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悠然發飆（一）

  空間裡的悠然看著這跪了一地的人，不管受傷的還是沒受傷的都在地上跪著呢，而最讓悠然接受不了的是秦澤楓居然也跟著跪在了地上，想想也是，眾人都跪了只有他一個人站著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可悠然現在一心想著的都是秦澤楓手臂上的傷，見眾人一時半會沒有起來的打算，她也只好操控著空間飛到剛剛掛著莫連城的樹枝上，閃身出了空間坐在樹枝上看著樹下跪著的人。

  一身白衣帷帽的悠然閒適的坐在樹枝上倒是頗有一番俏皮的感覺，因為樹下跪著不少的熟人，怕穿幫的悠然只能故意壓低聲說道：「這太倉山乃是本座清修之地，你們不覺得在此打打殺殺有些不合適嗎？還有，本座有些暈血，你們這弄得滿地鮮血的是在嚇唬本座嗎？那些個死了的也就算了，你們這些個還活著的人還不趕緊把身上的傷都包包，這一個個渾身是血的樣子看起來怪嚇人的，今天看在你們不是那挑起事端之人的份上也就不怪罪你們驚擾本座清修了，那些泉水算是本座送與你們療傷之用，不過要是再有下回可就別怪本座無情了。」說完悠然也不耽擱，直接就閃身回了空間，悠然這也是看著秦澤楓那隻簡單纏了一下的手臂太著急了，所以這說出來的理由是即牽強又好笑，雖然她是真的暈血，可這神仙暈血聽起來總是會讓人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

  悠然這坐在樹枝上晃著雙腿的俏皮模樣完全顛覆了幽玄仙子原本在人們心中那仙風道骨的形象，看得眾人都有些傻眼，這神仙暈血他們還真是第一回聽說，可既然幽玄仙子開口了，身上的人都紛紛忙活著簡單處理著自己身上的傷口，人家神仙都說了暈血他們哪裡還敢讓自己傷口繼續流血，秦澤楓也扯了衣襟簡單的把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仔細包紮了一下，在場所有人中可能也只有他知道悠然讓眾人包紮傷口的原因。

  秦澤楓拿起地上的不老泉水交給身旁的一名天策衛吩咐道：「你去把這聖水分給受傷的兄弟們，再去看看老師那邊有沒有人受傷。」說著又吩咐其他人收拾了地上的屍體便揪著還在呆愣愣的看著悠然剛剛坐著的那棵樹發呆的莫連城往山下走去。

  被秦澤楓揪起來的莫連城這才驚醒過來，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三叔，剛剛那個就是幽玄仙子嗎，這麼說剛剛拎著我上樹的也是幽玄仙子了，三叔，我真的遇到神仙了，三皇子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羨慕死我的，三叔，你說剛剛幽玄仙子是在救我對不對。」有些過於興奮的莫連城竟是就這麼一面露著傻笑一面興奮的不停手舞足蹈的一路被秦澤楓揪著往山下走。

  秦澤楓沒好氣的一巴掌就拍在看起來有些呆傻的莫連城的後腦勺道：「你個臭小子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你的做法不僅讓自己陷入危險，還會牽連別人，我一直以為你只是性子有些頑劣罷了，卻是沒想到你竟是連這點眼色都沒有，你知不知道剛剛若不是因為要保護你那些護衛也不會傷的那麼重。」

  莫連城也知道自己今天的做法有些莽撞了，可今天這樣的場面他也是第一次經歷，有些慌亂也是正常的吧，只是教訓他的是他最崇拜的秦澤楓，所以雖說是心中不服，卻也是不敢還嘴，老實的低著頭聽訓。

  看著頭越來越低的莫連城秦澤楓也不好在說什麼，只能回頭跟老師說一聲讓老師看好這個小子，反正這小子也不會在這裡呆多長時間，到時候這小子自然有老師操心。

  

  在谷口處指揮著眾人照顧傷員，收屍刺客屍體的莫離先生看著秦澤楓拎著莫連城回來心裡不禁就是一股火氣上涌，疾步往兩人的方向走去，在走近兩人的時候莫離先生一眼就看到了秦澤楓手臂上的傷，趕忙上前一臉緊張的問道：「澤楓啊，這傷、、、、、、」

