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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手到擒來

2024-05-27 16:48:19 作者: 青銅穗

  馮春兒又驚又喜,拿褥子掩了胸,撩起一隻腳來戳他的腰下,笑道:「官人好生能幹。」胡進捉住她一隻腳挾在腋下,又將她另一條腿拖過來,吻住她脖子道:「官人我還有更能幹的……」

  琉璃背抵著石頭,聽見底下有模糊不清的說話聲,一時見裡頭忽地透出亮來,緊接著又有一雙手抱了團東西將洞口塞住,心知沒差了,打開火石湊近被堵的地方看了看,居然是堆衣服!數量之多種類之全,估摸著是把兩人身上的全扒下來了。

  蕊兒指著衣服們,道:「這,這,這……」

  琉璃也很難堪,但是又抑不住欣喜,原還打算著要想什麼法子令他們乖乖受控,現在是現成的機會擺在眼前,真是運氣好的沒話說。當下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將那幾團衣服扯了出來。

  

  胡進正在賣力,也沒有注意到頂上已漏了光,忽然就聽不知打哪裡冒出一個聲音道:「下面人好大膽,竟敢背著主子在此地做這等齷齪事!你們等著,我們這就去上報大夫人!」

  胡進乍聽見有人時已是心臟狂跳了兩下,待聽到還要報余氏,登時從馮春兒肚皮上一骨碌翻下來,兩眼瞪得銅鈴一般大望著頂上:「是誰……是誰?!」

  他滿以為能從洞口覷見來人面孔,等半日卻沒半個影子出現。這人又冷聲道:「你管我們是誰?!哼!不要臉的狗男女!」

  馮春兒此時也已經嚇得魂兒都沒了,這種事要是報到夫人那裡,那絕對是挨板子趕出府的份兒。賴五那樣的渾性兒也斷不能放過她,對了,還有她那個挑剔的婆婆……馮春兒不由打了個冷顫,想起自己好不容易進府來謀得這一差事,又遇上個這麼體貼的官人……她可不想就這樣沒了!

  她抱緊胡進的胳膊,哭道:「她們去上報,就沒了奴家的活路了!」

  胡進看了她一眼,拍拍她肩膀安撫道:「無妨,先把衣服穿好……」一想衣服已全被拿了去堵燭光,抬頭一看,眼下哪裡還有衣服的影子?!

  胡進又急又氣,這會兒**退下來,身上也覺得冷了,馮春兒將褥子搭了一半在他身上,於是兩人就跟一對雪地里的田鼠般縮在破褥子裡。

  這時又聽頂上說道:「你們是要去見夫人還是光著身子從這裡走出去?」

  胡進盯著聲音來處,兩眼都能冒出火來。還是馮春兒聽出味兒來了,小聲道:「官人,她們是不是想要些好處?」

  胡進茅塞頓開,覺得有理,有錢能使鬼推磨嘛,方才真是急糊塗了!於是底氣也足了,說道:「在下這點事就不勞煩……不勞煩閣下了,我這裡有塊翡翠,不算上好物兒,卻也值得二三十兩銀子,還請閣下高抬貴手,把衣服還給在下。」

  他聽著來人是女聲,因是故意啞著嗓子的,吃不準是姑娘還是媳婦兒,故而文縐縐尊稱了句閣下。想著尋常女人家哪見過什麼大錢,二三十兩銀子足夠把她們都喚過來陪**了!

  哪料這位「閣下」冷笑道:「你身為四夫人的表弟,還當著一任管事,二三十兩銀子的破玉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當我們是叫花子嗎?!」

  胡進一聽身份被揭露,才聚起的那點子底氣又被擊了個粉碎。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

  要做什麼?當然是替賴五追回老婆當作跟他做買賣的條件。但費了老大勁追到這裡,琉璃可不想這麼容易放過他們。她坐在背風處的石壁下,撐著下巴笑了笑,道:「倒也簡單。說三個你們四夫人的秘密,說得好聽就放了你們。要是弄虛作假矇混過關,那就明日去大夫人那裡領衣服!」

