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清月難產

  自上次游湖之後，蘇鈺對葉嬋珠一改之前的冷漠和陌生，漸漸的同她熱絡了起來。

  他們二人時常外出結伴遊玩，因著有婚約在身，所以無人指指點點，看起來也很是般配和登對。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之間的感情是越來越好了。

  這也讓葉嬋珠難免憧憬起了未來，她想同蘇鈺攜手並肩的走的更長遠，渡過這一生。

  隆冬來臨，即將年底

  沈清月是在新年前一個月的一個深夜裡，腹痛早產的。

  可是這一次，她的情況卻是不太樂觀了。

  葉靖元雖然早已提前準備好了一切，也請好了穩婆，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沈清月終究還是出了岔子。

  冬日的夜晚氣溫低下，寒風刺骨，街道上的人們也都瑟瑟發抖的裹緊了衣衫，疾步往家中趕。

  朝邑皇城內所有的店鋪，也都早已關了店門進入了休眠。

  此時，唯有葉府燈火通明，屹立在一片黑暗之中。

  「夫人，夫人您使勁啊，一定要使勁啊！」

  小怡焦急的呼喚著，沈清月一頭薄汗的攥緊了身下的被褥，聲嘶力竭的呼喊。

  穩婆鎮定的蹲在床前，觀察著情況指導打氣著，丫鬟們也手忙腳亂的忙的不可開交。

  「你去，再去吩咐廚房燒一盆熱水，要快」

  「好」

  穩婆吩咐著，小怡沒有經驗便一臉焦急的趕忙去辦。

  「你們兩個再去添一把碳火，房裡要暖。」

  「你們幾個，還不趕快去廚房幫忙，呆守在這兒做什麼？」

  「若是你們不勤快，導致夫人出了個好歹，你們擔當的起嗎？」

  穩婆催促著，丫鬟們頭如搗蒜的附和聽從著，去了廚房幫忙。

  一時間屋裡的個個人兒，都被打發著去干其他事兒忙碌。

  只有沈清月和穩婆二人在場

  「夫人，您再加把勁兒啊，這孩子馬上就要生出來了！」

  「夫人，快使勁！」

  沈清月聽後咬緊了牙關，額上青筋隱現，她的臉此時分外通紅，感覺血液上涌。

  穩婆關切的鼓勵打氣著，無人能看的到她此時的混沌灰眸之下，閃過一抹幽光。

  葉靖元站在小院外，面容冷峻的後背著手，看起來很是鎮定。

  可他那身後緊緊蜷縮著的雙手，卻也暴露了他此時此刻的緊張心情。

  葉靖元心裡期待著有些激動，但也包含了一絲絲不安。

  之前，沈清月生葉嬋珠之時身子受損，雖然這些年調養了過來，但葉靖元如今也依舊有些惴惴不安。

  希望這一次，沈清月能夠平安生產！

  ……

  孫府

  夜已微深，其他人兒也皆已入睡。

  此時，孫月蘭卻是精神抖擻的來回在自己的閨房裡踱步著，是一臉的激動和欣喜。

  她手掌合十的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紛紛揚揚忽然飄落下的白雪，一臉虔誠的請求著

  「終於要來了，她終於要生了。」

  「老天保佑，老天一定要保佑我心想事成。」

  「希望這一次，上天一定不要枉費我的苦苦籌謀和苦苦等待。」

  「一定要讓她生不出來，最好……」

  孫月蘭邪惡的想著，靜候著消息，等待著沈清月噩耗的來臨。

  她沉思著，待到沈清月亡故之後，她再裝作一臉驚愕的回到葉府里弔唁。

  到那時，任誰也不會想到，此次事件皆是她在背後的暗自籌謀。

  這樣一來，自己即排除了嫌隙，又能免得一身騷。

  孫月蘭的如意算盤打的極好，如今只需要靜待著等候好消息便是。

  ……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夫人胎位不正，可能難產啊！」

  穩婆焦急的，雙手沾滿鮮血的驚慌跑了出來，

  葉靖元聽後卻是忽然攥緊了手，眉眼緊皺，聲音微顫

  「什麼？」

  「孩子，孩子胎位不正，又被臍帶繞頸一周，可能情況不妙啊！」

  「若是長時間的耽擱下去，只怕胎兒會胎死腹中，甚至還會危及夫人的生命」

  「只怕，只怕到那時會母子雙亡啊！」

  「這可如何是好？」

  穩婆驚慌失措的朝著葉靖元請示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葉靖元聽後，後背好似敷了一層冰霜，有些發顫。