  被秦澤楓拎著的莫連城在看到爺爺的時候本是一臉興奮的想說說自己剛剛見到幽玄仙子的事情，可聽到莫離先生這話，才想起來秦澤楓為了救他手臂上被砍了一刀的事，於是忙一臉不好意思轉頭看向了秦澤楓說道：「對不起三叔，你都是為了我才受的傷，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莫離先生本就因為莫連城在這樣緊急的時候還不知深淺的胡鬧生氣，這再一聽說秦澤楓的傷是為了救莫連城而傷的，氣得老頭子上前就朝莫連城踹了過去，卻被秦澤楓給拎著躲了開去，把莫連城放著離老爺子有些距離的地方才鬆開了抓著莫連城腰帶的手，笑著說道：「老師，就是被劃了一刀，不礙事的，老師您看這邊的事既然已經解決了，我們還是儘快回去吧，三皇子在家應該也等急了，還有我看不少弟兄身上都掛了彩，這傷口還是要儘快處理的。」雖然悠然給了不少的不老泉水，可即便是傷勢不輕的幾人也都是沒捨得喝那泉水，而是商議著回去以後眾人再把那泉水平分了，如此一來傷勢輕的那幾個還好，可重傷的那幾個人就要儘快醫治了。

  像這樣有著危險的事情莫離先生自然是不會帶著三皇子涉險的，這要不是想要藉機教導孫子想來莫離先生也不會帶著莫連城的，只是莫離先生大概也是沒想到這給孫子的課沒上成，卻是惹了麻煩，害得秦澤楓因為這小子受了傷。

  看了看身邊不少護衛身上都帶著傷，特別是那幾個跟著秦澤楓一起下山的影衛身上的傷勢都是不輕，莫離先生也知道這會不是教訓孫子的時候，於是便狠狠的瞪了莫連城一眼道「你個臭小子，等回去再收拾你。」說著莫離先生便下令留下沒受傷的人把刺客的屍體送去當地的衙門，然後便帶著人往靠山村的方向趕去。

  三皇子可是還等在秦秋的家裡等消息呢，他也不好耽擱，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心裡卻是在盤算著回去怎麼跟悠然交代啊。

  這徒弟剛剛新婚第二天就被自己帶出來幹這打打殺殺的事本就不吉利不說，這如今又受了傷，還是為了護著他那不成器的孫子傷的，這要是沒驚動幽玄仙子也就罷了，那樣自己交代一聲參與這事的人應該都不會說什麼，悠然不知道也就不會怪罪連城，可這事怎麼就好巧不巧的驚動了幽玄仙子，這樣一來悠然勢必會知道秦澤楓受傷的原因，這悠然要是怪罪連城也不知道自己那孫子能不能受得住，畢竟這悠然可是神仙弟子，想來懲治人的手段應該也是不一般的吧。

  莫離先生這般老狐狸一樣的人，憑著多年的經驗，老頭子就是感覺悠然平時看起來雖是一副溫溫柔柔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可其實卻是並不似外表看著那般是個好說話的人，更何況自己這徒弟媳婦可是幽玄仙子的徒弟，這神仙弟子自然應該是有些脾氣的，這個看自己那平時傲氣的不得了的徒弟在他媳婦面前的那副樣子就該知道，而更讓老頭子心裡擔憂的是剛剛影衛把上山的事情都一一跟他說了，這幽玄仙子一現身就把連城扔到那麼高的樹上，雖說當時是為了救人，可有必要把人掛在那麼高的樹上嗎，還有後來要不是澤楓求情的話，想來那幽玄仙子是沒打算把人給放下了吧，影衛說得可是清清楚楚，連城是被扔下來的，想來這一定是幽玄仙子責怪連城害得自己徒弟夫君受傷而懲治連城呢，只不知道這幽玄仙子在摔了連城那一下之後，有沒有解氣，回去之後悠然會不會還要再收拾一下連城，一想到這些莫離先生就是一陣的頭疼。

  見爺爺一路上都是繃著臉不說話，莫連城也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惹禍了，於是一臉忐忑的催馬往莫離先生的身邊湊了湊說道：「爺爺，我剛剛看到幽玄仙子了，仙子還出手救了我呢，那幽玄仙子就那麼隨手一拉就把、、、、、、」莫連城本意是想借著幽玄仙子的事轉移一下爺爺的注意力的，讓老爺子別在想自己犯錯的事，可卻是沒想到老爺子一點面子都沒給，話都沒讓他說完。

