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因果！

  「砰！」

  兩人身側又猛然炸下一個巨坑。

  徐鶴再也顧不得其他，拉上萬政就往回跑。

  他們走出來太遠了，根本就一時無法通知軍營那裡做準備。

  兩人一路狂奔，不斷的換氣。

  「砰砰！」

  回頭看去一眼，發現他們剛才所在的地方已經被炸成一片焦黑，黑煙濃濃滾動！

  「是羅國嗎？」

  「不知道。」徐鶴根本就沒有見過羅國的武器這麼厲害，誰的武器能擊出如同流酸一樣的黑坑？

  如果剛才不是反應快些，他們兩人早就被轟成黑煙了。

  

  想到這，徐鶴不由捏緊了萬政的手。

  「阿政，我……我喜歡你！」

  鼓足了勇氣，在奔跑中，徐鶴以正常的聲音表白。

  即使這個人是個男人，他徐鶴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沒有什麼可退縮的。

  大敵當前，哪裡有那麼多時間由他去猶豫。

  人若是死了，他的這份心意萬政就永遠不會知道。

  「什麼？」

  奔跑喘息的萬政有些聽不清他說什麼。

  徐鶴咬牙，將她拉得更緊，邊跑邊湊到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萬政立即被雷住，整個人僵硬住。