  「快，快去請醫夫，要快」

  「是」

  有位丫鬟聞言慌張的跑了出去，事關人命，她一刻也不敢停歇。

  葉靖元抬腳便要進房去看，可穩婆及時制止了

  「老爺，您不能進去啊，產房污穢可能會沾染到您。」

  「老嫗，老嫗再去想想別的辦法。」

  穩婆慌張的跑進房裡關了房門，想著解決的法子。

  沈清月依舊堅持著，可終究體力不足失了力氣，力不從心。

  剛才穩婆同葉靖元說的那些話語，有意無意間她其實也聽到了，猜到了。

  情況不好，不是嗎？

  沈清月思索著，心裡也漸漸怕了

  她真的盡力了，她真的生不出來啊！

  可她也始終不願意放棄，因為這個孩子同嬋兒一樣，都是她滿心所期待的。

  沈清月腹痛難忍，穩婆一直在她身下鼓搗著好似掏進了她的腹里。

  沈清月忍著疼痛，不經意落下了淚滴。

  「哎呀，不好了，出血了！」

  穩婆驚恐出聲，有些擾亂人心。

  沈清月堅持著，漸漸泄了氣。

  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她撐不下去了。

  沈清月吃力的伸出右手，攥緊了自己枕邊為這還未出生的孩兒縫製的小小衣物，終是一臉悲戚的落了淚。

  她心裡悲痛難忍，捨不得所有。

  她的嬋兒、她的夫君、她的父母親，她通通都捨不得。

  難道真的無力回天了嗎？

  臍帶繞頸一圈，胎位不正，無疑是對沈清月致命的打擊。

  她滿心歡喜的迎接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可誰知終究是妄想。

  沈清月迷惘的聽著耳邊人的擔憂叫喊，漸漸察覺眼前一片黑暗，她終究撐不住的陷入了昏厥。

  「不好了，夫人血崩了！」

  穩婆淒聲叫喊著，震得門外之人踉蹌的險些倒地。

  小怡站在門外聽聞噩耗，手中端著的正散發著熱氣的水盆，砰然落地。

  熱水濺滿了她的衣衫，燒傷了她的腳面，她也好似毫無知覺一般。

  她驚慌的跑到沈清月身前，看著被褥下源源不斷往外溢出的鮮血，頓時手腳發軟的跌跪在了地上。

  「夫人！」

  小怡雙手輕捧起沈清月攥著小衣物的右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邊，終是難以置信的痛哭出了聲。

  「夫人，夫人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您若是有個好歹，這可讓二小姐怎麼活？」

  「您不是最疼愛二小姐的嗎，您怎麼捨得？」

  「夫人，嗚嗚嗚～」

  小怡痛哭流涕著，漸漸哽咽了起來。

  穩婆雙手沾滿了鮮血，站在床榻一邊。

  眼見一切順利，她漸漸鬆了一口氣。

  如今，可算是任務完成了！

  穩婆洋裝一臉驚慌無措的傻愣著，做足了樣子。

  葉靖元踉蹌的扶著門框，聞著鼻尖濃重的血腥味，看著床上一片血紅平躺著的毫無聲息的人兒，終是難以忍耐的紅了眼眶。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不知該如何面對。

  他也沒有勇氣跨進這扇房門

  醫夫姍姍來遲，葉靖元赤紅著眼攥緊了他的衣襟，破天荒的咆哮著

  「為什麼這麼晚？」

  「你為什麼來的這麼晚？」

  醫夫看著眼前一臉怒意，猩紅著眼的葉靖元，心下很是膽顫

  這還是平日裡所見的葉將軍嗎？

  這氣場怎麼這麼嚇人？

  「將，將軍，小人已是疾步飛馳的狂奔著的，絲毫也不敢怠慢啊！」

  醫夫哆哆嗦嗦的看著眼前人，偷咽了一口唾液，有些害怕。

  小怡哭喊的，同沈清月說著她最上心的話，企圖喚醒她。

  沈清月昏昏沉沉中，聽見了耳邊人的低喃細語，終是有了反應。

  小怡見狀，焦急的呼喚著葉靖元

  「老爺」

  「老爺你快來，夫人動了一下」

  「夫人還活著！」

  葉靖元鬆開醫夫的衣襟，疾步而來

  小怡退在一邊，靜看著。

  「清月，清月！」

  葉靖元緊握著沈清月冰涼的玉手，輕喚著

  沈清月艱難的睜開了眼，她看著眼前人，終是難以言喻的淚流滿面。

  「靖元，我，我撐不住了」

  「嬋兒，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愛護她照顧她」

  沈清月氣息微弱的虛弱開口，有些自責的呢喃著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這孩子終究是福薄，來不到這世上。」

  「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無人作伴一定很害怕。」

  「靖元原諒我，我要去陪他了！」

  「請告訴嬋兒，我對不起她。」

  「我不能讓她像其她孩子一樣，有母親的在旁陪伴。」

  「是我的錯，所以請你一定要好好的替我照顧她，替我去愛她。」

  「這樣，我才能了無遺憾。」

  「清月，你不要走」

  「不要離開我！」

  葉靖元哽咽著，眼眶通紅

  誰能想到，堂堂的鎮國將軍此時卻像個孩子一樣的跪在地上，難以隱忍的痛哭流涕著。

  沈清月終是耗費了太多的力氣，漸漸閉上了眼睛。

  「清月」

  「不」

  葉靖元厲聲叫喊著，難以置信。

  小怡也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醫夫束手無策的站在一邊，一臉唏噓。

  原來，葉將軍如此失控，竟是因為他的愛妻。

  穩婆站在暗處里，看著眼前的這悲戚一幕，漸漸露出了笑臉。

  二夫人這你可怪不得我，這是你自己擋了別人的路。

  是別人要殺你，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