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獲救

  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頭痛欲裂，身上更像是被撕裂一般。

  耳邊似乎又傳來馬賊燒殺奪掠的聲音，驚得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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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醒來了，卻發現眼前沒有馬賊，而自己則躺在一張榻上，她一動，便渾身疼痛。

  這似乎是個屋子，她這是在哪裡呢？

  這時，門從外門推開，只見一個女子走進來，看她睜了眼，有幾分喜悅地道：「姑娘，你醒了。」

  她手上端著一碗藥，黑糊糊的藥味傳至鼻腔，秦嬈嬈這才有些清醒，她眼睫顫了顫，自己竟然沒有死。

  女子過來將秦嬈嬈扶起來，然後像哄孩子一般：「來，把藥喝了。」

  秦嬈嬈皺眉，卻反抗不得，只能就這她的手喝完了藥。

  她思索了一陣，這才明白眼前的情況，大約是這個女子救了她。

  「…多謝你救了我。」

  一開口，喉嚨便又澀又疼，像被刀子刮過一般，劇烈疼痛。

  「姑娘，不是我救的你，是我們家小姐去採藥的時候救了你，你真是命大呢，還好遇到我家小姐，小姐是安平侯府的三女兒，向來心善。對了，你從何處而來，怎麼會受這麼重傷？」

  女子性子十分開朗，她眨巴著眼睛疑惑地問道。

  「我是從上京城來的，我跟著商隊本想去天水郡，結果遇上了馬賊被劫，盤纏盡數被搶走，後來我逃了出來，重傷暈了過去，醒來便在這裡了。」

  「原是如此，真可憐，竟然遇上了馬賊，不過我聽聞那馬賊昨夜好像是被官府抄了。那馬賊在那一帶猖狂了許久，都無人去整治，這次竟然對他們下手了，聽聞這次是因為宮裡有個貴人在裡頭，上面在找呢。」

  「貴人？你知道是什麼貴人嗎？」

  秦嬈嬈暗道，莫不是被太子發現了？不過她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既然有皇后娘娘參與其中，事情定然順利。

  「這我也不知呢，這件事似乎涉及皇室密辛，怕是只有侯爺這等身份的人才知道內情，你可要去官府拿回你的盤纏？你可以求小姐幫你。」

  「我也沒什麼東西，怎敢再勞煩小姐。」

  此刻還是不要跟官府的扯上關係，她想。

  「我看你打扮也不似家裡有錢的小姐，你可是哪家的丫鬟？」

  她當時在宮中特意給自己做了件時下平民女子穿的服飾，易容之後生得也十分普通，的確像是個丫鬟。

  秦嬈嬈點點頭：「我原是在上京城裡當丫鬟的，但是主子不好，總是欺辱於我，我便逃了出來。」

  「真是可憐，那你有地方去嗎？」

  她搖搖頭，女子拉住她的手：「要不你留下來侍奉小姐？小姐很心善的，當初我也是無路可走，被小姐救回來。我看你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能明白你如今的處境。我叫倚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秦嬈嬈。怡翠姐姐，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平陵城一個小縣，我們府上的一個小莊子。」

  「這裡離上京城遠嗎？」

  「當然遠啦，坐馬車都要幾天幾夜呢。嬈嬈妹妹，你在這裡好生休養，我去跟小姐說說。」

  「謝謝你，倚翠姐姐。」

  如今身子這麼多傷，倒不如先養一陣。

  待倚翠走後，她用盡全身力氣從榻上起來，然後到銅鏡前，宛瀾姑姑的化容術很是厲害，這臉竟一直維持著，只是沾了些灰，她說這能維持幾年的光景，如果她想去除，用她特製的藥方便能去除。

