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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笑容(求月票)

2024-05-28 01:21:36 作者: 玖拾陸

  眉眼彎彎。

  謝箏笑起來時,臉上有兩個梨渦,淺淺的。

  映在陸毓衍的眼中,嬌俏模樣讓人心靜,更叫人心暖。

  若不是身處順天府中,他定會將她擁入懷中,離得近些,再近些,將這笑容看得再真切些。

  一手做拳抵在唇邊,陸毓衍清了清嗓子,道:「走吧。」

  中途雖沒有耽擱,但較之匆忙小跑著去的衙役們,陸毓衍和謝箏到的時候,姚小六已經叫兩個衙役架到了大街上。

  謝箏沒瞧見白日盯著易仕源的那個陸家家僕,與陸毓衍道:「看來易仕源回家去了。」

  陸毓衍頷首。

  要不是回去了,怎麼能叫掌柜的父子在街上大呼小叫,引得周圍百姓指指點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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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小六雙目瞪得通紅,根本不肯服軟。

  掌柜的追在後頭,大喊道:「衙門裡辦案,也是要講規矩的!我們是給易家做事的,要帶小六走,跟我們老爺說去!」

  幾個衙役哄堂大笑。

  打狗要看主人,可易家一個從七品的主簿,在順天府尹跟前,那只有低頭的份,郭從交代得明明白白的,易家敢攔著衙門拘人?根本就是笑話。

  姚小六見衙役們鬨笑,越發難堪,梗著脖子虛張聲勢:「我去他娘的!郭從那個軟蛋,婆娘跟人跑了,他就去睡別人婆娘。他做了殺武大郎的西門慶,還反過頭來冤枉我!那狗玩意!說我指使他殺人,我、我呸!」

  聲音雖大,底氣不足。

  松煙正鄙視姚小六金玉其外,偏過頭瞥見謝箏笑眯眯的,不禁奇道:「姑娘笑什麼呢?」

  這罵人有什麼好笑的?

  謝箏眨了眨眼睛,道:「郭從是西門慶,那指使郭從殺人的姚小六又是什麼?」

  松煙怔了怔,摸了摸頭,猶豫著答道:「王婆?」

  別說本就憋著笑的謝箏,連一旁的陸毓衍都忍俊不禁。

  這小姑娘腦袋瓜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呀。

  他曉得謝慕錦從不拘著謝箏,她的性子遠比世家閨閣女子大膽跳脫,若不是突遭變故,逼得整個人沉悶了,原本該是更加輕快才是。

  可知道歸知道,還是叫謝箏這突如其來的念頭給弄得啼笑皆非。

  不過,能笑就是好的。

  境遇再痛苦,能有些細碎小事兒,哪怕是不著調的,讓謝箏莞爾,那烏雲總會散開的。

  再是上竄下跳,也拗不過衙役的粗胳膊,古阮催著兄弟們把人押回去,楊府尹還在大堂上等著審問呢。

  至於那姚掌柜……

  古阮轉身嘿嘿朝他一笑:「你是跟著去看你兒子挨板子,還是去你主子那兒搬救兵呀?」

  掌柜的惱得險些背過氣去,見衙役們走了,想催他婆娘回易府報信,剛一回頭,瞅見她胖乎乎的身子搖搖晃晃的,眼前不由一黑。

  指望這胖婆娘的腳程,小六隻怕板子都挨完了,她都沒走到易府大門!

  還是自己去吧。

  圍觀的百姓看了一出鬧劇,眼見要收場了,便各自散了。

  謝箏面朝著掌柜的離開的方向,見他跌跌撞撞地跑,不由道:「我們去易家瞧瞧?」

  姚小六自有楊府尹審問,即便抵賴,有郭從的指證,也夠他褪一層皮了。

  眼下要擔心的,是姚小六一人抗下罪過,他是易家的家生子,老子娘都靠著易家吃飯,萬一心一橫要做個忠心不二的,咬死了段立鈞是叫他捅死的,與易仕源無關,那衙門裡還真拿易仕源沒辦法。

  楊府尹能把姚小六拖回去,可沒憑沒據的,拖不了易仕源。

  陸毓衍點頭,與其去看姚小六挨板子,不如再逼一逼易仕源。

  雖然沒有遞帖子,但陸毓衍的名字就足夠用了。

  姚掌柜前腳來報惹了官司,後腳陸毓衍登門,門房上亂糟糟的,趕緊請人進了府。

  到了花廳里,謝箏左右一打量,這易家果真是有錢,什麼貴就擺什麼,不像個官家,倒像個附庸風雅卻俗氣難耐的富商。

  謝箏和松煙一左一右立在陸毓衍身後,道:「一會兒來的是易主簿還是易仕源?」

  陸毓衍挑眉,不疾不徐落了座:「他自個兒做得混帳事,敢叫他老子知道?」

  話音剛落,只聽腳步聲匆匆,易仕源快步從外頭進來了。

  「陸兄這會兒過來,是為了姚小六的事兒?」易仕源的臉上難掩怒意,聲音硬邦邦的,「衙門裡這麼做事,不太妥當吧?」

  陸毓衍抬起眼帘,道:「衙門做事,自有規矩,我只是替殿下跑腿的,管不了衙役們抓人放人。你之前不也瞧見了,段兄的幾位叔伯對著楚昱傑一頓拳腳,要不是楊大人拉著,楚昱傑只怕要去了半條命,姚小六被架回去問話,已經是客氣了。」

  易仕源一張臉憋得半青。

  陸毓衍這是在告訴他,楚昱傑一個監生,段家都沒放在眼裡,姚小六就一個奴才,段家能把易家放在眼裡?

  段家給了楊大人面子,沒把楚昱傑打趴下,楊大人自然投桃報李,麻溜地把姚小六帶回去。

  易仕源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道:「姚小六畢竟是家生子,不管犯事沒犯事,自該由我們來審,真要犯事了,我會送去衙門裡。」

  桃花眼半笑不笑,陸毓衍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不如易兄與我一道去衙門裡,當面審給楊大人聽,如此既不損了楊大人的面子,又顧全段家,我也好跟殿下交差。」

  易仕源只覺得頭皮都要燒起來了。

  別人都說,陸毓衍整天沉著個臉,沒半點笑容,一看就是個清高的。

  他寧可陸毓衍冰著個臉,也好過現在這樣,好像是在笑,卻笑里包著刀。

  各個都周全了,那他呢?

  易仕源咬牙切齒,本以為姚小六找的倒霉蛋靠譜,哪知道這才多久,衙門裡的人就上門了!

  若是提前防備,他趕在之前打死姚小六,這事情也就交代過去了。

  一個為非作歹的刁奴,打死才是應該的。

  可偏偏,人都被帶到順天府了,他去大堂上堵姚小六的口嗎?

  易仕源虛得厲害,他怕姚小六熬不住板子,把他供出來,那就要命了。

  陸毓衍往外頭走,經過易仕源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不走嗎?還是趕緊隨我去吧。

  這個時辰,潤卿和殿下應當快回京了,午後長安公主設宴,差不多要散了。

  正好,駙馬爺與秦公子一定很想聽一聽段兄被殺一案的堂審,我們別耽擱了,走吧。」

  易仕源的面色廖白。

  謝箏低著頭掩飾她揚起的唇角,陸毓衍這一番話,真真是打蛇打在七寸上,易仕源聽見林駙馬和秦駿的名字,只怕是骨頭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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