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過年
2024-05-27 16:22:13
作者: 搖搖-欲墜
在比自己還小了十八歲的侄兒面前竟然因為失言而暴露了他如今最大的秘密,朱高煦有些掛不住臉了。「汪漣就關在刑部,刑部的人怎麼可能動手?至於劉觀,他可不敢靠向我這個失勢的王爺,我就是想拉攏,也無計可施啊!」
雖然朱高煦否認,但是卻越發讓朱瞻基肯定了起來。要是兩人沒有勾結,他又何必替劉觀說話。
朱瞻基覺得自己有些小瞧了這個王叔,不過既然已經被自己知道了這個秘密,他現在又被迫去封地,朱瞻基不認為他能掀起什麼風浪。
他拱了拱手說道:「侄兒對這些也沒有什麼興趣,如今侄兒的經歷都在整頓水師,去海外開疆拓土。至於朝堂事務,侄兒不關心,也不想關心。」
聽到朱瞻基這樣說,朱高煦又有些不確定了。在他的心目中,這個侄兒跟自己一樣,從小就崇尚學武,這次上戰場也勇猛過人。
他對朝堂事務並不關注,包括地球儀都是他搞出來的,嚮往大明以外的神秘世界也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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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人,真的能收服紀綱這個老狐狸?父皇真的能容忍這一切?
現在,他覺得京師就是一張巨大的網了,在這裡做什麼事都要被限制,到處都是掣肘,也許,去到封地,可能會更自由吧!
不過,臨走他還要再威脅一番。「別讓我知道這些事是你做的,哪怕你是我侄兒,到時候我也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朱瞻基笑道:「放心,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朱高煦不敢當真撕破臉,他也不敢。一家人內鬥的再厲害,也不敢真正攤開。
儒家學說已經融入了所有人的思想,人倫大忌,一般人都不敢逾越。
除非像朱棣一樣,決意起兵造反,那又另當他說。
除了這個插曲,朱瞻基和漢王這對叔侄面子上依舊保持著過的去。在孝陵祭拜了朱元璋和馬皇后墓,隨後又去旁邊還沒有命名的徐皇后墓拜祭。臨近中午,眾人才返回皇宮,今日宮中在謹身殿擺下家宴,也算是皇室的團年飯。
席間,朱棣與幾個大人說話很少,注意力反而放在了一幫孫子身上。除了朱瞻基,其他的孫子他幾乎都忘記誰是誰了,又依次詢問了一遍,分別鼓勵了一番。
一幫小傢伙得了讚賞,又收了賞賜的禮物,加上過年限制又少,一個個開心不已。
他們跟朱棣見面的機會少,也知道朱棣才是整個大家族的核心,所以儘量在朱棣面前表現自己,討好朱棣。
這也哄的朱棣開心不已,整個團年飯吃的還是比較開心的。
朱棣在席間喝了不少酒,吃晚飯就睡了一會兒。
今年沒有大年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了。
皇室的除夕跟普通家庭完全不一樣,普通家族要守夜,皇室卻要祭天,祭地,祭祖。
快到了晚上子時,京城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就雲集皇城的太廟,祭拜儀式之後,不等天亮,就會開始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大朝會。
而大朝會之後,才又正式放假,一直到初六以後,大臣們才開始輪班上班,過了正月十五,這個年才算過完,全體上班。
朱棣在親自念了三篇祭文之後,嗓子都有些啞了。大朝會上,就由王彥代他宣讀了前一年的總結制書。
這是前一年的工作總結,比如介紹去年發生了什麼大事,出現了什麼天災,然後朝廷又做出了什麼成績。
朱瞻基是第一次參加大朝會,所以顯得格外新奇。他站在朱棣的左前方,位於朱高熾的座椅下側,正對著奉天殿下面站著的諸位大臣。
他的眼睛也一直在文武大臣裡面掃視著,然後開始一個個辨認。文官好認,一個蘿蔔一個坑,根據他們的站位,即使不認識也能猜到誰是誰。
但是武將和勛貴們就不容易分辨了,還有一小半人,朱瞻基也就是看了眼熟,還不能確定身份。
在宣讀了去年的工作總結之後,然後又是對今年工作展望的制書。
從秦始皇開始,就規定了只有皇帝文告才能稱為「詔書」。除「詔書」外,還有「制書」,兩者區別是「命為制,令為詔」,涉及重大的制度方面的皇帝文告叫做「制書」,也叫「命」。「詔書」是皇帝所發布的對於某個具體的人和事的命令,所以說「令為詔」。
