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替身
2024-04-30 08:06:44
作者: 蘇靜初
把小皇帝弄得又絕望又生氣,穆王就出宮去了,氣得前者把石桌上的棋盤徹底砸了。
有心腹上前來躬身道:「穆王很可能藏著解藥,只是威脅皇上多給點好處,。」
「不,他說的是真話。」小皇帝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暮景然沒有說謊,解藥的確能讓人多活些年頭,但是卻不能讓那些小刺客被定型的身體重新長大。
若是如此,那就麻煩了。
心腹的腦袋更低了,輕聲提議:「皇上可要準備幾個替身?」
身形差不多的,長大一點的,直到再大一些,替身在前小皇帝在後,就不會被人懷疑。
小皇帝看了心腹一眼:「再說吧,暫時還不急。」
只是他心裡對這個心腹開始警惕懷疑起來,替身看著好聽,但是要怎麼把握住?
替身在前,要是起了異心,坐上皇椅就以為才是真的皇帝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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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這局面,小皇帝再出現,卻絕不會有人願意相信他。
一個妖怪一樣不會長大的皇帝,和一個看著跟小皇帝長大後一樣的人,朝臣為了臉面肯定會選擇後者。
那時候小皇帝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甚至最後被替身皇帝聯合身邊人直接殺了,替身就能成為真的了。
就跟他當時一樣,私下掉包後根本就沒人看出來,就連親生母親也是如此。
小皇帝很有耐心,只是身邊的心腹都信不過,直接找上穆王幫忙調查幾個心腹的動向。
穆王沒想到他對自己倒是十分信任,反倒對跟著幾年的心腹居然懷疑起來。
只是聽說那心腹的提議,暮景然也笑了:「這主意真是妙極,要是小皇帝一時想不開答應了,簡直後患無窮,等於是一隻腳踏進棺材了。」
替身有足夠的時間掌握朝政,又熟悉小皇帝的一舉一動,以後模仿起來毫無破綻。
比起不會長大的小皇帝,自然是會長大的替身要體面得多,朝臣那點心思確實不難猜出來,面子比什麼都重要。
杜嬌荷納悶:「真要幫小皇帝?要是以後他翻身了,找到辦法了,會不會一腳把我們踢開?」
「他不敢,應該說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能耐。」暮景然不以為然,小皇帝以前後頭有人能把控,如今這些人有些歸順了,有些死了,歸順的能用卻不能重用。
小皇帝可以說是孤家寡人了,誰都靠不住,也不敢依靠。
如今他會選擇穆王,也是跟暮景然的品性有關係。
但是未必全信,只是比身邊居心叵測的心腹要好一些,起碼不至於表面笑著,轉身就從背後刺一刀。
暮景然捏了捏杜嬌荷的掌心,感覺到新的幾個繭子頗為心疼,知道在自己失蹤的那段時間,她一個人撐著穆王府實在不易:「只要能活命,其實比什麼都重要。到時候掌控了整個朝廷,他們也不敢有意見。」
他其實心裡頭有個想法,就是覺得小皇帝未必會接受。
可是不接受,又沒別的法子了。
杜嬌荷湊過去,被暮景然貼著耳朵告知,揉著通紅的耳尖無奈道:「讓小皇帝自稱是侏儒,身有殘疾,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暮景然看著她臉頰都紅了,笑著道:「這不是比泄露替身的身份要好?不然姑娘認為有好的藉口嗎?」
杜嬌荷想了想,還真的沒有。
要麼就說真話,要麼就只能是侏儒。
誰說侏儒不能當皇帝了,只要沒病沒痛,腦子清楚就行。
多少皇帝腦子不清楚,昏庸無道,不也坐在那個皇位上了嗎?
暮景然說行那就是行,如今他回來了,那些跳樑小丑也該收拾起來了。
尤其是給杜嬌荷不痛快的,他得加快找回來才行。
「既然我回來了,那些人就不敢鬧么蛾子,姑娘也能好好歇一下。不但瘦了黑了,掌心也粗糙了,沒塗抹上錢婆子給的藥膏嗎?」
杜嬌荷的手心被摸得痒痒的,不由縮了下手,卻被他牢牢握住,根本掙脫不得,無奈道:「幹活的時候總忘記,夜裡一沾枕頭就睡著,也就想不起來。」
暮景然越發心疼:「沒事,以後我替姑娘抹上就好。」
他說到做到,晚上臨睡前就帶著藥膏過來,親自給杜嬌荷抹上。
手心手背之外,手指也一點點抹上,指縫也不例外,仔仔細細的,叫杜嬌荷掌心的熱度也忍不住傳到臉上來,連脖子都紅了:「王爺,可以了。」
「錢婆子說了,藥膏要抹均勻,還得抹熱了才更有效。她那麼辛苦做的藥膏,裡頭說是有幾十種藥材,不能浪費了。」暮景然說得一本正經,她只好渾身僵硬看著自己雙手被抹了足足一刻鐘。
他鬆開手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杜嬌荷收回手的速度很快,一張臉紅得快滴血了。
暮景然也沒再都她,讓杜嬌荷趕緊睡下,掖了掖被子他才施施然離開。
綠琪進來熄了油燈,笑眯眯去外間守夜,只覺得穆王對自家姑娘好,杜嬌荷以後嫁過來必定能幸福。
杜嬌荷的雙手還殘留著暮景然剛才塗抹的溫度,他的手指纖長有力,虎口有薄薄的繭子,是常年握兵器留下的。
身上看著沒有明顯的傷痕,但暮景然繞道的地方可不一般,她後來才知道是有名的死亡沼澤。
正因為從來沒人能通過,所以殷國才沒有防備,以為背靠沼澤絕不會有人能偷襲,誰想到穆王居然做到了?
