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救治

2024-04-30 07:36:14 作者: 秦越27

  韓松在屋內忙了一整宿才算是將順帝傷口流的血止住,那射入順帝肩膀的箭頭淬了毒,不僅讓傷口無法癒合血液無法凝固,還能讓臟器腐壞,好在那箭沒有埋入順帝的皮肉,而是射了個對穿,箭頭上的毒沒有致命。

  他削斷了箭杆,用酒清洗了傷口,上了癒合創傷的藥,又縫了針,才讓傷口止住了血,不過尚需臥床靜養數月才能完全癒合。

  

  見一切處理妥當,韓松才舒了口氣,洗淨雙手的血污,擦乾了額頭上的汗水,方才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妥了。」

  韓松告知門外的兩人傷者已無礙後,便向白茹雲囑咐道,「白姑娘且準備些稀粥,一會兒屋裡那位爺醒了就餵他用一些。」

  聞言,白茹雲毫不懷疑的就前去廚房熬粥,房門口只剩下了韓松及凌無雙兩人。

  「太子妃,小生同你無冤無仇的,你何故要害我?」

  韓松這話說得沒頭沒腦,凌無雙明知其意,也還是裝糊塗的問道,「不知韓公子此話怎講?」

  「無雙公子就是你吧?」

  韓松此言一出,凌無雙也不覺詫異,方才她命謹言去尋他,便已經做好了身份暴露的準備,不過她也確定,韓松斷不會同司馬翊透露此事,畢竟今夜之事,與順帝遇刺有關,非同小可,決不能牽扯到敬王。

  見凌無雙沒有立即否認,韓松愈發不解,「你既身為太子妃,為何要幫敬王對付太子?」

  凌無雙自嘲一笑,「韓公子覺著,我這個太子妃,是自願當的麼?」

  她究竟是怎麼當上太子妃的,韓松當然明白,「可太子失勢於你有何好處?」

  凌無雙卻不答反問,「太子不喜我,恨不得廢了我,甚至想殺了我,他得勢,於我又有何好處?」

  韓松竟是無從反駁,他沒想到,太子及太子妃的關係如今已發展至勢如水火。

  「可皇上又是怎麼回事?」韓松指了指身後的房間,「他怎會在此?又為何受傷?」

  別說韓松不知道,就連凌無雙自己都不知道,她不清楚上一世的順帝是否也是因此才與白茹雲相遇。

  「此事還是等皇上醒來再問吧。」

  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的協議,韓松及凌無雙都不再說話,兩人進屋後,便守在床側,耐心等順帝醒來。

  在此期間,凌無雙吩咐謹言前往皇宮找他師傅常廣,順帝遇刺之事太過蹊蹺,按理常廣應該跟隨著順帝伺候在側才是,可如今唯見到順帝卻不見他蹤影,也不知人去了哪裡。

  順帝醒來之時,已近天明,韓松在他傷口處撒了些止痛藥,但即便如此,順帝還是痛得悶哼起來。

  「這是哪兒……」順帝睜開眼睛,看到繡花的床幔,神情有些恍惚,「朕是死了麼……」

  他只記得自己出宮微服私訪,又出城到田裡視察糧食收成,並探訪百姓勞作,沒成想走到田中央就突然被一支暗箭射中,緊接著從稻田裡躥出了幾名黑衣蒙面人要擊殺他,還好他身邊的暗衛及時趕來救駕,常廣攙扶著受傷的他本準備上馬車奔逃,奈何馬也被射死,他們只得踉踉蹌蹌的往有人的田莊跑,誰知半路還有埋伏,常廣拼死護駕,他才得以逃脫。

  跑到了一處田莊外,他也顧不得天子的威儀,趴在地上就鑽進了籬笆,又沿著荷塘走了許久,才終於見到了一名女子,因失血過多,他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便暈了過去。

  「父皇。」凌無雙湊到他面前,向他行了個禮,關切的問道,「您可感覺好些了?」

  「太子妃?」順帝雖面色慘白,氣息虛弱,可渾身的威嚴不減,「你為何在此?朕,又身在何處?」

  凌無雙不慢不緊的回答道,「回父皇,這裡是白家在田郊的莊子,兒妾與白家嫡小姐是手帕交,是她發現了您,並請我來此處幫忙。」

  順帝心中的疑惑解開,可眉頭蹙得更深了,究竟是何人要謀刺他?是百姓對他不滿?是他處決過的罪人親屬?是朝臣想要謀逆,還是……他的兒子想要篡位?