  看著莫連城那一臉的得意興奮的樣子莫離先生就是一陣的氣悶，一臉陰沉的打斷了莫連城的話：「你給我閉嘴，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等回雍城你就給我去西山大營歷練去，不把你那一身的壞毛邊都給我改了就別回來了。」看來自己真的是把這個孫子寵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平時看起來像是很精明似的，可真的遇事非但不能冷靜應變，卻一再冒冒失失的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這讓老爺子有些後悔自己平時對這個孫子那過於寬鬆的管教態度了。

  莫連城被莫離先生這陰沉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心裡卻是在想著怎麼才能讓爺爺改變主意不把自己送到西山大營去，那裡可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他有兩個朋友因為惹禍被家人送到那裡，不到一個月出來就沒個人樣了，看來爺爺這回是真的生氣了，不然也不會要把他送到那去，這還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見爺爺生這麼大的氣，就是上回跟付凌雲打架差點丟了性命，爺爺也只是罰他在家禁足兩個月而已，可這回卻是要把自己送到西山大營去，要知道那西山大營可是大雍軍隊中的精英，直接聽命於皇上，也是整個大雍軍隊裡訓練最苦最累的部隊，而那西山大營的統領武天沖更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若是違反原則的事就是皇上開口他都是不會給面子的，也是因為這樣不管是皇子還是世家子弟，只要進了西山大營那都是要如同普通士兵一樣接受訓練，這哪裡是他們這些嬌生慣養的世家子弟受得住的，所以漸漸的這西山大營就成了雍城各大世家懲罰教育世家弟子的地方。

  因為莫離先生一路都是沉著臉，加上隊伍里的傷員不少，所以回程路上隊伍的氣氛有些沉悶。

  跟著莫離先生的都是普通護衛，雖然谷口只有二十幾個刺客，可都是受過特殊訓練的刺客，對付這些普通的護衛自然是輕鬆，要不是人數差距過於懸殊，就憑這伙護衛的身手想要將這二十幾個刺客全數圍殺還真是不容易，所以莫離先生這邊護衛受傷的人數是真的不少，這壓抑的氣氛再加上眾多的傷兵，讓整個隊伍看起來就像是剛剛打了敗仗的軍隊般一點氣勢都沒有了，也因為這樣，隊伍一進村就引起了眾多村民的好奇和猜測。

  早上急匆匆的出了村子的護衛大軍本就引得村民有些奇怪，這士氣低迷加上人人帶著傷回來的隊伍就更加讓村民覺得奇怪了，因為莫離先生住在村子裡的時候一直都很平易近人，村子裡不少人跟這個老頭都很熟，所以不少的人都紛紛上前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然是都沒有得到答覆，一行人都是行色匆匆的回到了秦秋的小樓，經過這場廝殺所有護衛的神情都是有些緊張，在莫離先生等人進了屋後都是一臉嚴肅的守在秦秋小樓門外，平時那些常來找莫離先生聊天的村里老人都被擋在了門外，就連同樣聽到消息趕過來的秦澤松都被攔在了門衛。

  悠然是一路跟著隊伍一起飛回來的，一路上都在關注著秦澤楓手臂上的傷口，在隊伍快進村的時候悠然才加快速度往家的方向飛去，回到屋裡匆匆把身上那身幽玄仙子的衣服換了下來扔回空間便直接開門下樓往秦秋的小樓疾步走去。

  悠然看都沒看圍在門外的村民，就是秦澤松濤也沒有搭理，而是徑直往屋裡走去，門口的護衛是認識悠然的，自然是不敢攔著的悠然，更何況悠然的臉色現在可是冷的嚇人。

  此時屋裡的莫離先生正在跟三皇子說著一線天的事情，見悠然冷著臉進門，一向老謀深算的莫離先生竟也是有些心虛的停下了話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的直接站起身。

  悠然卻是沒有理會屋裡眾人，而是徑直走向了秦澤楓，從隨身攜帶的荷包里拿出小瓶不老泉水遞給秦澤楓，秦澤楓把她在山上拿出的不老泉水都給了那些受傷的影衛和天策衛，所以悠然在路上就準備好了不老泉水。

