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身家

  忠叔這時也不再出去，而是讓嚴嬤嬤傳話，求見劉嘉佳，劉嘉佳趕到前院的時候，看著端坐在回事廳嚴肅的忠叔，很驚訝，連忙詢問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想到忠叔拿出一沓圖紙，遞給劉嘉佳，「這一個多月我將大板升城和周邊的和林和武川都轉了一圈，帶著兩個人看了水草和土地，這地方也不是一無是處，加上互市，用心經營，幾年以後不遜於中原大城。」

  劉嘉佳一一看過圖紙，是大板升周邊的土地丈量圖，有些粗略，但是三個人一個月能做成這樣實屬難得。劉嘉佳讚嘆有心疼地對忠叔道，「你要什麼就和我說，府衙有那麼多人，讓他們去做就是。」

  忠叔不贊成，「我們不能太依賴府衙和都司，凡事都要抓住先機，用不用看形勢再定。」

  劉嘉佳知道忠叔的脾氣，也不再爭執，直接問，「忠叔有什麼想法？」

  忠叔也沒客氣，「我出去看地，也遠遠地查看了都司的士兵，我看駐紮在大板升城、武川和林的士兵都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從不干擾百姓生活，見到百姓遇難還會搭把手，看來姑爺帶兵還有點能力。」劉嘉佳忍俊不禁，她早就感覺到忠叔對黃子軒有些不滿意和挑剔。黃子軒請皇上賜婚的行為在外人看來是給家族帶來榮光，但是忠叔卻覺得有點強買強賣的意思，這讓他很介懷，奈何聖旨已下，沒有她們質疑和拒絕的份，只能欣然接受，叩謝皇恩。以前還好，忠叔在泉州府，一南一北不相見，現在見了面忠叔就沒有一個好臉色。

  忠叔不滿地瞥了偷笑的劉嘉佳一眼，接著道，「我最大的顧慮是大板升城擴建後，引來眾多商戶和百姓，結果一場大戰又將這些摧毀，或者都司的兵力抵擋不住韃靼，被韃靼洗劫一空，咱們所有的投入的石沉大海，打了水漂，看過一圈，我放心很多。既然風險可控，年後我就準備入手，首先，朝廷和府衙的官市咱們不宜摻和，牽扯朝廷的事情，做得好與壞都容易牽扯不清，然後我覺得官市不外乎包括馬市、茶市、鹽市和木市，剩下的皮毛、金銀、布匹等也需要市場，我會聯合泉州府、蘇州府的富商捐錢建造官市和私市，但是府衙要答應將私市給我們，而且前三年不能收取稅銀，並且保護商戶和百姓安全和維持私市秩序。」

  劉嘉佳點點頭，「很公平，我沒有意見，忠叔和相公直接談就可，要是銀兩不夠，我支給你。」

  忠叔白了劉嘉佳一眼，「你的銀子是嫁妝，自己留著吧，說起來我就生氣，給你準備的幾船嫁妝都快楊帆送到京城，你一封信現在還在泉州府放著呢。」

  劉嘉佳理虧地摸摸鼻子，「當時情況特殊嘛，忠叔折成銀子用在私市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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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叔怒其不爭，「哪就用得到變賣嫁妝，趕緊生個女娃娃，我給她攢著。」劉嘉佳被訓得不敢抬頭，嚴嬤嬤在一旁挺直身板，這幾年她們在陳府和顯郡王府忍氣吞聲地過日子，都快忘了，劉府可是富可敵國。

  忠叔也發現劉嘉佳現在的行事過于謹慎，繼續訓道，「我知道前幾年小姐寄人籬下，過的小心翼翼，自從賀知府和他的小舅子被斬我就想接小姐去泉州府，後來想著姑奶奶畢竟是劉家的人，也是小姐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想著有她護著小姐，再費心給小姐找個上進的人家，以後就是將劉府的錢財都給了陳府我也願意。可是看著現在小姐的行事，也就知道姑奶奶在陳府沒有給小姐什麼庇護。」

  看劉嘉佳要反駁，忠叔抬手打斷，「老爺去世前將你託付給我和利子，我今天就托大多說幾句，我知道當年有諸多顧慮，小姐自願留在陳府也是為劉府著想，再加上在陳府這幾年小姐也不是毫無益處，相處下幾個貼心的閨中好友，這些都很喜人。我要說的是，對於陳府，不論姑奶奶怎樣小姐和我們都心存感激，以後但凡陳府有難處，只要我們有能力，都會伸出援手，報答陳府的恩情。小姐現在已經成親，是二品大員的夫人，以後要放開手腳，都指揮使不會止步於此，隨著大板升城的擴建和開通互市，城裡必然熱鬧無比。隨著城市繁華，那些留在京城或者老家觀望的官府人肯定會到城裡，到了那時小姐再像這樣子小家子氣，怎麼服眾？」

  劉嘉佳挺直身板看著忠叔表態，「忠叔，我沒有忘記父親的教導，腳踏實地立於世，無心無愧做好人，我沒有被磨滅鬥志，只是我現在手上的權柄越大，越不敢肆意妄為，我輕輕一推就可能給別人帶來滅頂之災，所以我才會這麼慎重。」

  忠叔看著陡然銳利的劉嘉佳滿意點頭，「這就對了，當年老爺能捨棄京城的富貴榮華，激流勇退做起富家翁，就是不想成為摧毀別人的推手，只是世事多變，誰想到老爺的退讓卻沒改變小姐還是回到權力漩渦，小姐現在就好，內里保持傲骨，外在乖巧無害。」說著傷感地看著劉嘉佳。

  看著劉嘉佳被忠叔感染，也紅了眼眶，嚴嬤嬤不悅地瞪了一眼忠叔，扶著劉嘉佳道，「小姐，那麼難的日子咱們都挺過來，老爺和夫人看到小姐的日子過得這麼和美，在天上也會高興的。」

  忠叔看到嚴嬤嬤的暗示，反應過來，傲然一笑，「就是，何況這幾年我和利子已將小姐的身價又翻了一倍，不要說大板升城，就是韃靼也能買下。」

  劉嘉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被忠叔嘲笑回去，「為了避免別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僅是通過大富送過幾次信，從來沒有對過帳，你不知道我在泉州府的生意也是正常，海運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我過會兒就讓人將帳冊遞給你，你心中有數，大板升城及周邊的買賣不適合一家獨大，也不為了掙多少錢，而是買你在大板升城甚至韃靼的話語權，以後誰想在這一帶做點事，都得問問你。」

  劉嘉佳狂眨眼，看著狂傲的忠叔，撲哧笑出聲，點頭同意，「不用問我，問忠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