後來這項制度逐漸完善,除了制書和詔書,皇帝下達制令的形式還有有諭、旨、策、敕、戒等,每一種都代表不同的意思。
比如諭和旨是皇帝口頭下達的命令,而策,敕,戒大多是針對具體事件和人。
除此之外還有誥書等等,如果朱瞻基不是從小就學習這些,根本就分不清楚。
他能參加這次的大朝會,主要是今天將要頒布的兩條聖旨都與他有關。
一條是關於撤銷水師,組建海軍的制書,他將被授予海軍司令,是要當場接旨的。
還有一條是為他選妃,身為太孫,給他選妃可不是私人事務,可以稱得上是國家事務,所以他也要當場表示感謝。
而在這場大朝會上,朱高燧被遷封到彰德府,朱高煦被遷封到青州府,雲南那邊,是不讓他再去了。
因為有兩件大事都是跟朱瞻基有關,所以這次的大朝會上,朱瞻基的受關注程度,也遠遠高於他的太子父親和兩個叔叔。
在皇室的第二代都沒有被准予親政,他這個第三代就能掌管軍權,想要不受人關注也不可能。
這一個多月,也是之地跟一幫武將扳手腕的時間,經過他的努力,五軍都督府也只能接受了這個決定,水師包括沿海一帶的官辦造船廠,從今以後就成為了海軍的管轄範圍,與五軍都督府沒有了關係。
不過,在人事命令上,海軍依舊要受兵部的節制。他們跟五軍都督府一樣,只有領兵權,沒有調兵權。
也許是朱棣想通了,也許是他對比自己還要顯老的大兒子有了一絲憐憫。在朝會上,他也讓人專門制了一篇敕文,表揚了他以往的辛勞成績,給他加封了一處農莊,並且給他的儀仗增加了一個衛。
既然是敕文,給了朱高熾好處,當然也免不了告誡一番,讓他以後用心做事。
朱高熾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好處拿,一時之間感動流涕,在百臣面前上演了父慈子孝的一幕。
大朝會大約從凌晨兩點多就開始了,一直到早上九點左右才散朝。
聽到太監和錦衣衛同呼散朝,奉天殿立刻變成了菜市場一般喧鬧。文武百官之間相互問候新年好,紛紛還長揖行禮。
朱瞻基年紀最小,輩分最低,雖然身份高,職位高,但是別人行禮,他也要全禮相還。
這一番拜年下來,臉笑僵了,腰也感覺要斷了。
初一不拜年,從初二開始,朱瞻基帶著一幫弟弟妹妹,就開始了走親戚。
朱高煦還沒有離開京師,他也不敢大意,凡是出門,身邊的護衛都是嚴陣以待。
不過朱高煦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忙著招兵買馬,他的應酬也不少,加上沒有抓到朱瞻基的把柄,所以也沒有來找朱瞻基的茬。
今年既然已經要給他選妃,那麼他走親戚的時候,自然也就多了一方面的應酬,不管是去到舅舅家,還是去到表叔家,那些女眷都會向他推銷一些大家閨秀,小家碧玉。
朱瞻基也是來者不拒,承諾只要能進入最後的晉嬪階段,絕對會留在宮中。
他也沒有忘記孫嫻,在初九這一天,還專門帶著孫嫻到他的外祖母家裡,跟她從山東趕來的父母見了一面。
孫嫻自十一歲入宮,跟自己父母見面的次數就屈指可數。以至於她還能認出自己的哥哥,卻連幾個弟弟都不認識了。
雖然在宮中被教導的波瀾不驚,但是人之天性猶在。此番相見,她與母親哭作一團,好一會兒才平靜,與母親竊竊私語起來。
朱瞻基的外祖母一直很喜歡朱瞻基,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太囉嗦。
特別是孫嫻又是她送進宮的,現在見朱瞻基對孫嫻還滿意,她就更倚老賣老起來,處處居功。
朱瞻基也不跟她計較,反正她又不是想要索求什麼,還不讓她一個老太太自得其樂,自我陶醉一番嗎!
孫嫻的父親孫忠倒是個老實人,面對朱瞻基這個比他身份高了太多的太孫,雖然未來會是他女婿,卻也不敢有半點不恭。
朱瞻基耐著性子陪他聊了一個時辰,中午還跟他共進了午餐,吃過午飯才找了個藉口先離開一會兒,到徐家家廟去拜見徐家三姨奶。
這位三姨奶也是一個奇人,她們四姐妹,一個皇后,兩個王妃,她卻矢志不嫁。
徐皇后去世後,朱棣想要立她為皇后,卻也被她拒絕,只願意青燈古佛度過一生。
朱瞻基小時候跟她見過幾次,知道徐皇后很是心疼這個三妹。她對小時候的朱瞻基也很親近,所以朱瞻基對這個品貌高潔的三姨奶也是很尊敬。
凡在京城,一年也總要見上兩次,給她送一些宮中用度和西洋玩意。
禮物送到,朱瞻基隔著窗子跟她閒聊了幾句,又才告別,在街上閒逛了一圈,回去接了孫嫻一同回宮。
年過了,各項計劃也該到了實施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