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無路可退

  再次看到陳恭波的時候，陳明翔很能感覺到他內心的頹廢，整個人看起來一點精神都沒有，比在滬市當市長的時候氣色差得遠了。

  「既然周坲海同意把丁墨村放到浙省當高官，把項致莊調到蘇省當高官，我也沒有什麼意見，老弟啊，現在的局勢堪憂，你還是早點做打算吧！」陳恭波嘆了口氣說道。

  「雖然美軍已經打到了日本本土，但是想要攻下日本，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院長現在掌握著金陵政府的軍政大權，完全可以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與山城政府談判，意志何至於這麼消沉？」陳明翔說道。

  陳恭波絕非一般人，在他面前說假話，未免對不起這個「嫡繫心腹」的身份，局面怎麼樣大家心裡都有數，還是實話實說更好一些。

  

  「這話說得實在，其實呢，我也不是沒有動過這個念頭，也派人和軍統局秘密接觸過，但我和周坲海不一樣，他用滬市當做立功贖罪的籌碼，手裡還掌握著軍權和財政大權，可我呢，就是個日本人操縱的傀儡而已。」

  「誰都知道我和汪先生的私人關係密切，又是他的忠實追隨者和接班人，山城政府能原諒周坲海，卻不會原諒我。再說，你瞅瞅金陵政府這幫人，我能指揮動誰？」

  「山城政府將來為了對付地下黨，肯定要利用金陵政府的這股力量，手裡有軍隊才是第一位的。金陵政府的軍隊，都掌握在各地的綏靖公署或者是各軍隊將領的手裡，我就是個光杆司令而已。」

  「梅機關的機關長矢崎堪十中將，悄悄的回了日本，到陸軍教育總監部任職，新來的機關長叫做淺海瀨，只是個少將，我這幾天經常和他在一起喝酒聊天，日本的形勢非常糟糕，連日本天皇的皇宮都被燒毀了一部分，他形容現在的東京是人間煉獄，情況慘不忍睹。」

  「日本政府和軍部，雖然咬著牙在搞什麼本土防禦，但心裡都知道這場戰爭必輸無疑，德國也就是這幾天就會投降，美軍攻占沖繩島後，如果登陸日本本土，快則半年慢則一年，戰爭就要結束了。」

  「老弟啊，這幾年我在滬市的時候，承蒙你高看一眼多加照顧，也沒有給你什麼回報，現在的情況我也沒有什麼能給你的，你還是早點和軍統局敞開接觸，對方需要你做點什麼，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陳恭波說道。

  晚飯是在陳恭波金陵官邸吃的，陪著的是莫果慷，三個人居然有三十多道菜，還有真正的陳年女兒紅酒，陣勢相當奢侈。

  陳恭波說著以前的一些事情，自斟自飲把自己給喝醉了，看的陳明翔目瞪口呆，一個人絕望的時候，與平時真是判若兩人。

  聽陳恭波的話，他也派人聯繫軍統局想要投靠山城政府，可是這個願望卻遭到了老頭子和戴老闆的拒絕。

  關鍵就是他的身份太敏感，自身屬於汪經衛的鐵桿心腹和支持者，加上沒有什麼利用價值，所以沒必要冒著民眾的強烈譴責風險而收容他。

  「莫秘書，院長怎麼突然間變成這樣了？」陳明翔問道。

  「前段時間他找人去山城秘密接觸軍統局，表示可以暗中效力，可是戴立卻拒絕了，說他的身份是在太敏感，沒法給他提供保障，從那時候起，他的性格就發生了極大的改變，開始縱情享受出入聲色場合，喝酒抽大煙不算，身邊還多了一些狐狸精！」莫果慷說道。

  「院長天資聰穎且歷經政界多年，對一切都是心知肚明，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勸他，只能煩勞莫秘書好好照顧他了。」陳明翔說道。

  「原本我嫉妒和卓賢和和冰賢兩姐妹，想方設法的不讓她們來金陵，可是現在呢，我反倒羨慕她們了，有你的照顧，將來終究有個好歸宿。」莫果慷說道。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是情人呢？

  陳恭波的未來結局，莫果慷完全能夠猜到，她跟著這個男人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也不免要受到牽連，可問題是，到了這一步，她已經沒法回頭了。

  五月三日，金陵政府行政院召開會議，經過陳明翔的提名，陳恭波和周坲海表示贊同，任命丁墨村為浙省高官兼保安司令、省黨部委員、杭洲綏靖公署主任，集所有的權力於一身。

  同時，這次會議也任命原浙省高官項致莊為蘇省高官、省黨部委員和省保安司令，任援道不再兼任高官的職務。

  「處座，站本部來電，要求我們立刻成立一個專門的聯絡小組，負責與浙省的新任高官丁墨村聯繫，具體的職務由他來安排，省政府、省保安司令部和杭洲綏靖公署，都要安排人盯著。」電訊科長拿著電文說道。

  「看起來丁墨村這個大漢奸見風使舵，瞅著日本人就要完蛋了，暗中和我們軍統取得了聯繫，成為直屬站在汪偽政府的高級內線！站長真是好大的手筆，搞定了一個偽高官，我們蘇浙皖豫辦事處在浙省的工作，就好辦多了。」

  「你馬上通知行動科和情報科的科長到我這裡來開會，既然是站本部的指令，這件事可馬虎不得，給了我們這麼豐厚的資源和便利條件，不要說是辦砸了，就是辦的不漂亮，也會拉低站長心目中的分量。」展森說道。

  「以前您總說站長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來沒見到過他的廬山真面目，只要日本人完蛋了，您就能滿足這個心愿了。」電訊科長笑著說道。

  「我還真不是和你吹噓，從調到直屬站到現在，我始終不知道站長是誰，最大的領導就是督察，我還真是很期待和他會面的一天。」

  「當年我在軍統滬一區執行任務，沒想到因為小小的疏漏，差點就被特工總部抓走，幸好得到軍統局內線的通知，這才逃離了滬市。」

  「直屬站最早的時候，只是個連丙種站也算不上的小機構，說起來我還是重新編制時候直屬站的元老呢，連蔣安化也是後來出了事，才被站里接收的，論資歷他可比不上我。」展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