  幸好前頭還有一個拉著她跑的徐鶴，這才沒有讓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奔跑的力氣。

  「你……你……」萬政喘著氣，抬頭死盯著他。

  徐鶴虎聲虎氣道：「我喜歡你，你呢。」

  萬政嘴角抽動，愣是說不出話來。

  他這太他娘的草率了！

  他們還在逃命呢！

  兩個高級軍官在雪夜裡逃命，她還聽到了這個同伴的表白，真見鬼！

  萬政心裡連連低咒，一句話也沒有回他。

  「阿政！」

  得不到答案的徐將軍很慌。

  哪怕是萬政揍他一頓也好，什麼也不說讓他沒有底。

  只能說徐將軍想多了。

  他們還在逃命！

  萬政大吼：「你在幹什麼，身後有東西來了！」

  發現有些發愣的徐鶴，萬政用力一扯，將他扯向前面幾步。

  徐鶴被身後的地表震動給驚回了魂，「阿政。」

  「什麼也別說，先回去。」萬政沉著臉低喝，那冷凌的面容，一點也不像是剛聽過表白的人。

  徐鶴此刻一點也沒底，卻也不敢再分神。

  同樣是男人這件事，他能跨過去，萬政未必能。

  「楚厲他們還在那邊，沒事嗎？」

  徐鶴沉著臉說：「恐怕還在。」

  萬政皺眉，「難不成這動靜是他們弄出來的？」

  遠離了這邊，他們總算是感覺到了一些安全。

  緩過勁來的兩人發現手還在緊握著沒放，萬政瞥開眼，卻是沒有鬆開緊緊扣握的手。

  徐鶴有點愣。

  「阿政。」徐鶴捏了捏她的手：「我喜歡你。」

  這次很清晰。

  「我知道了。」萬政有些彆扭。

  「阿政！」徐鶴眸色一深，將她拉過來，笑著痴痴看她，「我，我很高興！你，你真的沒關係嗎？」

  萬政咳嗽一聲：「你先放開我，這都是什麼時候，我們還有很艱重的任務要做呢……」

  「不妨礙我們。」

  「什麼話。」萬政瞪過來：「我們現在還有正要要做。」

  「阿政。」

  「知道了，你不用再重複那些話，我現在只是有點……」

  「我明白，我給你時間。」徐鶴高興得合不攏嘴。

  萬政被他的樣子給氣笑了，踹了他一腳：「還不快去安排，等著羅國殺來嗎？」

  徐鶴飛快的在萬政臉頰上親了一口，轉身跑向駐紮地。

  萬政摸著被親過的臉，哭笑不得。

  慢慢的，臉上的笑容斂去，低頭看著這身筆直的軍裝，嘆了一口氣。

  自己背負著萬家的一切重擔，真的能如願嗎？

  徐鶴啊徐鶴，你竟然……

  萬政抹了一把臉，整理思緒，檢查手裡的槍，看了眼身後的黑幕，轉身跟著徐鶴的方向小跑過去。

  ……

  鴻溝下兩道身影越來越往下，沒有停止。

  隨著微光躥行，連接兩邊的光線漸漸消失在他們的身邊，腳底。

  空蕩蕩的，只有漆黑的深淵。

  轟鳴聲在耳邊響起，方才連接起來的地表，又開始慢慢分離。

  溫寧那一划，用了蠻力。

  溫寧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顧盉比別人更懂得。

  此時應對，用盡了全力！

  「砰砰！」

  崖壁兩方不斷的傳來擊碎聲。

  「轟隆隆！」

  鴻溝在不斷的加快分裂，出現在他們腳底下的深淵越來越寬。

  「嗡！」

  溫寧一甩手鐲，翠綠的光芒大放。

  顧盉的身形被剛才那股能量波擊打出去，拍在崖壁上，轟下許多碎石。

  雪花，吹得更急。

  簌簌落下。

  溫寧懸在半空，冷冷看著他。

  顧盉拭去嘴角的血跡，隱隱的感覺到，溫寧在壓制他。

  這讓他不服！

  即使這不是他最真實的世界，卻不能改變溫寧欠他的事實。

  「溫寧，你殺了他們，現在還想要連我也一起殺了嗎？你的心，不會愧疚嗎？就連溫家的人那樣待你你都沒有動手……我該說你無情還是有心？」

  溫寧道：「溫家是生我之地，毀他們便等於毀始源，沒有這份緣份，就不會有我溫寧。因果罷了，溫家受到了詛咒，並非遵循本意。」

  顧盉突然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溫寧，「你在自欺欺人。」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顧盉嚼著她的話，輕笑了起來：「不如何，你的過往與我有關，欺得了你自己，卻欺不得我。」

  溫寧漠然道：「無時無刻不在拉著我靠近你的世界，顧盉，你已然入了瘋魔。」

  顧盉眼中煞氣翻湧而起，冷然盯住溫寧。

  「只要能將你殺了，或帶回去，瘋又如何。」

  顧盉也學舌了一番，表情陰冷。

  溫寧眉頭一挑。

  「溫寧，我再問你一遍，可要和我一起走。」

  「就是死也不會。」

  那瞬間，顧盉眼眸里的瘋狂慢慢消去，取而代之是他往時的溫潤如玉，就像是瘋子突然間恢復了健康。

  就是這樣，反而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從溫寧的身體裡鑽出的白霧，如雲海翻湧沖面而來。

