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恩怨

  小孩子在一起總會有磕碰，黃子清最大，再加上性子憨厚，磕到碰到也不在意，黃子軒自小皮實，不一會兒就忘了疼，只有黃子鈺，有個紅印子老夫人都會大喊著叫大夫，看著黃子軒的眼神充滿懷疑和兇狠，幾次下來，郡王妃覺出不對，就不怎麼讓黃子軒到正院去。

  在一個屋檐下，有些事想躲都躲不掉，再大一點，但凡黃子軒讀書被先生誇獎，練武被師傅肯定，甚至黃子軒得了一件小物件，都能引起老夫人的不滿，黃子鈺又是個小人精，無論何時都做出一副他很無辜，他只想做個好哥哥，好兒子的表情，每次都是黃子軒被罰被罵，長此以往，黃子軒不愛讀書，習武還是被顯郡王拿著棍子逼著練習。

  而老夫人對黃子軒不滿地表現常常是難為郡王妃，郡王妃找顯郡王訴苦，顯郡王每次都讓郡王妃順著老夫人，郡王妃往往被氣得一病不起，黃子軒心疼郡王妃，就更仇視黃子鈺和老夫人，這就像解不開的循環一樣。

  再大一點，黃子軒發現只要他一事無成，尤其再壞一點，讓所有人覺得他就是個紈絝子弟，沒有出息，府上就萬事大吉，郡王妃才能安穩度日，他徹底不讀書，習武只在自己的院子，不讓人看到，在外更是惹是生非，今天和相國家的公子打架，將人家打得斷了腿，明天寫一首打油詩，氣得翰林世家的公子大罵他胸無點墨，他一氣之下，將人家推到河裡。

  凡事有好有壞，這樣下來得罪許多人，但是他畢竟是皇家子弟，很多人看在皇上和顯郡王的面子上，只要不太過分都不會與他計較。好處是結識一些真正的朋友，比如湯建新。

  當時黃子鈺定親時，老夫人求了不喜歡的寧王妃上門提親，禮部尚書才同意這門親事，老夫人好一陣得意，沒少在郡王妃和黃子軒面前炫耀。當時郡王妃也和幾家夫人走得很近，也是有意結親，誰想到老夫人每次都在背後搗亂，家事好的尤甚，這些夫人知道是老夫人用的手段，實際上黃子軒沒有傳聞的那樣不堪，也不情願將女兒嫁到顯郡王府，有個這樣偏心的長輩壓在頭頂，嫁過去的日子怎麼會好過。

  這正好和黃子軒不謀而合，也就順水推舟。等黃子鈺成親後，老夫人每天催促顯郡王給黃子鈺某個官位高又輕省的好差事，顯郡王好一陣為難，黃子鈺十二歲就中了秀才，當時轟動京城，可是後來兩次科考都沒有中舉，武功因為老夫人心疼也沒有練下來，這種情況能蔭襲個六品閒職還得看顯郡王願意拿多少銀子走動。顯郡王無奈，四處走動，結果好不容易謀到的差事，黃子鈺倒是乖覺從來都說兒子不孝，勞父王費心了，可是老夫人卻怎麼也不滿意，後來顯郡王氣急直接放話，「這是最後一次，子鈺願意就去當差，不願意就在家讀書，當個富貴閒人，郡王府養得起，子軒比他小，都沒有用我，自己找的差事，不也幹得不錯。」

  老夫人一聽顯郡王提黃子軒，也是氣得不輕，看著平時性子溫吞的兒子大發雷霆，忍住氣答應下來，事後將屋內的瓷器都摔碎解氣。

  黃子軒很冤，他的差事是忠義侯為著湯建新特意找的，結果湯建新不願意，死活不去，忠義侯一向拿湯建新沒辦法，可是差事已經定下，再反悔說不過去，正犯愁，湯建新眼珠子一轉，就想到黃子軒，黃子軒想也沒想就答應，他還很高興地選了離陳府最近的街道，結果過了年劉嘉佳去了蘇州府，黃子軒生了好幾天的悶氣。後來發現每天的到街上巡查也挺有趣，就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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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有意提攜顯郡王府，這些年依附顯郡王府的文官武將都因皇上的不喜或多或少受到打壓，皇上這次想啟用這些人，自然需要顯郡王府站出一個人，帶著這些人奔赴戰場，最合適的莫過於顯郡王，可是顯郡王身上的傷不允許，接下來就是黃子清和黃子鈺，黃子清早就淡出顯郡王府，領著閒職，根本壓不住人；黃子鈺是顯郡王的嫡長子，也是未來世子的第一人選，理所應當是他去韃靼，結果老夫人死活不讓，黃子鈺也怕戰敗不能獲得戰功，再搭上性命，就順著老夫人的意思沉默不語，黃子軒作為顯郡王府最小的公子披掛鎧甲，帶著屬臣和家將奔赴戰陣，幸運的是這次皇上決心要一次征服韃靼，調遣五十萬大軍，奠定了這次戰爭的結局，可是各種兇險只有黃子軒清楚，尤其為了收服家臣，他每一戰都衝到最前方。結果喜人，戰爭大勝，皇上認可，家臣臣服，現在又娶到心儀的妻子，一切都像好的方向發展。

  劉嘉佳讓黃子軒同她一樣倚在榻上，塞給他一本書，「給孩兒念書，昌寧來信說，這時讓孩兒聽書或聲樂，孩兒出生後會更聰慧。」

  黃子軒果然被吸引，可是拿起書一看有些囧，「現在就讓他聽四書有些早吧。」

  劉嘉佳也是新手娘親，「昌寧只說讀書，沒有說讀什麼書呀？」

  黃子軒起身去書房挑了一本遊記，回到劉嘉佳身邊，饒有興趣地讀起來，這本遊記是劉嘉佳從京城帶過來的，還沒來得及看，在黃子軒低沉的嗓音中，聽得入迷，不一會兒就睡過去，黃子軒聽到身邊很安靜，抬頭一看，劉嘉佳閉著眼睛嘴角帶笑地睡得正香，可能發覺沒有悅耳的讀書聲，不滿地皺了皺鼻子，黃子軒覺得這一刻真是溫暖美好，他小時候的不幸困苦，上天好像在一點點彌補他。現在他身居高位，妻子相伴，孩子馬上出生，母親身體逐漸康健，一切都好起來。

  黃子軒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被左參政大人派人請去，送走兩座大佛，定下馬市和茶市的交易規則，下一步需馬上著手建造，要不等秋季第一次交易時就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