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未曾露面的道別

  李溫窈忽而笑出了聲，「李佑民，你別再裝腔作勢了，實際上你根本就不敢動我們，否則我們也活不到現在了，哪怕暴虐如我父皇，他當初都不敢要了你的命，因為他清楚，為此付出的代價他承受不起，若我們這些兄弟姐妹死了一個，你便會被冠上一個殘暴之名，屆時藩王便有了犯上作亂的理由，便是你有緒武軍和陸將軍在手又如何，你承受不住的，所以，李佑民，你別裝了。」

  李佑民未曾料到就李溫窈這麼一個小丫頭也能想到如此。

  他雙拳一點點握緊，下意識揮拳，當然半點兒沒有碰觸到李溫窈。

  「你知道這些又如何？李溫窈，我想這大晚上你出現在這兒該不只是想和我說這些吧？怎麼，你是不是也要什麼交易要和我做？」

  見李佑民眼底的怒意消了大半，李溫窈才緩緩放下了袖子，一臉笑意，「你比我想像的要拎得清，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我要嫁給南宮玄。」

  「什麼？」

  聞言，李佑民嘴角一抽，「南宮玄？你和他之間什麼時候有了姦情？」

  「如果你不會說話的話，可以不說，但我就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我想，陛下你不會不同意吧！」

  陛下！

  這兩個字一出口，李佑民這心裡頭早就樂開了花，哪裡還顧及的了那麼多。

  

  左右不過是嫁給一個手中並無實權的病秧子，他也沒有什麼好反對的，嫁就嫁吧！

  「行！不就是嫁給南宮玄嗎？我答應你，但你也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登基大典那天，你必須要站在我這邊，且帶頭祝賀我。」

  「沒問題，那……一言為定！」

  ……

  公主寢宮。

  水兒來回踱步，生怕出什麼意外，她攥緊雙拳，不停吞咽口水，眼裡寫滿了緊張。

  終於，李溫窈回來了。

  瞧著她一臉的春風得意，水兒才算放心了一些。

  「公主，如何了，世子殿下同意了嗎？」

  李溫窈舉起桌上的茶壺，也顧不得什麼公主風範了，對著壺口直接灌了起來。

  終於，她稍稍冷靜了一些，才繼續道：「搞定了，雖然中途有那麼一點點的意外，不過結果還是不錯的，李佑民已經同意給我和南宮玄賜婚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公主，你辛苦了。」水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道：「不過公主，奴婢實在想不明白，清然小姐為何會讓公主你求嫁南宮玄，誰人都只他是個病秧子，嫁給他能有什麼用啊！」

  李溫窈眸色發冷，想了又想，「其實我也不太明白清然的意思，但如果是連我們都能明白的籌謀，李佑民又怎麼會想不明白呢？所以，清然此舉自有她的道理，我相信她。」

  水兒點點頭，「我也相信清然小姐，她那麼聰明的人，如此安排定有妙用，或許，我們的困局很快就能解開了。」

  ……

  「阿嚏！」

  涼風襲人，葉清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秋影見狀趕忙給她披上了斗篷，「小姐，夜深露重，你可千萬不能著涼，咱們還需趕不少路呢！」

  聞言，葉清然下意識將肩上的斗篷裹緊了一些，「行，知道了，你別在我這兒待著了，快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千萬別落下，咱們這一次走，怕是再不會回來了。」

  秋影點了點頭，似是有話要說，可半天都沒說話。

  「怎麼了，想說什麼就說吧！是不是有什麼捨不得的人？」

  葉清然半開著玩笑，只以為這小丫頭動了別的心思。

  不想秋影卻異常嚴肅的看著她，「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開玩笑了，奴婢有件事想不明白，你不是很在意陸將軍嗎？那為什麼不和他說點軟乎話，奴婢看得出來，他也是很在意你的，你說點好聽的，他說不定願意和你一塊兒走呢！」

  「沒有這個必要。」葉清然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又摸了摸秋影的腦袋，「好了，我都已經做好決定了，你就別再想了，如今的選擇對他對我來說都是最好不過的，或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命定的路吧！如今，江北王府能夠安然無虞，已經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了，至於剩下的，那就都交給老天爺吧！」

