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風華，絕代！（下）

  那種感覺又來了，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歐陽夢毓氣惱道：「來就來，虞子蘇，你可不要後悔！」她頭上的步搖搖搖晃晃，在陽光下折射出冷芒。

  虞子蘇靜靜站在那裡，不為所動。

  歐陽夢毓來到景國本就是存了聯姻的意思，知道景國這一年一度的百花宴是個極好的機會，所以也是極為認真的準備了的。

  她身穿一身鮮艷的紅衣，和虞婉柔的清麗溫婉不同，一身冷艷高傲，仿佛高高在上的公主，驕傲，對凡人不屑一顧。

  只見她身子一轉，整個人向後一仰，紅色的舞衣在空中打了一個旋，然後又仿佛鳳凰展翅一般，展翅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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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淑華就站在虞子蘇身邊，從聽見這舞蹈的曲子開始，就有些不對勁，然後看見了這舞蹈，更是不對勁了，看著一臉淡淡的虞子蘇，想了想，她還是對虞子蘇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子蘇，這是古時名曲《驚鴻》，這首曲子本來就極為難得，當今世上知道的人也很少，而這曲舞，知道的人更是寥寥無幾，陽曦郡主跳得這麼熟練，只怕是早就將這支舞蹈摸透了。」

  「驚鴻？」虞子蘇卻是淡淡挑眉，目光露出幾縷深思，到底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一切早有註定呢？這個名字，她最初也聽說過，而創造了這首曲子的人，是二十一世紀特工界的傳奇，只留下一個代號紅妖。

  「是啊，這首曲子，還大有來歷……」

  據說創造這首曲子的人，乃是古國東啟國的女帝風沐泠，曾經因為這曲舞蹈，驚動四國，這曲舞蹈，也曾風靡一時，只是最後無緣無故就被人禁止了。

  而這曲舞，也就慢慢的失傳了，沒想到這個陽曦郡主居然能夠將這個舞蹈學會了。

  虞子蘇淡淡一笑，她想，或許這一次，歐陽夢毓會臉色鐵青才是，因為，她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驚鴻舞，因為真正的驚鴻舞，用的是水袖，而不是這類似於漢服般寬大的袖子。

  而她，打算跳的，真是當年那位紅妖前輩，改編的驚鴻鼓舞，做的舞衣，乃是水袖和緞帶。

  虞子蘇安慰道：「沒事，你就在上面好好坐著，看我怎麼贏了她便是。」

  「好。」溫淑華雖然大方文雅，但是不代表是個爛好人，什麼人什麼事，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比如，這個陽曦郡主，一看就不是個善茬，所以她才不會傻傻的勸什麼讓虞子蘇放她一馬之類的。她覺得，虞子蘇這個朋友，值得交。

  一舞完畢，歐陽夢毓紅裙一轉，行禮道：「陛下，娘娘，陽曦用這一曲舞蹈，祝陛下娘娘萬事如意！」

  雖然還是有些氣息不穩，可是這一曲舞蹈，舞姿獨特，也是讓眾人大開眼界，不由得三三兩兩讚美起歐陽夢毓來。

  「好好好！」皇后看了一眼虞子蘇，率先誇讚道：「陽曦果真不愧是東陵國的好郡主，這一舞，實在是漂亮！動作熟練，姿態優美，可見陽曦也是費心了！」

  「是啊，陽曦郡主的舞蹈真的好漂亮！」寧夏雨道。

  臨澤公主雖然看不慣陽曦郡主這般搶自己的風頭，可是當初出席百花宴，母后就告訴了她陽曦郡主的重要性，讓自不要去招惹陽曦郡主。

  所以臨澤公主雖然對大家這般恭維這陽曦郡主十分不滿，但是還是什麼都沒有。

  「陽曦有心了。」景帝只是淡淡道，讓人看不出什麼心思。

  大皇子夜沖嚴道：「陽曦郡主果然多才多藝！」

  虞婉柔突然站出來，道：「陽曦郡主這一曲舞，跳的應該是古曲《驚鴻》吧？」有《驚鴻》的曲子不算什麼，畢竟曲子只要記住了音律，總能流傳下來，可是舞蹈就不一樣了。

  舞蹈不管是對記憶力還有習舞的力度和練習都有很高的要求，《驚鴻》舞要流傳下來根本就不是那麼簡單。

  所以虞婉柔這話一出，眾人的顏色都變了。這居然是古曲《驚鴻》，可惜自己剛剛沒能好好的看看……

  「你怎麼知道？」歐陽夢毓挑了挑眉，看著虞婉柔，帶著一股傲氣道。

  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然虞婉柔隱藏得極好，可是像歐陽夢毓這樣當初從宮中走出來，活下來的女子，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對虞子蘇的嫉妒和憤恨。

  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是和這個虞婉柔可靠的話，以後或許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臣女不過是對舞蹈有幾分研究罷了。」虞婉柔嬌嬌柔柔輕聲道，那溫柔的樣子，更是深入人心。