  一旁的韓松見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陛下身上有傷,若是不嫌自己命長,那就好生靜養,最好少思少想,更不要自尋煩惱。」

  膽敢這般直白的沖皇帝說話的人,大褚恐怕只此一人,沒錯,就是那個膽敢說大褚的江山左右不會到自己手裡的平南伯第四子。

  順帝見著他,神情一愣,隨即嗔笑道,「韓松,你小子這嘴,跟你爹可真是如出一轍。」

  平南伯韓耀的口才那可是舉世聞名,朝堂上的辯論,凡是他一出口,沒有人能辯得過他,甚至於有坊間傳聞,那棺材裡的死人,只要他看不順眼,都能被他罵活了。

  韓松卻不太贊同。

  「陛下過獎,臣子這嘴皮子功夫,尚不及家父的一成,畢竟家父的嘴,那可是開過光的。」

  「行了行了。」順帝虛弱又無奈的沖他擺了擺手,「你爹那烏鴉嘴的厲害,朕已經見識過了。」

  但凡是韓耀在朝堂上預測哪裡有地動哪裡有洪澇,哪裡就要遭殃,算得竟是比欽天監還准,若是他說哪位朝臣腦袋不想要了,沒過多久,那朝臣必定要犯事,而且是腦袋分家的大事。

  也因此,朝臣們總是躲他躲得遠遠的,就怕哪天他念到自己的名字,不過他這樣也好,為官清廉又不拉幫結派,順帝對他很是賞識。

  就在這時,白茹雲從外間端了一碗稀粥進來,這粥是她又新熬的,放了段時間涼著,現在這溫熱剛好入口。

  「公子好些了嗎?」

  白茹雲並不知道順帝的身份,再加上順帝駐顏有術,顯得年輕,她還以為是哪位權臣家的貴公子。

  聽到白茹雲口中的稱呼,凌無雙和韓松互相對視了一眼俱是一愣,順帝則是神情略微有些詫異,稍頃才回答道,「已無大礙,多謝白姑娘的救命之恩。」

  凌無雙只覺驚奇,平日裡她這位公爹是九五之尊的天子,是萬人敬仰的帝王,能呼風喚雨,也能掌人生死,可如今,卻是一副尋常公子模樣,真是叫人目瞪口呆。

  「公子餓了吧?快趁熱把這粥喝了。」

  白茹雲說著,就將手中的碗遞了過去,可發現順帝肩上有傷,一邊手臂動彈不得,只得用勺子舀了粥餵到了順帝嘴邊道,「你行動不方便,還是我來餵你吧。」

  這也是情況所迫沒有辦法,白茹雲總不能叫身為太子妃的凌無雙去餵她以為的權臣家貴公子,讓韓松一個大男人去餵也不合適,至於莊子上的下人,她更不可能讓他們知道這事了。

  凌無雙在一旁看著,剛想提醒白茹雲順帝的身份,卻被順帝瞪了一眼,攔住了她,也不讓人驗毒便張嘴任由白茹雲餵他,說來也怪,仿佛伺候人這活她天生就擅長,順帝竟被她照顧得妥妥帖帖的。

  這時凌無雙才想明白,虧得順帝遇見的是白茹雲,若是其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閣小姐,他恐怕也不會輕易動心吧。

  順帝傷口的麻藥效果一過,人就開始疼得齜牙咧嘴起來,韓松替他換了傷口的藥,又為他煎了口服的消腫藥湯,順帝喝過之後便昏昏沉沉睡去,而謹言這個時候才回到了莊子上,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傷勢同樣不輕的常廣。

  「老天保佑!」常廣見到熟睡中的順帝安然無恙,霎時激動的跪倒在地,「還好陛下無事,若是有事,老奴便是死一萬次也難辭其咎!」

  「常公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凌無雙的詢問下,常廣將事情的經過陳述了一遍,他們遭遇埋伏之後,常廣攔住了那些蒙面人讓順帝逃離,在糾纏打鬥之時中了暗器毒發暈了過去,好在活下來的一名暗衛將他緊急送回了宮,經過御醫的連夜診治,總算是保住了命,而其他暗衛則是留在田郊尋找順帝,卻一直沒有消息,不過現在總算是找到了。

  末了,常廣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猜測,「那些蒙面人都是死士,出手狠毒,招式卻不像是我大褚之人,倒像是南蠻的武者。」

  南蠻?

  凌無雙記得上一世大褚遭遇國難之時,北蠻及南蠻對大褚兩面夾擊,北方雖有蔣家軍坐鎮,卻還是失守了兩座城,南方有鎮南王司馬崴嚴防死守,倒是打得曠日持久,讓南蠻疲憊不堪,最後只得休戰議和。

  「咦?」白茹雲從外間端了水盆進屋,見到屋裡又多出來個人,難免要疑慮一陣,「敢問這位長者是?」

  常廣不認識白茹雲,不敢貿然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接過她手中的木盆岔開話題道,「主子還是咱家來伺候著。」

  「老爺子,我看你還是好生歇著吧!」

  韓松實在看不過眼,這一個個的都當他這位醫者是空氣啊?分明重傷都快要死了,還逞強。

  「你這身上的傷可不輕,就算服了固元丹,終歸是治標不治本,只能暫時消除疼痛,待會兒藥效一過,你這把老骨頭就該垮了,莫不是嫌自己命長?」

  這話糙理不糙,韓松常廣他認得,對他的醫術也有所耳聞,自然不疑有他,只不過他身為奴才,豈有讓旁人伺候自己主子的道理。

  「常公公,你還是去歇著吧。」凌無雙直接發話,並看向白茹雲問道,「白姐姐這裡,可還有別的空餘房間?」

  見常廣還要固執,他身後的謹言直接一個手刀便坎了下去,嘴裡默念了一句,「師傅,徒兒對不住了,待您醒了再責罰徒兒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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