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又一年

  曹英珠心有戚戚，最近她被曹夫人逼著相親，曹夫人責怪自己過於寵慣她，讓她已經快十八了都沒定下親事，現在更悽慘，自從曹英珠從戰場回來，威名傳遍京城，伴隨著威名的是凶名，原本說好的幾家都含蓄地退了親事，京城勛貴家的夫人就差直接說，你家閨女本事太大，我怕我兒子以後被她用武力壓制。

  曹夫人看著站如松的曹英珠，想要和她們生氣，心裡一陣心虛，只能掉頭將心裡的怨氣發在曹英珠身上，今天她還是假裝看不到曹夫人暗示的眼神，才躲過一劫留下來。

  昌寧郡主和曹英珠飽餐一頓，每個人拎了一個大包袱滿足地上了馬車回府，累了一天的劉嘉佳回了內室就撲到床鋪上睡覺。

  今年是劉嘉佳第一次一個人過年，府里有些冷清肅靜，不過每個人都挺輕鬆，劉嘉佳看著笑聲變大不少的嚴嬤嬤，還有明光歡快的腳步，有些高興，也有些心酸，這幾年她受陳府庇佑，固然躲過許多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只是內宅卻不消停。僅是一個髮簪、一塊帕子，都能扯出許多是非。

  在蘇州府三年，是劉嘉佳過得最輕鬆的三年，她本就不喜每天穿著錦緞羅紗，也不願意頭上插滿髮飾，沒得墜的頭疼。正巧她碰巧救了陳青雪，曹氏和陳青雪都是知恩圖報的人，知道她在守孝，從不強求她出去走動，參加春日宴、詩會等。平時更是揀素淨的衣裳料子和首飾送過來。劉嘉佳看在眼裡，也心存感激。

  

  回了京城，因請帖一事引發了陳府四位小姐遇害的事，李氏對劉嘉佳很不滿，加上自從她們從蘇州府回來，大夫人就由著下面的婆子和媳婦剋扣世安院的份例，主母放縱，下面的人都為難世安院，嚴嬤嬤和四個明首當其衝，不知道受了多少氣，乃至後來，劉嘉佳反應過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陳青澤，為了安穩度日，她經常耳提面命地囑咐她們小心行事。導致嚴嬤嬤和四個明當差困難。

  嚴嬤嬤和四個明為了不讓她煩心，不願意把陳府婆子和丫鬟的為難說給她聽，都是自己對面對，據明光說的，四個明還排了一個表，不偏不倚，還經常坐在一起總結哪個婆子最難搞，然後一起想辦法。劉嘉佳說不出的酸楚，每個人賞了一百兩，心裡才好受一些。

  回到家後，四個明狠狠睡了三天，劉嘉佳特意吩咐不要叫醒她們，還是嚴嬤嬤看不下去，將四個人拎起來，罰了一個月的月錢。緊接著就是一番忙碌，即使這樣，也沒看到幾個人喊累，整天笑呵呵的，尤其嚴嬤嬤，走路虎虎生風，急起來吼得劉嘉佳都嚇一跳。

  宴請後，嚴嬤嬤和利叔商量起辦年貨，結果利叔忙得很，到了年底，今年東家回了府，泉州府、蘇州府、寧州府和京城的掌柜都進京報帳。利叔忙著對帳、招待掌柜，儘快核對完，讓掌柜們回家過年。還好大富哥帶著家人從蘇州府趕回來，利叔將辦年貨的事交給他，大富哥報完帳正閒得無聊，就攬下夥計忙起來。這幾年忠叔在泉州府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一年帶著絲綢、瓷器、茶葉出海兩次，帶回琥珀、珍珠、水晶、香藥、沉香、安息香、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翡翠、金銀寶器、犀象、吉貝、駱駝皮、斑布、明珠、寶石、金剛石、貓眼石、琉璃、珍禽異獸等奇珍異寶。忠叔今年親自出海，還沒有回來。

  大富沿著運河開滿用工鋪子，在沿河的名聲很大。這幾年大富在劉嘉佳的囑咐下，很低調，很少外出談生意，人們覺得他神秘難尋，由此名聲更大。

  利叔閒不住，在京城開了幾個小鋪子，雖然鋪子不起眼，但是盈利頗豐，寧州府的糧食、泉州府的稀缺寶貝、蘇州府的綢緞、點心，有現成的貨源，和便捷的運輸路途，大大降低了鋪子的成本，再加上品質有保障，鋪子有許多回頭客。

  等所有掌柜交完帳，領了紅封回去後，已到小年，劉嘉佳看著利叔請了財神進門，回了前院核對禮單。劉嘉佳看著裕親王府、顯郡王府、陳府、曹將軍府、永安伯府的禮都很合適，點點頭，然後道，「利叔，還得準備兩份禮，不，三份吧，前兩份送到陳府俞老先生和俞老夫人手裡，俞老先生好吃，將忠叔和大富帶來的新奇食物都送一點，然後準備一些上等的布料，嚴嬤嬤有尺寸，年前趕出兩套衣衫送過去。多準備一些上等的筆墨，以後利叔多和俞老先生的隨從俞越走動，兩位先生需要什麼，你及時補上。」

  利叔恍然大悟，「我聽嚴嬤嬤說過，兩位老先生對小姐照顧有加，我回頭就去找俞越。」

  劉嘉佳點頭答應，「還有一家，是蘇州府的王知府，她是陳二爺一手提拔起來的，她家的王老夫人是姑祖母的多年好友，兩人關係融洽，今年王大公子授了翰林院編修，王家已經搬到京城，在蘇州府時王老夫人對我和青雪妹妹很好，也很大方，我既然回了府，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利叔答應道，「是，小姐，我知道了。」

  除夕，嚴嬤嬤盯著廚娘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餚，拉著劉嘉佳、利叔和四個明坐了一圈，主動開了一罈子酒，劉嘉佳認出是父親在她出生時埋的女兒紅，眼睛一紅，利叔忍住哽咽，慈愛地看著劉嘉佳，「請小姐恕我們托大，這是小姐在府里過得最後一個年，我們都當一回小姐的長輩，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小姐以後平安喜樂、萬事如意。」

  嚴嬤嬤也紅了眼眶，「是呀，我老婆子祝小姐往後歡喜自在。」

  這時明光看著大喜的日子劉嘉佳快要哭出來，出來攪局，「我祝小姐以後大富大貴，有花不完的錢，使喚不完的奴婢，為所欲為。」

  劉嘉佳端起酒杯的手頓住，話也被噎住，瞪了明光一眼，「我謝謝你。」

  傷感情緒被打斷，利叔和嚴嬤嬤笑出聲，大家接著吃吃喝喝，子時利叔叫來大富帶著人放煙花，又鬧了一陣，等劉嘉佳開了祠堂，上過香後，只剩下睡覺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