不但帶著親兵毫髮無損又迅速繞出沼澤,還有一戰之力,把殷國打了個措手不及。
若非如此,慶國和殷國這場仗沒那麼快結束。
殷國的糧草充足,戰事拖得越長也能堅持住,慶國卻不一樣。
之前老皇帝絲毫沒一點休養生息,大肆揮霍,國庫和糧倉都在縮水。
打仗消耗得太快,就算有穆家軍在,也是血肉之軀需要吃喝,根本堅持不到一個月。
在這麼短的時間要贏,就只能劍走偏鋒。
穆王是豪賭,卻害怕身邊的兄弟跟著一起輸了性命,所以只帶著幾個親兵。
一來人少的話不顯眼,不容易暴露行蹤,二來死亡沼澤能出去的人太少,少一個犧牲也是好的。
但是暮景然回來後什麼都沒說,既沒說中途有多艱辛,也沒表現繞出沼澤的驕傲和歡喜。
因為這場仗還是死了不少兒郎,穆家軍總是衝到最前面,受到的重創也是最厲害的。
虧得杜嬌荷如今已經在酒樓里挑選護院,兒郎們都是戰場上摸爬滾打,又是死裡逃生的,眼力勁不差,一下子還真挑出了不少好苗子。
只要這些人觀察一陣子後不作死,吸納到穆家軍里是可以的。
就等穆王去掌眼了,每一個進穆家軍的人都要被暮景然看過才行。
杜嬌荷翻了個身,鼻尖似乎還殘留著屬於暮景然的氣息,還以為會睡不著,沾著枕頭卻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等她醒來,聽說暮景然去了酒樓見那些護院,回來後她不由好奇:「那些人如何,能進穆家軍嗎?」
「有幾個身手不錯,有幾個心性可以,都需要磨練一番才行。」穆王沒說裡面有兩個一看就是釘子一樣的人,而且隱藏極深,要不是比試的時候露出了一兩招不太對勁,他也未必能看出來。
這糟心事他就沒說了,杜嬌荷滿心歡喜能替穆王分憂,暮景然也不想讓她失望。
不過沒幾天,杜嬌荷還是知道了,滿臉沮喪。
她重重把關,還是有釘子能混進來,好在沒進廚房偷走配方,也沒準備下毒,而是作為耳目留在酒樓里盯著穆王等人的動向。
好在暮景然辨別出來了,不然簡直後患無窮。
穆王安慰杜嬌荷道:「姑娘見過的釘子少,沒認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沒見掌柜和兒郎們也沒分辨出來嗎?」
「兒郎們是信任我,才叫我去把關,我還是沒能做好。」
杜嬌荷依舊沮喪,暮景然無奈,只能把人緊緊摟在懷裡:「姑娘露出這麼難過的神色,叫我心疼得緊。別總是把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肩頭上,姑娘也是人,太重了會把肩膀壓垮的。」
在他看來,這事根本就不是杜嬌荷的錯,也不是她的責任。
她能努力把關,幾十個護院裡頭就只混進兩個釘子,對一個深閨女子來說已經相當厲害了。
只是杜嬌荷總苛責自己,想要做得更好一點,這樣下去會累死的。
「我會犯錯,姑娘也一樣,要是誰都不犯錯,那就不是人了。」他捏了捏杜嬌荷的臉頰,見她不好意思得抿唇笑了,才高興道:「姑娘就該多笑笑,那些煩心事不必放在心上,明明是那些人不長眼送釘子混進來,怎麼轉頭就變成姑娘自個的錯了?」
千錯萬錯,都該是對方居心不良的錯,跟杜嬌荷沒有一點關係。
她被穆王安慰,這才慢慢恢復過來。
杜大夫人找杜嬌荷的時候,她正給穆王納鞋底,只是跟著柳嬤嬤一步步做下來,做得卻不算好,針腳不夠細密,正煩惱要怎麼改進:「娘親怎麼過來了?」
杜嬌荷扶著杜大夫人坐下,後者笑道:「熱孝沒多久就要過去了,嫁妝我準備得差不多,卻忽然發現沒有嫁衣。我以前的嫁衣還在杜府裡頭,改一改大姐兒也能穿。不過要是你嫁的平常人家,湊合就行,要嫁到穆王府來,就不能這麼隨意了。」
她聽得一愣,自己的女紅還可以,卻大多只裝裝樣子,會做荷包和帕子之類的小東西。
像是納鞋底和刺繡,杜嬌荷就不太擅長了。
她紅著臉道:「這麼快就要出孝了嗎?我還沒準備好。」
杜大夫人聽得笑了:「大姐兒只要把嫁衣準備起來,其他都不必操心。」
想到杜青蓮不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杜大夫人眼底有些惆悵,很快恢復如常,遲疑著問道:「老夫人還在杜府,也不知道病好點沒有,成親的時候還得拜高堂,我們是不是該搬回去?」
杜嬌荷總不能在穆王府出嫁,那就太奇怪了,畢竟杜府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