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敬王

2024-04-30 07:35:40 作者: 秦越27

  翌日一早,凌無雙起床梳洗了一番便去了她大哥凌緒的院子,正好撞見他在院中練武。

  凌緒長得人高馬大,天生的武將之姿,偏偏臉又生得白嫩俊俏,完美的結合了他爹和他娘的全部優點,如今他承襲了侯位,卻無政務更無兵權在身,明面上是在等天家委以重任,可實際上世人都很清楚,凌無雙將來必是皇后,天家絕不會放任凌緒手中有權力,就連上一世,司馬曄為了調凌緒離京,也只任命他為戍邊監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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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凌緒就算繼承了他爹凌述的文韜武略,卻是空有滿腹才華,無處施展。

  凌無雙心懷惋惜地站在廊下觀望著凌緒揮劍如雨,良久,凌緒才回頭發現了她。

  「你怎麼過來了,還不回太子府?」

  他收劍入鞘,撈起衣擺胡亂擦了一把滿臉的汗水,便向她走了過去。

  「我還有些事要做。」她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來意,「不知大哥年幼時的衣衫可還留著?」

  「你問這作甚?」

  凌緒一陣詫異,總感覺自家妹子似乎變了個人,完全摸不清楚她的心思。

  凌無雙要他的舊衣服自然有她的用處,可她卻不能明說,只能耍賴。

  「反正你又不穿,倒不如給我。」

  凌緒一臉狐疑地盯著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像是猜到了什麼。

  「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穿著我的衣裳去幹壞事。」

  這話讓人發笑,凌無雙斜睨著他反問,「你覺著我像是會幹壞事的人麼?」

  凌緒被自家妹子的話噎了一噎,可不是麼,從小到大,幹壞事的只有他自己,妹妹總是插著腰同他母親一起訓斥他的那個。

  凌緒二話不說進屋翻箱倒櫃了一陣子,抱出了不少小時候的衣衫,攤開在了床上。

  凌無雙在一堆衣衫里挑了幾件適合自己身量的,又得寸進尺地順走了她哥的幾條髮帶幾根簪子幾塊玉佩幾把扇子,便溜之大吉,氣得她哥一陣跳腳只覺肉疼,那可是他大半的身家啊!

  今後她凌無雙要走的路萬分兇險,太子妃的身份只會讓路難上加難,倒不如戴上面具喬裝扮作無雙公子,方便外出行事。

  換上男裝,甩掉了紅玉和珍珠這兩條小尾巴,凌無雙自侯府出來便徑直前往了長融街,找了個木匠替自己做了一面獨特的面具,那面具通體白漆,露出眼睛及嘴巴,眼眶鬢角處各鑲了三片潔白的羽毛,在這京都,沒有人會戴這樣的面具。

  在木匠困惑的目光中,凌無雙戴著這副面具便前往了留仙閣,上一世加這一世,她兩世為人也是第一次到留仙閣這種煙花之地,可它又有別於秦樓楚館,雖有美人相伴,做的卻不是皮肉生意,而是高官權貴、商賈富紳們應酬結交吃飯用膳的地方。

  凌無雙到這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等人。

  她點了一壺酒兩盤下酒小菜,便坐在了大堂里獨自酌飲,期間有不少人向她投來探究的目光,畢竟這整座留仙閣,也就只有她一個人戴著面具,又是獨自一人,但她氣質看上去高貴不凡,也就無人敢輕易上前招惹。

  等了小半個時辰,凌無雙要等的人才終於來了,只見兩個瀟灑俊逸、器宇不凡的年輕公子自大門而入,徑直順著樓梯上了雅間,不一會兒兩名絕色女子也入了房門,凌無雙勾唇一笑,繼續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房門打開,一名男子推門而出,左顧右盼地閃身入了隔壁的雅間。

  凌無雙上一世就知道,天家的這四位皇子,除了太子司馬曄之外,還有一位皇子也適合坐皇位,那便是三皇子敬王司馬翊,他雖暗中也有一些動作,奈何他身後沒有母家支持,遂輕易就能被太子及其身後的蔣氏一族打壓,再加上聖上對他持有偏見,就算他再有野心,也碰不到那個位置。