  她將藥方給了她，可惜都在盤纏里，也罷，就讓她以這副尊容活下去，也能少很多麻煩。

  既然她無路可走，倒不如先在這裡看看有沒有出路。

  她又躺回去榻上，腦海中浮現她替他穿婚服的樣子，不知道他得知她的死訊，會怎麼樣呢？

  太子殿下從未讓人這般算計，定會氣個半死。

  而且大婚前夜太子寵幸了她，左惜瑤定也是氣得不淺，出宮前她成功噁心到了這兩位。

  一想到這個她的心情就很痛快，身上這些痛也好像一下子緩解了許多。

  沒過多久倚翠便領了侯府小姐過來。

  侯府小姐極其溫柔，明眸皓齒，聲音細細的，眉眼間俱是柔和，給人一種清風拂過的感覺。

  她一看便是心善之人，她伸手去摸秦嬈嬈的傷口，一邊查看，一邊道：「你還好嗎？身子還有哪裡痛？」

  「到處都疼……多謝小姐救了我，我無以回報。」

  「我是醫女，有人暈倒，怎麼能束手旁觀呢。對了，我聽倚翠說你本是上京城婢女？」

  「是，不過我已贖了身，是自由人了。」

  「那你為何落到這裡來？聽倚翠說，你本想去長樂郡，可是為何？」

  「因為我曾聽聞那裡很美，我想去看看。」

  話本子裡說，那裡有荒漠，駱駝，和無邊的自由。

  更重要的是，離上京城十分遙遠。

  她要先避避風頭，等到塵埃落定，再與駿兒他們團聚。

  「長樂郡的確是人間理想之地，風景極美，我也曾在書上看過，只可惜此生都沒機會去。」

  「我如今身子皆是傷，盤纏盡失，小姐救了我，我也無以回報……」

  「想來你也是不拘束縛的女子，不若你先待在我身邊，先養傷，若你什麼時候想走了，便同我說。」

  「嬈嬈在此謝過小姐，對了小姐，既然在你身邊伺候，可以賜我個名字嗎？」

  事到如今，換個名字更安全些。

  「好，那以後你就叫綺煙吧。我的規矩不多，但是侯府也是要懂一些規矩的，不然衝撞了府里的人要受罰的，你先在此養傷，待你好後，跟著倚翠學學侯府的規矩吧。這些日子，便不要多想。」

  她又吩咐了幾句便走了，外面傳來馬蹄聲。

  倚翠遞了個食盒過來，笑著道。

  「怎麼樣？我們小姐是不是很善良？」

  「你們都是極其善良的人，倚翠姐姐，小姐叫什麼名字，以後我要如何稱呼她？」

  「蘇瑜文，你同我一起叫小姐就行了。既然你要跟我一同去侯府伺候小姐，那我們便是好姐妹了，放心，以後跟著我，可少不了叫你吃香的喝辣的。」

  倚翠打開食盒，裡面是用藥熬成的粥，沒有苦味，很香稠。

  「小姐擅醫術，平日最喜歡食補，這是她給你開的方子熬的粥，對身體很好的。」

  她道過謝，便接過碗便一口一口地喝著，不知為何，看到倚翠就想起了照歡和迎春，眼睛不由得濕潤了。

  倚翠俯下身子：「這粥這麼好喝？你竟喝哭了？」

  她醒來時身上那麼多傷沒有哭，此時喝了口粥竟然哭了。

  秦嬈嬈擦了擦眼淚：「我是覺得你們待我太好了。」

  「好了綺煙，莫哭了，以後你會發現更好的，到時回侯府，我帶你認識認識綺秀，倚湘她們，都是頂頂好的人呢。」

  「好。」

  她又喝了一樓粥，溫熱的粥讓她喉間的澀意變淡。

  秦嬈嬈因禍得福，她在努力養傷，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她怕太子殿下查到這裡來。

  大約過了幾日，她便提出可以離開這個莊子。

  「我想儘快侍候小姐，不想再麻煩你們照顧我了。」

  「好吧，那我們明天便收拾回去。小姐昨日采了藥就走了，整個莊子剩下你和我，我去讓馬車過來。」

  她這才放下心來。

  倚翠又把自己的衣服給她穿：「待回了侯府再讓繡娘給你做幾件。」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

  「你放心，侯府在這方面從不短缺了我們，且侯府也是要臉面的，若是你衣衫不整的出去，丟的可是侯府的臉。」

  「倚翠姐姐說的是，我懂的太少了，以後要勞煩你了。」

  「你會什麼？」

  她道：「我會些刺繡。」

  「那你可認字？」

  「不認得。」

  「也是，你往日的主子不好，怎麼可能教你認字。小姐心善，平日裡會讓我們幾個認一些字，以後我有空就教教你。我們小姐可是平陵才女，什麼都精通，你要是想學什麼，便同她說，她會想法子幫你的。」

  侯府家小姐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待下人太好了，她曾看過話本，裡面描繪了許多惡毒的千金小姐，跟蘇瑜文截然不同，她想，這世間美好的人還是很多。

  第二日二人上了馬車朝侯府駛去，她從未來過平陵城，看起來同上京城一樣繁榮，侯府更是氣派，大得一眼望不到盡頭。

  聽聞侯府是平陵城最大的建築，裡面的奴婢都穿著顏色鮮艷的衣裙，宮裡的宮女喜著淡色，看久了寡淡的很，侯府多了些人情味。

  且奴婢們相處並未像宮中那樣謹慎細微，偶能看到關係好的奴婢交頭接耳，但是又不會讓人覺得失了禮數。

  倚翠帶她進去同蘇瑜文問好，蘇瑜文拉她過來，關切地問道：「綺煙，你為何不在莊子上多養些日子？傷都未好。」

  「小姐，我沒事，只是看起來虛弱，我想幫小姐做事情，什麼都可以做的。」

  「這便是綺煙妹妹了吧，一來就要搶活干啊？莫著急，我們這裡有做不完的活等著你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