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相看

  「高大人慎言。」

  「今日人多眼雜，下次我再陪你好生玩玩。」

  他伸手想摸她的腰，被她後退一步躲去。

  嬈嬈忍住住心底的噁心，高齊喧邪笑了一下便離去。

  回到房裡，籠子裡的小貓喵嗚喵嗚地叫了起來，她蹲下來將它抱出來，一下一下地撫摸它的毛髮。

  沒想到竟會被高齊喧盯上，想起他最後一句，若他真對自己出手，那便是冒著被太子發現的風險，她也要廢了他再說。

  餵過貓兒她便去沐了浴。

  沐浴過後，濕發披在肩上，那倚翠取了帕子給她擦乾。

  「我幫你同小姐告了假，說了你要同我阿弟相看的事。」

  

  見秦嬈嬈一臉拒絕，她又道。

  「放心吧，你若見了不喜歡，我也不勉強你。」

  「你對你阿弟真好。」

  「阿弟待我也很好的，而且他一定會高中的的，若事情順利，到時你可是解元夫人了。」

  秦嬈嬈不忍心打斷她美好的想像，便沒有出聲。

  第二日，倚翠帶著秦嬈嬈來到了一間茶樓。

  那茶樓中規中矩，人卻也是不少的，裡面的茶點味道都是平陵城中數一數二的。

  雅間裡，倚翠道：「綺煙，這是我阿弟，樓念之。」

  樓念之的確是一副書生樣，細皮嫩肉，身材欣長，生得倒是一副好樣子，只是有些膽小，看到她便面紅耳赤。

  倚翠咳了咳：「你們兩個好生聊一聊吧，我去買些胭脂。」

  茶樓中只剩兩人面對面坐著，氣氛十分尷尬，秦嬈嬈也未曾同男子相看過，這種滋味此生可不願再體會一次了。

  「綺煙姑娘，可要喝茶？」

  「好。」

  他給她斟了一杯茶，動作有些生硬慌張，竟滴了些在桌案上，他拿了帕子擦著。

  「我很少同女子交談，有些緊張，姑娘見諒。」

  「你跟你姐姐的性子，很不像。」秦嬈嬈被他逗笑了。

  「姐姐自小要顧家，所以性子大膽些。」

  他撓了撓頭，不敢看她。

  兩人一時無言，秦嬈嬈開口道：「倚翠在家中是怎麼樣的呢？」

  「她什麼都能做主，無人敢上門欺負我們，之前有同我阿娘吵架的，都被她罵得再不敢還口。」

  「那跟我想的一樣。」

  兩人相視一笑，像是產生了什麼共鳴。

  接著便一直聊著倚翠的趣事。

  這一幕在旁人看來倒是挺和諧的，說到興處時，笑聲都傳到了隔壁。

  隔壁雅間裡，裴辭一身華服，稜角分明的臉上皆是冷意，修長白皙的指捻著瓷杯，卻一口未飲。

  羅昊早就將樓念之的底細同殿下匯報了，殿下從昨日起便神色陰沉，卻偏偏要親眼來看秦奉儀同別人相看。

  真是自虐成狂。

  周邊的氣息都快凝結成冰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裴辭淡淡啟唇，瞳仁散發著幽黑的光芒。

