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家老二的屋子裡，朱氏正跟秦澤楊低聲的說著：「我剛剛看到貴財嬸子把銀子送過來了，你說咱娘打算怎麼用這錢？」

  秦澤楊沒好氣的說道：「怎麼花那是娘的事，你就別瞎操心了。趕緊做飯去吧，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這吃了飯還要去地里把剩下的豆子收了呢。」

  朱氏憋憋嘴說道：「今天輪到大嫂做飯，我這跟你說正事呢，你找機會跟娘說說用這錢給老四找個媳婦唄，這老四今年都十六了，也到了該娶媳婦的年紀了。」

  秦澤楊疑惑地看著朱氏問道：「難得你沒惦記那錢，怎麼想起給老四娶媳婦了，這可不像你啊，來跟說說我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秦澤楊很了解自己的這個媳婦，就是個見錢眼開的性子，這今天不僅沒惦記那錢，還想著給自己弟弟娶媳婦的事，這就奇怪了。

  朱氏看著自家男人一臉調侃的樣子就白了他一眼道：「說你傻你還不愛聽，你看咱爹如今的樣子連地都下不了，這以後吃藥還不知道要多少銀子呢，大哥的腿不好，什麼重活都不能做，這一大家子可是全指望你養著，這要是小弟成親了，你再找個機會跟娘說說把家分了，大哥他們那一家子也不能總是指望你養著吧，你也該為兒子想想，這如今小還好說，可等大了你還不得給攢錢娶媳婦啊，家裡如今的日子別說攢錢了，就是飯都快吃不上了。」

  秦澤楊也是想分家的，這一大家子就靠著家裡那五畝地活著，爹和大哥又做不了重活，地里的活全靠自己和四弟，一年到頭累就不說了，掙得那點銀子除了吃飯，剩下的都給爹和大哥吃藥了。看了一眼躺在炕頭睡得正香的兒子就下了決心說道：「行，一會我就跟娘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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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氏聽當家的應下就高興地出去幫著大嫂做飯去了，而秦澤楊則是去了爹娘的屋子。

  秦來寶這會正睡著，秦澤杉去鎮上抓藥還沒回來，屋裡只有李氏坐在炕上縫補著衣裳，見二兒子進來就低聲說道：「老二有事啊，你爹剛睡下，一會飯就擺在你大哥屋裡吧。」

  秦澤楊在炕邊坐了下來對李氏說道：「行，一會我出去說一聲，娘，我來跟你商量點事？」

  李氏聽了兒子這麼說就放下手裡的活看著秦澤楊問道：「什麼事，你說吧？」

  秦澤楊想了想說道：「娘，這趙家把聘禮送了回來，我想著，老三這一走就是四年多沒個消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這錢是不是先給老四說個媳婦，老四今年也十六了，咱家的條件本就不好，老四要是再拖上幾年只怕就更不好找了。」

  李氏剛聽到老二提錢的事還以為他想要用這錢幹什麼呢，畢竟這老二媳婦平時對銀錢就很是計較，可沒想這回老二來說的卻是要給老四娶媳婦，想了想他說的也有道理，自家如今的情況不好，家裡兩個病人常年吃藥，這老四要是再拖上幾年真的就不好找媳婦了，於是就對老二說道：「你說的也是，一會吃了飯我就去請魏大娘幫著物色一下。」

  秦澤楊一見事情成了就忙說道：「娘，那我就先出去了，一會吃完飯還要去地里把豆子收了，這天馬上就冷了，收了豆子就要準備收麥子了。」

  李氏聽了有些心疼的看著老二說道：「這些年家裡多虧了你，娘知道你辛苦，可娘這也是沒辦法啊，老大如今做不了什麼，寧遠和寧海還小，你大嫂一個女人也撐不起家，老三又沒有個消息，娘想著，你再幫襯著家裡幾年，等到老四和月娥都成了親，寧遠大點娘就做主把家分了。」李氏頓了頓又說「一會你把寧懷抱過來娘看著，讓你大嫂和你媳婦都去地里幫忙，等寧遠和寧海砍柴回來我也讓他們去地里幫忙，早些收回來你也好歇上幾天。」

  秦澤楊聽了李氏的話什麼也沒說就出了屋子，剛出了屋子幾看到朱氏站在門口聽著，瞪了朱氏一眼說道：「爹剛睡下，娘說飯桌擺在大哥屋裡。」說著就往自家屋子走去。

  朱氏有些心虛的對著秦澤楊的背影說道：「我是來叫你和娘吃飯的，你去把寧懷叫起來，我這就進屋告訴娘一聲。」說著就進了李氏的屋子。

  晚飯過後，秦澤松的小女兒秦月甜偷偷的跟楚氏說道：「娘，我下午聽到二嬸和二叔商量要給小叔娶媳婦，說等小叔娶了媳婦就能分家了，還說我們一家子都是二叔養活的，娘，你和哥哥們不是也下地幹活了嗎，怎麼二嬸說是二叔養著我們呢？」

  楚氏聽了女兒的話忍不住紅了眼眶，自從當家的傷了腿以來，自己就早起晚睡的，家裡的活儘量都不讓朱氏做，地里的活自己也是沒少干，可沒想到還是被人嫌棄。

  秦澤松心裡也是不好受，看見媳婦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辦好，用力捶著自己的腿道：「都是我不好，連累你跟孩子受苦了。」

  楚氏見當家的這樣趕忙攔住他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老二要是想分家就分吧，這地里的活我也沒少干，離了他們也不至於餓死。」

  九歲的秦寧遠見爹娘這樣也拉著秦澤松的手說道：「是啊，爹，早點分家也好，省的二嬸老是說我們是白吃飯的，我跟寧海也能幫著娘幹活，我們自己能養活自己，不用靠別人。」

  秦澤松的性子有些軟弱，看著眼前的妻兒更加覺得自己沒用，可他這腿使不上力氣，連重一點的活都不能做，就更別提種地了，想到這心裡越發不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