  上一世司馬曄登基之後,司馬翊便被軟禁在他的敬王府中,生死不明,但今時不同往日,這一世,她謀劃著名要幫司馬翊一把,她倒要看看沒有了蔣家支持,失去了聖上信任的司馬曄,要怎麼繼續坐穩太子之位。

  當司馬翊從隔壁的雅間出來後,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兩個清瘦的中年男子也走了出來,凌無雙沒想到竟然會是侍御史曹健及軍器監丞黃瑜,若不是她上一世身為皇后,對當朝官員及其家眷都有所了解,恐怕她今日也認不出敬王爭奪皇位所仰仗的,竟然是這么小的官員,他跟司馬曄實力相較如此懸殊,接下來還怎麼斗?

  凌無雙閉上眼睛,整理了一下腦中的思緒,司馬翊這顆棋子她絕不會放棄,畢竟除了他,她沒有更好的選擇,二皇子賢王司馬賦清心寡欲,寄情山水,無心稱帝,四皇子瑞王司馬珏開朗豁達,性子耿直,絕不是司馬曄的對手,唯一能夠在性格及謀略上同司馬曄相抗衡的也就只有司馬翊。

  凌無雙思索著,甩開摺扇,搖起微風,舉起瓷杯仰頭將酒一飲而盡,便起身結帳,徐步走出了留仙樓。

  她並未回侯府,而是等在了司馬翊回敬王府必經的路邊,找了家茶攤,坐著等人。

  皇室宗族的馬車較尋常馬車華貴許多,而王府的馬車除了華貴精緻,在馬車上還懸掛著寫有封號的燈籠,凌無雙遠遠就瞧見掛「敬」字燈籠的馬車向她駛來,車夫為了主子坐車舒適穩當,行徑速度並不快,凌無雙疾步上前,便輕鬆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大膽!」

  那車夫眉頭一皺,一臉怒相地舉著馬鞭指向凌無雙喝道,「何人竟敢阻攔敬王府馬車!」

  凌無雙毫不理會,只走上前,站在車窗外,朝裡面的人低聲道,「敬王殿下手中的籌碼僅有侍御史及軍器監丞那等品階之人,恐怕遠遠不夠吧。」

  車裡沉默片刻,便有低沉黯啞的聲音響起,「你是何人?」

  凌無雙朗聲道,「草民無雙公子,已在此處恭候殿下多時。」

  「你可知,本王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

  面對車內之人的威嚇,凌無雙自然明白皇室中人在暗處都隱藏有自己的暗衛,只要司馬翊一聲令下,凌無雙很快就會沒命,可她也知道,這裡是京都,司馬翊絕不會輕易給自己惹麻煩,畢竟他上頭,還有太子和聖上在壓制著他。

  思及此,她從容不迫,不慢不緊道,「死我一介草民到無妨,不過殿下的宏圖大業,可就失去了重要的籌碼,殿下敢賭麼?」

  「你到底是何人!」

  司馬翊一聲急斥,手中摺扇憤然挑開窗幔,露出了半張神色陰鷙卻依舊俊朗不凡的臉。

  見外間站著一個弱不禁風的瘦小公子,臉上戴著一面奇異的面具,司馬翊心中的不悅更甚,他盯著凌無雙的面具厲聲質問道,「你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草民貌丑怕嚇著殿下。」凌無雙說著大實話,並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遞到了司馬翊面前,「殿下看完此信,想必心中自有決斷。」

  司馬翊將信將疑地接過那封信,眸光陰冷地打量著凌無雙,神情滿是戒備,而凌無雙卻是泰然自若,抱拳道,「草民這便不打擾殿下了,告辭。」

  說完她就轉身瀟灑離去,利落乾脆,反倒是勾起了司馬翊的探奇,這時,車內坐著的另一位玉面公子直接挑起了門帘看向那遠去的瘦小背影,口中嘖嘖驚嘆。

  「這傢伙竟然敢半路攔你的車,膽子也忒大了點。」

  說話的公子乃是司馬翊的髮小,平南伯家的老四韓松,此人無心朝政,只醉心於醫術,整日無所事事,時常跟著敬王混吃混喝,唯一做過的正經事,恐怕就只有敬王每逢頭疼腦熱,便讓他把脈看看病了。

  司馬翊面色陰沉,不置可否,只垂眸盯著手中的信件,眉頭微蹙,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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