  秦澤楓見悠然的臉色不好，自然是乖乖的接過喝了，屋裡的人不少，秦澤楓也不好開口跟悠然解釋什麼，只得乾巴巴的說道：「媳婦，這傷看著挺嚇人，其實並不嚴重，就是被劃破了點皮。」秦澤楓這也是心虛，當初他可是一再跟悠然保證自己不會受傷的。

  悠然只斜睨了秦澤楓一樣便不再看他，而是一臉冷然的看向了坐在角落裡的莫連城說道：「連城的功夫是請的哪個師父教的？」

  莫連城本來正縮著身子坐在角落裡，儘量的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他是怎麼都沒想到悠然一進門就跟自己說話，還是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所以就這麼表情呆愣的看著悠然愣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時間竟是沒有接話。

  莫離先生是知道怎麼回事的，看了眼呆愣的孫子，一臉無奈的開口說道：「悠然啊，連城這孩子的功夫是差了些，性子也有些莽撞，等回雍城我就打算把他送到西山大營去歷練一陣子，也好改改他這莽撞的脾氣。」莫離先生這也是看出悠然的臉色不善，才急忙暗示悠然他是會懲罰莫連城的，只希望能平息悠然的怒火，希望悠然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再為難莫連城。

  悠然自然能聽明白莫離先生的意思，雖然心中仍是氣憤不已，可莫離先生到底是秦澤楓的老師，既然他開口了這個面子自己總是要給的，這才沒有在說什麼，而是一臉漠然的說道：「這連城的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好好管管了，不然老是這麼到處惹是生非的莫離先生也跟著操心不是，上回在雍城跟人打架差點丟了性命，這回又連累著這麼多人為了保護他而受傷，這脾氣要是不能好好改改的話那莫離先生就應該多給他安排些護衛，也免得他再害人害己。」

  「悠然，連城他還只是個孩子，老師、、、、、、」雖然知道悠然生氣，可連城到底是老師一手帶大的，悠然這話說得可是一點面子都沒給莫離先生留。

  此時正在盛怒中的悠然哪裡顧得上莫離先生的面子，就是秦澤楓悠然也是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冷笑道：「孩子，躍然六歲的時候就知道不可以跟村裡的小朋友打架，因為他知道那樣會給爹娘惹麻煩，還知道自己胖身子笨重不適合打架，跟小朋友打架受傷的總是自己，而他受傷家人會為他擔心難過，可莫連城今年都十六了，竟是連個六歲的孩子也趕不上嗎？整日走狗鬥雞、打架鬧事，整個就一紈絝，上回打架受傷差點丟了性命，他可有想過莫離先生為了他的傷有多擔心，這回又因為他的莽撞和自以為是，害的那麼多人為了保護他而受傷，可你看看他可又半分的內疚和後悔，他如今這個樣子都是被你們這些人給慣出來的，你們真的以為這是為了他好嗎，你們這是在害他。」

  悠然的話說得莫連城一臉的氣憤，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麼說過他，剛想反駁就聽到他爺爺開口說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太寵慣他了，悠然說的沒錯，這孩子是該好好管管了。」說著莫離先生又看向了仍舊一臉不忿的莫連城，越發的覺得悠然說得沒錯了，衝著身後的影衛吩咐道：「把這個混小子跟我帶下去，回雍城前不許他踏出房門半步。」

  莫連城聽到莫離先生要把他關起來也是急了，立馬蹦起來梗著脖子喊道：「爺爺，我也是想給太子報仇才偷偷跟著三叔去了山上的，這有什麼錯，你不是從小就教我做人要講義氣嗎，怎麼您今天又因為這個女人的兩句話就又說我不對了。」說著莫連城還惡狠狠的瞪向了悠然。

  莫離先生差點被莫連城這話給氣暈過去，見孫子竟然敢伸手指向悠然，急忙起身衝到莫連城的身前揚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莫連城的臉上，一臉憤怒的吼道：「你個混蛋小子，你的禮數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那是你三嬸，誰給你的膽子給這麼說話的。」莫離先生此時是真的害怕了，本就看出悠然因為秦澤楓受傷而怪罪孫子，如今這小子又是出言不遜，讓老頭子是真的有些慌了，這才動手打了從未捨得打過一下的孫子，又衝著影衛喊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他給我拉出去。」

  這幾個影衛都是跟在莫離先生身邊多年的，還真是第一次見老爺子生這麼大的氣，都是不敢怠慢，趕忙拉著還想說什麼的莫連城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