  胡進咽了咽口水。馮春兒一聽有這等好事,忙推他道:「官人快說!」胡進道:「這事豈能胡說?」馮春兒道:「官人難道想這事弄得人盡皆知嗎?」

  胡進左右為難,然而洞裡愈發見冷,蠟燭也只剩一半,最終還是妥協了,想了片刻後,說道:「四夫人……有腋臭。」

  蕊兒噗哧一笑。琉璃瞪了她一眼,朝洞內:「這個不算!」

  胡進不得已,繼續想。一會兒道:「四老爺的侍妾馮氏,原先被四夫人暗地裡下藥墮過一回胎,這件事除了我和她,再沒有人知道。」

  琉璃沉吟了一下,「還有呢?」

  胡進道:「四夫人與二夫人梁氏不對付……」

  「這個天下人都知道!」

  琉璃一聲喝斥,把胡進又嚇出來一個哆嗦,他嘴發白解釋道:「二老爺如今的職位本來是四老爺的,梁氏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二老爺搶去了,四夫人懷恨在心,所以去年暗地裡花錢買了個雛兒,托人送給二老爺當了外室。上月又放消息給梁氏,梁氏帶著人上門,結果把那外室給打死了,如今這案子還瞞著老太爺,壓在京兆尹府的案台上。」

  尚書府的女眷打死了人,這事拿到朝堂上,對何老太爺來說可又是一記重錘,余氏打死蕊兒的爹好歹還扣了個罪名,梁氏這純屬爭風吃醋,鬧開了可站不住腳。

  說起來這聶氏也夠損,這招釜底抽薪不但離間了人家夫妻,還把梁氏硬生生逼成殺人兇手,妙的是被人暗算了,梁氏如今卻還蒙在鼓裡。大理寺正卿府的小姐果然深諳陰暗招術。

  嘆畢,她又道:「勉強過關。還有呢?」」

  胡進凍得直哆嗦,臉已成了灰白色,可憐雖是個青年郎君,很是能上山打虎下海擒龍的年紀,然而在男女之事上太過沉迷,早掏空了一半身子,如今這會便苦著臉道:「實在凍得受不住了,姑奶奶就饒了我吧!」

  琉璃斬釘截鐵道:「不行!你們那啥的時候那會兒,怎麼不覺得冷?必須得說出來讓我滿意嘍!」

  馮春兒也催:「官人倒是快些說出來!」

  要說胡進這會兒真是連腸子都悔青了,不過偷個情而已,如今卻被不知哪裡來的母夜叉往死里折磨。要不是馮春兒也跟他一塊兒挨著凍,他都幾乎要懷疑是馮春兒有意給他下的套了。

  他深吸了口氣,說道:「四夫人一個婦道人家,除了妻妾娌妯之間斗一斗外,委實沒什麼秘密。姑奶奶既想要有份量的,那麼我正好今日在外頭聽到一個關於大少爺岳家的消息,姑娘若有興趣,我便往下說。」

  他料定此刻敢來堵他的除了余氏的人不會有別人,因而說這話時還帶著些諂媚之色。

  琉璃卻想,大少爺何廷玉是余氏長子,承蔭在戶部任員外郎,娶妻謝氏,已育有五歲的長女敏初。廷玉的岳祖父是禮部尚書,何謝二家已有三代交情,謝尚書對這位孫婿也有諸多愛護之處。卻不知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有點感興趣,便說道:「說吧。」

  胡進便開口了:「大少爺的岳祖父謝尚書,只怕要倒霉。」

  「為什麼?」

  胡進兩隻腳冷得已沒有知覺了。馮春兒挪動雙腳時不經意踩著他,他也一動不動。他哆嗦著道:「朝中太子與慶王素來不睦,近年更愈演愈練。我有一個友人在慶王府當差,他說前兩日親眼見到謝尚書夜訪慶王府,言語中還提及'奪權''黃袍'的字樣,許是要造反,這可是要抄家滅門的事,謝尚書一倒霉,大少爺可不是要受牽連?」

  這話一出,琉璃卻也嚇了一跳,這要真是慶王跟太子火併,豈止是廷玉倒霉,整個京中不全都要跟著倒霉麼!

  胡進見她不出聲,以為拍中了馬屁,又凍得舌頭打著捲兒道:「姑奶奶去跟大老爺提個醒,趁早拿個主意,只怕就能免除這場災禍。」

  琉璃凝眉想了半日,覺得這事跟自己沒有切身利益,有些不甘,還要再問,就聽底下傳來撲通一聲,胡進驚聲喚起馮春兒來,原來是馮春兒已凍暈過去了!

  再問下去只怕要鬧出人命,琉璃也怕糾纏久了露出破綻,於是從斗蓬底下掏出筆墨白紙,沖蕊兒高聲道:「采芹,把紙筆吊下去,讓他把剛才四夫人暗害梁氏那段仔細寫下來,另外一張紙讓他寫上今夜他與誰在此處野合,再把他二人的指印印上。」

  蕊兒哎了一聲,喚了聲「姐姐」,然後不免低聲訝道:「姑娘連這個都帶來了……」不得不表示佩服,一面趕緊地拿繩子綁住紙張筆墨,垂下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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