上特意製造出忘了他們的假象，我說不準。」

  劉嘉佳點點頭，不再說話。黃子軒看了看她，「我可以和皇上提一提，對我沒有什麼影響。」

  劉嘉佳搖搖頭，「他們沒有求到我的頭上，這種事還是不要貿然提的好，要是皇上有了其他的想法，對你不利，你在朝堂看似風光，我知道十分不易，不說有那麼多眼睛盯著你，就連皇上……」劉嘉佳沒有說下去，黃子軒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皇上表面上很看重他，但是手段稚嫩，他抬舉黃子軒的意思太明顯，讓他與英國公府對立的招數也很直接，奈何黃子軒即使知道自己做了皇上的棋子也得甘心情願地做。因為朝廷就是這樣殘酷，你不想做棋子，等著你的下場輕則被埋沒，重責丟了腦袋。所以黃子軒沒有再提此事。

  天氣太熱，劉嘉佳窩在有冰塊的內室不願意出去。到了陳青霜和蔣學成出發的前一天，劉嘉佳終於收拾妥當，抱著寧寧到了蔣府，後面裝了兩大車的踐行禮。

  早就等在二門的陳青霜看著兩大馬車的東西，傻了眼，指著馬車問劉嘉佳，「這是做什麼？」

  劉嘉佳無所謂地道，「送你的禮物，帶到雲南府用得上，當年英珠姐姐去雲南府，我也送了她這些，她反饋很好用。」

  陳青霜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對劉嘉佳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聽說你喜歡雲南府的茶，以後你的茶我包了。」

  劉嘉佳愉悅地點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不是極品我可不喝。」說著傲嬌地抱著寧寧上了軟轎，實在是太熱，她都要被曬化了。

  陳青霜吩咐身邊的嬤嬤留下來看著搬箱子，自己趕緊跟上去。收到兩馬車東西的陳青霜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去找劉嘉佳，說起來雖然會讓人覺得她自私，但是後來她仔細想過，即使沒有蔣學成的提醒，她也不會答應，因為她知道有些事不是她們這些後宅婦人能管的，後來她也印證過自己的做法事對的，李氏後來找她過去說開了，杜莎莎找過劉嘉佳，劉嘉佳完全沒搭茬。母女沒有隔夜仇，李氏能理解她，她走的也踏實。

  送走陳青霜，朝廷對黃文瑜一家的判決也公示出來，黃文瑜和徐氏秋後問斬，徐氏生的女兒送到皇家寺院，自小修行，為皇家和朝廷祈福。皇上終究是做了讓步，不過也贏得了仁義道德的好評，取得了不少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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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當劉嘉佳盼著夏天早點過去，小胖子每天都吵著熱的時候，都督府收到消息，忠勇侯不好了，太醫說就是這兩天的事，已經給忠勇侯世子送去信，讓他往回趕，爭取見到忠勇侯最後一面。

  忠勇侯世子到底是沒見到老父親的最後一面，時隔一年，他再次回到京城祭奠。劉嘉佳和黃子軒到的時候，忠勇侯世子迎上來，劉嘉佳看他一身風霜，卻非常硬朗。他與黃子軒寒暄一陣，看著黃子軒的眼神有欣賞。

  皇上給忠勇侯世子下旨讓他承襲爵位時，陳大老爺終於急了起來，又找到陳相商量，陳相想了半天，給多年的老對手盧相送了拜帖，邀請他去郊外釣魚，盧相同意了。

  從郊外回來，陳相叫來陳大爺，對陳大爺近乎冷漠地說，「皇上看好青澤，這次叛亂，青澤以身守護吏部，皇上大為讚賞，現在沒有動靜，是因為等你自己撤摺子，給青澤讓路。」

  陳大老爺震驚地看著一臉漠然的陳相，啞著嗓子問道，「父親的意思是讓我退了？」

  陳相毫不猶豫地點頭，「老子當年能為了你讓路，你也能為親青澤讓路，老二回南京府能做到右都御史，京城有青澤和青川兩兄弟相互扶持，咱們陳家能有這樣的局面，已經難得。」

  陳大老爺情緒激憤，恨地問出他一直以來的疑惑，「父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讓父親厭惡？」

  陳相倒沒有隱瞞，「老大，你走錯了一步，一步錯步步錯，這也怨不得你，很多都是命運的安排。當年娶李氏，雖然是我做主，但我是看在你求到我面前才想著成全你，其實我更想讓你娶孫家的女兒。李氏進門后庄重有禮，你們夫妻和睦，我也曾想過當年成全你的做法是對的。可是十年前，我就覺出不對，青雲的夫婿當年的文采比青澤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卻得到了狀元。我查過，忠勇侯倒是沒有插手，可是世子夫人卻和的主考官夫人來往密切。寧州府旱災，也牽扯到忠勇侯府，青雲……，青雲的親事因著你有了外室，讓李氏拿到把柄，李氏怕我和你娘不同意，在我們回來之前就將青雲定給李家大哥兒，咱們回來之前青澤給我寫過信，說青雲動了與李修明和離的念頭，他曾為了給青雲出氣，將李修明打了一頓。可是咱們回來後青雲卻提也沒提。我仔細觀察了青雲一番，她才二十出頭，頭上已經有了白髮。」說著嘆了口氣，接著說，「現在忠勇侯去世，忠勇侯府要是沒有世子在陝西十幾年如一日地堅守，怕是早就淡出京城，夫妻雙方要相輔相成才行，忠勇侯府已經拖累你。你的性子本就適合著書教學，你要是願意，我給孫老寫信，讓你去教書，養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