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相府

  劉嘉佳在嚴嬤嬤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抬頭看到相府的大門，十月的京城有了冷意，天氣晴朗，陽光暈染下的相府帶來夢幻的錯覺，讓劉嘉佳心裡的怯懦緩解不少。沒等劉嘉佳反應過來，嚴嬤嬤已經向偏門走去，帶著劉嘉佳也從怔忪中緩過神來，自嘲一笑，相府這樣的高門大戶，女眷輕易不能從大門進入。

  側門早有人在等著，自報家門是伺候陳老夫人的嬤嬤，姓單。單嬤嬤是個爽利人，一路帶笑將劉嘉佳引進相府。進了相府劉嘉佳不敢再隨意亂瞟，斂目低頭向內行走。走了有一刻鐘，到了一個院門口，劉嘉佳微微側頭看到寫著榮慶堂，想來是相府老夫人的院子，看方位是府內的正院，細聽能聽到屋子裡笑語歡聲一片，真真是悅耳。劉嘉佳暗自吸一口氣，緩步跟著單嬤嬤進入堂屋，在地上的蒲團上跪下，向陳老夫人行禮，「侄孫女嘉佳給姑祖母請安，願姑祖母安康」。

  陳老夫人看到劉嘉佳的第一眼就紅了眼眶，這是她哥哥唯一的嫡孫女，卻小小年紀失去雙親，加上哥哥嫂子也不是長命的，可憐她劉家就剩下這麼一個獨苗。起身扶起地上的劉嘉佳，望著劉嘉佳酷似侄子的面貌，忍不住悲從中來，抱著劉嘉佳嚎啕大哭。劉嘉佳在老夫人的哭聲中不能抑制自己，也痛哭出聲。悲傷的情緒在屋內蔓延，堂屋不論是坐著還是站著的貴女、貴夫人都拿著手帕擦眼淚。劉嘉佳見此情形急忙止住哭泣，輕撫陳老夫人為她平順氣息，哽咽著說，「姑祖母，是我不好，引得姑祖母傷心，咱們都不要哭了，以後能一直陪伴姑祖母，是嘉佳的福氣。」

  「好孩子，咱們都不哭了，不哭了……」陳老夫人慢慢平靜下來，邊說邊拉著劉嘉佳往上座走，有眼力見的丫鬟已經在陳老夫人的下方放上秀橔，劉嘉佳欠身坐下，陳老夫人略整理自己後，逐一為劉嘉佳介紹屋內的女眷。今天相府的女眷除了出門赴詩會的大小姐，剩下的都在，屋內珠環翠繞，美不勝收。大夫人李氏身材微胖，性情穩重溫和，送了劉嘉佳一支玉釵，通體碧玉，水頭蕩漾，拉起行禮的劉嘉佳，溫柔地道，「嘉佳以後就把相府當作自己的家，以後有哪個和你淘氣，你儘管和大伯母說。一會兒讓下人帶你去看看你住的院子，有不舒心的地方，來找大伯母。」劉嘉佳緩聲謝過；二夫人曹氏聲如環佩，說話爽利有趣，拉著劉嘉佳誇張得好看，把她家的三姑娘比下去了，說完拿出一隻做工考究的金釵，塞到劉嘉佳的手裡。

  接下來陳老夫人指著相府的幾位小姐給劉嘉佳認識，大房的二小姐陳青霜，看起來有些傲慢，也難怪，她是李氏最小的女兒，上面姐姐和哥哥都比他大了好幾歲，自小受寵，難免嬌貴；二房的三小姐陳青雪長得明艷動人，和曹氏很像，性子卻不像曹氏，有些靦腆。府內的老爺都在朝為官，需要上朝當值，公子們跟著先生念書，相府有自己的家塾。女孩子也要讀書，不過不比男孩子管得嚴，今天陳老夫人做主放假三天。

  本來一切順利，在與陳青霜互相行禮的時候出了岔子，劉嘉佳行禮後剛要起身就聽到陳青霜說，「聽人家說親人緣淺的人都命硬，會妨礙他人命數，你不會就是這種人吧？」劉嘉佳一頓，後慢慢起身站住，剛要開口，李氏輕斥，「不得無禮！」說著嚴厲地看著陳青霜，陳青霜看李氏不悅，不敢再問，輕輕跺了下腳回到李氏身邊坐下。陳青霜一走顯出後頭個子稍矮一些的姑娘，姑娘面容精緻，十一二的年紀，目光卻有些游離。劉嘉佳想著剛剛陳青霜的舉動，有些明白。陳老夫人有些不高興陳青霜的無禮，這時就沒有開口介紹。頓了幾息，李氏看著外甥女有些無措地站著，雖然生氣她攛掇青霜出頭，但是這時讓她沒臉，自己也臉上無光，就站起來拉著劉嘉佳親切地道，「這是我外甥女，姓杜，名莎莎，比你稍長兩歲，你叫她表姐就行。」

  劉嘉佳聽後先俯身行禮，神情冷淡，「表姐安好，我閨名嘉佳」。簡單介紹自己沒有主動寒暄，首次見面就釋放敵意，嘉佳初到相府，雖然不想惹事，但也不能任人欺辱。

  杜莎莎接收到李氏警告的眼神後，有些害怕，再不敢生事，利落地還禮後走到陳青霜身邊老實地坐下。

  這時看了熱鬧的曹氏高興地拉著三小姐過來給劉嘉佳行禮，「這是你三個妹妹，閨名青雪，自小性子就內向，以後嘉佳多拉著她玩，省著她每天悶在屋裡。」曹氏說得親切，劉嘉佳聽得熱鬧，她看著羞澀的紅了臉的陳青雪，臉上的嫣紅讓她看起來更加明艷，真是好顏色。她笑著拉起陳青雪的手，伏在他耳朵旁悄悄地說，「以後你來我屋子裡玩，我不怕悶。」陳青雪眼睛晶亮，點點頭，兩個女孩相視一笑。一時間所有人被眼前的盛景迷住眼。陳青雪長得明麗嬌艷，劉嘉佳稚氣未脫，看著還有一團孩子氣，一笑眼睛彎彎，嘴角翹起，看著嬌俏可愛。杜莎莎最先反應過來，輕哼一聲，杜莎莎容貌姣好，可是性格浮躁，小小年紀不知怎麼管理表情，經常帶在臉上，落了下乘。屋內人都聽見她略帶不屑地哼聲，自動忽略，沒有人理會。陳青霜相貌隨了李氏，清秀小巧，不夠驚艷，但是李氏就兩個女兒，很捨得給她們打扮，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一堆砌，就帶出來幾分貴氣。從小的受寵又讓她有底氣，常常讓人忽略她的面貌，更多是被她的貴女氣質吸引。所以她不羨慕也不記恨別人，自己倒怡然自得。倒是沒見到的大小姐據說端莊艷麗，是京城有名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