  「廢了他的腿，再找個算命先生。」

  「是。」

  近侍羅昊一聽就明白主子的用意，他並未多問，很快便去辦妥了此事。

  秦嬈嬈和樓念之聊了一陣，又無話可說了，秦嬈嬈提議一起出去逛逛，兩人在街市上逛著。

  正在此時，一輛馬車突然不受控制地朝二人襲來，情況十分危機，樓之念為了護她，腿被輪子碾過。

  那車夫下來反覆賠禮道歉，並送他去了醫館，好一陣折騰，還好腿只是骨折，沒有斷。

  只不過這些日子都要躺在榻上了。

  他是為了救自己受的傷，秦嬈嬈便一直伴在他身側。

  「若不是你，躺在上面的便是我了。」

  「我沒事，只不過是這些日子要在榻上看書了……還有，不能見到綺煙姑娘了。」

  「你安心養傷，我會來看你的。若耽誤了你讀書，我可要成了罪人了。」

  「綺煙姑娘不要自責，你沒有受傷我便放心了。」

  「綺煙，郎中都說了沒什麼大事，這兒有我呢，你先回去吧。」

  倚翠剛開始得知此事也是慌張得很，不過後來郎中說了沒有大礙，她才放下心來，不過阿娘要去賣東西，她得留下照顧他了。

  秦嬈嬈只好自己回府，她一邊走著，一邊回想今日的場景。

  樓念之倒是不像表面上那麼膽小，在關鍵時刻竟然挺身而出，還挺讓她刮目相看的。

  明日得做些吃的過來看他，不過她廚藝差得很，一時不知道做什麼好，總不能送如意糕吧。

  這般想著，這時，前方有輛馬車停在她面前，只見蘇瑜文掀開帘子。

  「綺煙，你不是去相看了嗎？怎麼在這裡？」

  「姑娘，這件事說來話長。」

  「上來罷，我想聽聽。」

  秦嬈嬈便上了馬車，剛上去卻發現馬車裡竟然不止蘇瑜文，裴辭竟然也在。

  她躬身行禮，便坐到邊邊去，儘量降低存在感。

  「快說說，你可還滿意？聽聞是綺秀的阿弟？」

  秦嬈嬈哪有心情說這些，她敷衍地點點頭，只希望蘇瑜文別跟她說話。

  蘇瑜文看起來比她還開心些，轉過頭同裴辭解釋：「綺煙是我採藥時救的婢女，她也是上京城來的，不過她飽受主子的欺凌，如今竟也要出嫁了，我很是替她開心。」

  裴辭在看到秦嬈嬈點頭的時候怒火已經湧上來，他壓抑住一片陰鬱，不動聲色地道：「哦？飽受欺凌……出嫁？」

  見話題落在自己身上，秦嬈嬈握住蘇瑜文的手，轉移話題：「小姐怎麼出府了？可有什麼要買的？」

  「我出來買一些藥材，恰好殿下未曾逛過，我便帶殿下一同逛逛了。」蘇瑜文臉上有幾分羞怯。

  「原是如此。要買什麼藥材，奴婢下去買吧。」

  「不必了，我都出來了，便自己去看看。你看起來面色不好，怎麼了？」

  「今日他為了救我被馬車撞了，受了傷，如今正躺在床上養著呢。小姐，明日我可以出府看他嗎？」

  「可以，這幾日准你出府。」

  「謝過姑娘。他畢竟是為了護我出的事，我怕耽誤他老實。」

  「不必擔心，明日我也同你一塊去看看。」

  蘇瑜文十分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

  秦嬈嬈朝她笑了笑，便拿起一邊的扇子為她扇風。

  「熱不熱？」

  蘇瑜文搖搖頭，一旁的裴辭卻開了口。

  「孤覺得甚熱。」

  「那你便為殿下扇扇子吧，我不熱。」

  蘇瑜文挪了位置，讓秦嬈嬈坐到裴辭旁邊。

  秦嬈嬈只好緩慢地坐過去，還沒開始給他扇扇子，他白皙纖長的手指便從她手中奪了扇子。

  「孤自己來。」

  秦嬈嬈巴不得他自己來。

  他用的是左手，扇扇子的時候風也是會吹拂到她臉上的，那風雖弱卻聊勝於無，倒像是在給她扇的。

  馬車停下了，蘇瑜文道：「殿下，我去挑藥材，可否等等我？」

  裴辭頷首，秦嬈嬈正要下去，卻被蘇瑜文叫住：「我讓秦路同我去就好了。你手上也沒有力氣，你留下伺候殿下吧。」

  秦路是馬奴，生得又高又壯，能扛許多東西。

  秦嬈嬈只好坐回去，她坐得離他很遠。

  「聽聞綺煙姑娘飽受主子欺凌，可否展開說說？說不定，孤可以替你報仇，畢竟你曾救了孤。」

  裴辭黑曜石般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幽深而令人看不透。

  「不過是陳年舊事，往事便讓它過去，奴婢不想回憶了。」

  「對你來說，往事就這麼不值一提？」

  「奴婢不想說。」

  「既然自稱了奴婢，你覺得，奴婢有拒絕的權利嗎？」

  他伸手抵在她身後，一瞬間，兩人靠得很近，氣息滾燙，曖昧匍匐，就在她以為他要吻下來時，他從她身側取了一盞茶。

  他低頭飲了一口，喉結滾動。

  「孤會聽。」

  秦嬈嬈一臉問號，他又道：「孤的意思是，奴婢也是人，孤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人。」

  這話倒是第一次聽他說，為了演一個膽怯守本分的奴婢，她非常捧場。

  「殿下真是仁慈，奴婢聽了甚是感動。」

  裴辭倒是很喜歡她的乖巧奉承，眉眼舒緩了一些。

  沒多久蘇瑜文便上來了，馬車開往侯府。

  「多謝殿下陪小女出來拿藥材。」

  「明日你要出去？孤也可以護送你。」

  「真的嗎？可是殿下日理萬機，小女怎麼能多次叨勞。」

  「就這麼說定了，孤正好想逛逛平陵城。」

  蘇瑜文點點頭，幾乎掩蓋不住眸子裡的喜悅。

  秦嬈嬈多看了裴辭一眼，難不成他真的看上了蘇瑜文？

  太子這個狗男人，怎麼天天勾引她的善良的小姐呢？

  得想想法子勸勸小姐了，不過上次她提了一嘴，小姐根本聽不進去，實在是任重道遠。

  回了侯府，她去尋了綺秀。

  「教我煮湯吧。」

  綺秀教了她許久，大約半炷香，她終於學會了。

  這煮湯就難在切肉洗菜，忙活了許久她才熬好了。

  第二日她便帶著食盒出去，手背在燒柴火時被燙傷了一小塊，她處理了一下傷口，仍然感覺著隱隱痛意。

  裴辭和蘇瑜文還真跟她一起去。

  三人又再次同坐一輛馬車，蘇瑜文上馬車時他伸出手臂給她搭，輪到秦嬈嬈，她哪裡敢搭太子爺的手上馬，自己扶著便蹬上去，滿頭大汗，裴辭收回手，靜靜地看著她。

  馬車很寬敞，裡面有糕點茶水樣樣齊全，秦嬈嬈往裡面坐，給他們斟茶。

  「姑娘，殿下，請喝茶。」

  斟完茶便在一邊安靜地侯著。

  「多謝殿下給阿兄安排的相看宴，想來我很快便有嫂嫂了。」

  「小侯爺眼光甚高，不過孤安排的還有許多貴胄千金，他慢慢來，也能忙上一陣，便沒有時間去做旁的事了。」

  這蘇小侯爺也太慘了些，她相看一次都無比難受，沒想到他要日日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