  坐在景帝下位的蓮妃捂著嘴笑了笑，道：「柔兒還是這麼謙虛，明明就是自己苦苦研究了一番這舞蹈，連我這做姨母的都自愧不如，還說是研究了幾分！」

  雖然話中是有幾分斥責，可是臉上卻沒有半點斥責之意，反而帶著高興和驕傲，顯然是在告訴大家，虞婉柔多才多藝，也是在為虞婉柔鋪路。

  在蓮妃看來，其實相比連依，她更希望虞婉柔能夠嫁給夜重旭。

  不為別的，就單單憑著連夫人乃是她嫡親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再怎麼樣也不會背叛她，而不是像連家眾人那樣說不準哪天為了自己的利益，連自己這個蓮妃也會被放棄。

  虞婉柔柔柔笑道：「讓姨母見笑了。」

  虞子蘇看著這幾個人沒完沒了，頗有些無奈，現在眾人都被虞婉柔這一聲《驚鴻》吸引了注意力，探討著驚鴻舞，自己該怎麼樣下去呢？

  「沒錯，這就是驚鴻舞！」歐陽夢毓高高在上地抬了抬下巴，一身紅衣張揚熱烈，襯得她有些尖酸刻薄，不過顯然她自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而是挑釁一般，望了一眼虞子蘇。

  「咳咳……」景帝輕咳兩聲，果然百花居眾人都安靜了下來，景帝道：「下面就是虞小姐了。」

  虞子蘇看見虞婉柔那嘲諷的看笑話的目光，還有虞丞相一臉的不贊同卻什麼都沒有說的樣子，還有連夫人嘲諷的笑意，突然心中就湧起一股子惡趣味。

  既然今天打算高調，那便高調到底吧，將自己廢物之名徹底給洗掉！她虞子蘇，也從來不是什麼善茬！

  整天被人叫廢物的感覺，真的不爽啊！

  虞子蘇站起身，一身青色素衣，在陽光下分外清冷卓然，她對景帝點點頭，微微有些輕狂，景帝卻並沒有不滿，這個女子，很值得人欣賞！

  「轟……」

  不同於歐陽夢毓曲子的婉約大方，精緻典雅，虞子蘇的曲子居然從一開始就仿佛戰場一般錚然喧囂，而令眾人詫異的是，曲聲已經響起，虞子蘇還沒有動作。

  琵琶聲迅速跟著古箏聲響起，一眾宮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將一面面用宮中的大鼓改裝成的豎鼓，穩穩地放在地上。

  「錚……」輕音一發，十年鴻爪，這一道琴音，仿佛激涌之聲之中的一道清泉，清冽的聲音瞬間迸射而出，仿佛一隻雄鷹瞬間展翅疾飛。

  就在眾人為這音樂感到沉迷的時候，虞子蘇，動了。

  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青色的絲絛從手中瞬間拂下，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樣的力度，讓絲絛在空中穩穩地，飄動著，而虞子蘇，就從自己的座位上，夾雜著絲絛瞬間從上面滑下來。

  一身青衣，風華絕代！

  風起，衣袂飄揚！

  虞子蘇，身形一轉，就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中，落地，腰肢柔軟得仿佛柳枝一般，向後一彎，長長的水袖，高高揚起，瞬間擊打上高高的豎鼓！

  「轟……」

  身子一轉，青衣迎著風旋轉，又是一條長長的水袖揚起，飄落，再次打在豎鼓上。

  仿佛涉過了莽莽蒼蒼的地平線，鼓聲激動昂揚，帶著征戰沙場的怒氣和驕傲，而不是溫婉的，無趣的。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中，虞子蘇再次起舞，腳步仿佛蝴蝶一般翩翩旋轉，優雅之中，帶著冷冽淡漠的清冷和不羈狂妄。

  長長的水袖再次拋出，和著琴音琵琶聲，帶著倉皇抑鬱的靈魂跋山涉水而來。

  自從虞子蘇從座位上仿佛九天玄女一般飄落的時候開始，眾人就已經有些呆愣了，可是在聽到了這亘古之音，不由得沉醉下去。

  這是一曲亂世之音，這是一曲驚世鼓舞。

  鼓聲，琴聲，琵琶聲，聲聲入耳，聲聲含情，一聲比一聲要倉皇冷磊，一聲比一聲要大氣磅礴。

  不同於歐陽夢毓舞蹈的高高在上，虞子蘇的舞，含著大氣，含著滄桑，但是卻是帶著決不容忍被人褻瀆般的聖潔。

  夜修冥看著那在舞蹈之中沉醉的人兒，也不由得一怔，這樣的蘇兒，倒是有些陌生了，蘇兒，到底是還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當舞蹈終於停息，眾人還沉浸在剛才那一曲曲的鼓聲中，仿佛還能夠看到那瑰麗奇崛的舞蹈，帶著恢弘的氣勢，帶著逼人的感覺。

  滄桑，卻不壓抑。

  就連想要挑刺的虞婉柔和寧夏雨也半晌說不出話來，歐陽夢毓更是深深感受了虞子蘇舞蹈上造詣的深厚。

  一時之間，在場諸位皆是沉溺其中，沒有了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