  葉清然最後淡淡掃了一眼江北王府。

  兜兜轉轉，還是要離開。

  不過也好，至少此時此刻，她還有家人。

  「對了，柳姨娘那你問過了嗎？確定不和我們走了嗎？這幾日我事情太多，一直沒時間探望她和清塵，他們倆都確定不走了？」

  葉清然隱隱覺得不對，「這樣，你先搬東西，我還是得去看一看他們。」

  「不用了，我方才去過泗則院，柳姨娘和五小姐都不在府里，東西也都不在了，想來他們是有了別的去處，沒有和我們告別，是怕捨不得。」

  「這樣啊！」葉清然猶猶豫豫間還是點了點頭，「如此也好，這一世，柳姨娘在府里過得太憋屈了，的確該去追尋自己的人生。」

  「小……小姐！」

  就在葉清然將包袱綁在馬背上的同時，秋影突然驚恐起來。

  葉清然見她如此猶豫，轉頭的那一刻還以為是陸晏舟來了，不想回過頭看見的竟是南宮玄。

  她小聲道：「他怎麼會來，他怎麼知道我們今晚走？」

  秋影搖了搖頭，「不知道，奴婢發誓，我什麼都沒有說。」

  「行了，我知道了，那你先弄吧！我去去就來。」

  「好。」

  實際上葉清然是很害怕告別的，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還有，她怎會不知南宮玄的心意。

  不過是她的心早已被填滿了，再沒有多餘的位置。

  「你怎麼來了？」

  葉清然小心試探著，又故意保持著距離，生怕南宮玄說出那種讓彼此都尷尬的話。

  「我算了算日子，你們一家人該是要走了，所以我想著送送你，畢竟，今日一別，怕是很難再見到了。」南宮玄多少有點兒哽咽。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想說出那些挽留的話，可他知道，他沒有這個資格。

  「山高路遠，總是會有再見的時候，說不定哪一天我還有地方需要南宮族長的幫助。」

  葉清然淺淺一笑，未曾把話說死。

  畢竟未來如今，實不可知。

  見葉清然如此說，南宮玄倒是舒了一口氣，「好，將來你若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可以找我，還有南宮府，任何時候你都可以進去，對了，這個給你，這是我南宮府的印鑑，你們離開京都後，定然有許多需要花錢的地方，有了這個，五百兩以下的銀錢可以隨意支取。」

  「這……」

  葉清然下意識想拒絕，不想南宮玄已然想好了措辭，「千萬收下，你曾幾次救過我的命，與我而言，便是沒有其他情義在，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不過只是一些銀錢而已，身外之物，若是能給你帶來點方便，那便是極好的。」

  「那好吧！」南宮玄都如此說了，葉清然若是在推推搡搡的，反而有點兒過分了。

  如此也好，黃白之物麼，誰會嫌少呢！

  說不定這日後還有大用處。

  「所以，你們打算去哪兒？能……能說嗎？」

  南宮玄雙眸一下變得赤紅，還沒等葉清然開口，他又好像勸慰住了自己，「算了，還是別告訴我了，不論去哪兒，只要安全就行。」

  「嗯。」葉清然舒了一口氣，又淺淺一個微笑，「南宮公子，你也是。」

  不遠處。

  陸晏舟見葉清然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還是衝著南宮玄的，他簡直嫉妒到發狂。

  他很想現身的，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只因他實在不知自己現身之後該說些什麼。

  挽留的話他到底說不出口，可一起走卻也不可能。

  所以，便是如此吧！

  看著她離開，雖然不舍，但也總比留下她一塊兒死要好。

  如果從前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如果他只是陸堯的兒子，或許有些事他可以放下。

  可如今……他終於將所有一切都想起來。

  他身負的血仇，終是要報的。

  否則，他如何對得起父親的在天之靈。

  還有他的母親，這些年來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他不可能就此放下。

  至於葉清然。

  她好不容易才改變了結局，即將擁有一段嶄新的人生，那他又何必將她牽扯進另一段旋渦之中。

  「所以你就打算這麼一直看著，真不去說句再見嗎？」

  木兒的聲音驟然響起，陸晏舟未曾料到她會出現在自己背後。

  面色稍震了一下，又道：「我以為，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是嗎？」木兒笑了笑，而後又從衣袖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那現在呢？」

  看著木兒手裡拿著獨屬於陸晏南的東西，他一整個震怒，眼眸一下變得赤紅，二話不說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晏南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這兒，你把他怎麼了？」

  木兒很是不屑的踩了一腳陸晏舟的長靴，冷笑道：「陸晏舟啊陸晏舟，你還是這樣，一遇到家裡人的事你就容易手足無措。」

  「所以呢？」陸晏舟將腳抽了出來，繼續道：「若不是如此，當初我又怎麼會在你的設計之下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