  顧盉躲閃，身後，轟然沖斷。

  原本分成兩半的地表，裂成三半。

  顧盉面色往下沉，出手不留情。

  「噗噗噗……」

  淡藍與乳白色的光芒不斷的衝擊，遭於的破壞令人心驚肉跳。

  「砰砰！」

  衝撞的兩道微光，各自扎進了分離的牆壁上，陷入數百米之深。

  溫寧兩手一動，將卡在石壁里的身體帶了出來，手腕一翻，銀針從她的手裡疾射擊出去。

  腳尖一踏。

  隨著銀針橫掠過去，猛然扎進顧盉那方。

  「轟！」

  地表因為她迅猛的動作震搖了幾下。

  「咔嚓，咔嚓！」

  一聲蓋著一聲。

  裂痕里，飛出一條又一條的光線。

  有淡藍，有白色。

  「砰」一聲，碎成屑。

  兩道身影如光梭落在地上，呼嘯的風雪吹打在兩條身影上，一時沒了動靜。

  「咳。」顧盉重重一咳，血水從嘴角邊溢出。

  溫寧身形微微朝身後退，將口中的腥甜壓了下去。

  「嗚嗚~」

  烈風吹刮，雪花拍打在臉上，無人動。

  溫寧手腕一翻，一枚又一枚的銀針落在手縫上，銀芒閃爍，疾飛紮向顧盉要害。

  光幕無形的在眼前形成，擊開了溫寧的銀針。

  有一枚，噗嗤一下扎入光幕內。

  光幕碎裂，顧盉的身影落在旁側，溫寧卻倏然站在他的身後。

  近身攻擊！

  手腳出擊，你來我往。

  噼里啪啦的聲音在兩人的周圍不斷的傳來。

  顧盉手印翻轉，一道道虛影從他身前震出去，溫寧兩指朝前虛空一按。

  兩人以意念相博！

  周圍似靜卻非靜。

  如靠近，必能聽見空氣碎裂的聲音。

  天，漸漸轉白晝。

  黎明前一刻，黑不見五指。

  楚厲幽暗墨瞳在黑暗裡不時的閃爍出腥紅的光芒，慢慢的轉成冰紫色。

  隨著周身的氣爆發，幾道顏色不斷的交替著。

  黑，紅，紫……

  楚厲轉了一個方向，捕捉到了那人隱藏身處。

  路口的方向，一條身影隱隱顯露。

  「你們還是找來了。」

  聲音的主人，眯著眼穿過雪幕，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楚厲冷冷看著他。

  「嗖。」

  兩人沒有多餘的廢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啪！」

  聶承馭掃開楚厲釋放的制壓，掌翻轉過來，拍在虛空。

  凝重的一掌，轟出。

  轟隆隆！

  氣勁如劍，朝著楚厲奔去。

  篤！

  一道氣勁從楚厲身邊躥出，刺進對方的手，短瞬間的留下一個血洞。

  聶承馭似乎無痛感，手一甩，將血水挑開，手變得完好無損。

  楚厲皺眉。

  自愈？

  黑紫色光芒一閃，楚厲手肘一挑。

  將他制壓到地面，手肘從聶承馭的左肩擦過。

  聶承馭一擊在楚厲的脖子上，楚厲身形往後仰去。

  險險避過。

  「砰砰砰！」

  修士打架，恐怖的程度叫人髮指。

  「轟！」

  一條拉長的煙影，擦著地表一種飛出去，濺起的泥石與冰雪相融，形成一條極美的直線。

  顧盉的後腿一曲，卡住了往後飛的身體。

  溫寧身閃到聶承馭的左側，抬手就是一擊。

  「哧。」

  擲出去的銀針蓄著冰冷渾厚的玄氣。

  「砰！」

  聶承馭往後一撤，避開了溫寧暴力的一針。

  楚厲沒給他歇著的機會，剎那的幻作一柄黑劍，朝他要害飛去。

  短時間幻作的黑劍從聶承馭衣間擦拭過，並沒有傷著他。

  四人，分成四面站立。

  天，已大亮。

  「嗚嗚~」

  風還在吹，雪已經漸漸小了。

  他們之間的戰鬥，卻才真正的開始。

  呼吸間，輕又壓抑。

  溫寧側目而視，再轉回來，落在斜面不遠處的楚厲身上。

  沒有受傷，完好無損。

  溫寧暗裡鬆了一口氣。

  溫寧在看他的同時他也在看她。

  兩人都在確認對方有沒有因為對手而受傷，看到對方完好，同時鬆了口氣。

  眼眸瞬間的冷利，溫寧慢慢的抬手，「嗖嗖」兩聲飛出兩枚銀針。

  從楚厲的身後繞了半圈，嗖地一下拐了一個彎，沖向聶承馭。

  楚厲身形一花，瞬移至聶承馭身後。

  溫寧在那瞬，已經橫掠擊向顧盉。

  黃沙與冰雪圈起，翻飛上天。

  滾滾的雪渣里，四道微交纏，時而分出一個距離。

  周圍的雪山被一點一點的掃平，坑越來越多，地表的裂縫也越來越大。

  「噗嗤，噗嗤！」

  銀針連著銀針，卡在裂縫下，緊密的拉合了分開的裂縫。

  四人的戰場再次分成兩方。

  顧盉逼著溫寧越來越往下，溫寧短時間內無法製造結界，只能由著破壞。

  再分神弄出結界來，對她十分不利。

  因此，軍營那邊轟隆隆的震響，連羅國那邊的邊降也在不斷的受影響倒塌。

  「你功法在散！」

  發現越來越虛弱的溫寧，顧盉眼底蓄了笑意。

  溫寧抿緊了唇，無視他的諷刺和得意。

  沒有人可以在她這裡討便宜！

  即使你顧盉修為高深，也不成！

  翠光橫掃，淡藍光阻斷又不時從側面攻擊漸漸散功的溫寧。

  什麼時候不散，非這時候開始從身體裡流失。

  「該死。」

  溫寧剛低咒完，就被顧盉一拳擊打在腹上，身體轟然墜落深淵。

  顧盉嗖的往下跟著，知道就算溫寧被他擊中，也未必會有事。

  果然。

  「鏘鏘！」

  一種古怪的叫聲從深淵底傳上來，顧盉皺眉，貼著壁止住往下落的身體。

  那是什麼？

  撲扇的熱氣從底下翻上來，顧盉沒敢多想，身體力行，往上沖飛。

  剛落到地面，下面就轟然炸起一股灼熱的白光。

  溫寧瞬間出現在他的對面，兩人再次隔著一條鴻溝，注視著對方。

  溫寧的身邊，左右都無任何物。

  他剛才分明感受到了那種奇怪氣息，就和上次在南邊戰場所接觸的是一樣的。

  果然是她。

  溫寧手掌著地，嗡嗡聲從掌紋下傳了出去。

  裂開的地表，慢慢的合攏靠向。

  看著溫寧輕而易舉的做出這些驚世駭俗的事，顧盉將眼眯成了一線，沉沉看著越來越靠近的女子。

  「砰」的一聲，裂開地縫合攏不見一絲裂痕。

  兩人距離極近，壓抑的氣息旋轉著兩人，不斷的在上空翻絞著。

  無聲的較量著。

  伴著異象的出現，他們倏然出手。

  刷白的天空，灰色的雲海布滿天空，漸漸陰沉欲風雪來，白色閃電划過天際，照亮了下方大地。

  身處兩邊的羅國軍和玄國軍隊，被這股詭異的閃電給擊得心中顫動。

  看著天邊滾動的烏雲，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濃！

  仿佛有什麼他們不敢想像的事情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