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戰利品

  這是冷雨與霧氣的世界。

  潮濕的氣流盤旋呼嘯，灰色的霧氣瀰漫籠罩著天空和大地，無論是行走的生物，亦或者冰冷的岩石，都充滿著凋零破敗的死亡氣息，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像是誤入了亡者的國度。

  扭曲的力量驚擾了這個靜謐的世界，霧氣翻騰滾動，好似一鍋沸騰的水，不停地來回攪動，又好像汪洋大海里的漩渦暗流，一道道盤旋的颶風吹去迷濛的霧氣，虛空發出震盪的嗡鳴聲，宛若一面即將破碎的鏡子。

  幽藍的波紋撕裂空間，一粒微小的光點耀眼閃爍，快速地擴張開來，身披綠色斗篷的海拉一躍而出！

  「海姆冥界！」

  海拉憤怒地咆哮，像是一頭暴虐的雌獸，充滿著侵略性。

  她又回到了這個稱得上夢魘的死人之國！

  當阿斯加德完成征服九界的恢宏偉業之後，奧丁斷然拒絕了海拉繼續開啟戰爭的提議，決定止戈罷戰，修生養息，做個仁愛的君王。

  

  野心勃勃的海拉自然不願意接受，意見產生分歧的父女二人終於走向決裂，奧丁一怒之下派出了女武神軍團，結果這支阿斯加德的頂尖戰力全軍覆沒，沒有一人生還。

  此刻的奧丁幡然醒悟，海拉的實力遠遠超出他的預計，想到長女慾壑難填般的熾烈野心，倘若不加以制止，阿斯加德一定會被帶入萬劫不復的毀滅深淵。

  於是阿斯加德之王跨上八足神馬，手持永恆權杖，親手把海拉打入冰冷死寂的海姆冥界，施以強大的封印。

  「我討厭這個地方！」

  海拉環顧著四周，臉上滿是厭惡。

  這是一個暗無天日的永夜世界，終年充斥著潮濕陰冷的灰色霧氣，鐵樹森林裡生活著枯骨與亡魂，毫無生機可言。

  很難想像，海拉是怎麼孤身一人，度過漫長煎熬的無盡歲月。

  「故地重遊，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肖恩跨界而來，空間寶石微微閃動，幽藍的光波收斂消散。

  「以為把我帶離阿斯加德，就能削弱我的力量？」

  綠色斗篷獵獵飛揚，海拉雙手揮動，漆黑的利劍好似蝗群一般，源源不斷向著肖恩攢射而去！

  猶如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撕開濃重的霧氣，攪動冰冷的氣流，幾乎遮蔽了整個布滿陰霾的天穹！

  肖恩張開雙手，力量寶石煥發光芒，紫色的強光如雷霆爆發，轟然炸開！

  下一刻氣流尖嘯倒卷，霧氣掃蕩一空，鋪天蓋地的漆黑利劍，統統碾為粉碎！

  澎湃的力量在身軀涌動，肖恩屹立於海姆冥界，腳下的大地綻開細密裂紋，好似蛛網蔓延。

  紫色強光一閃即逝，像是天神以無窮偉力劈下一斧，巨大的裂口撕裂蒼穹，貫穿大地！

  幽綠的斗篷獵獵飄揚，海拉徑直飛上半空，目睹著這股移山填海般的恢宏力量，不禁感到一陣心驚。

  千年之前，她率領阿斯加德軍團征戰九界，與不少強敵都交手過，而父親奧丁更是鼎鼎有名的至強者。

  可是看到無限寶石動輒毀天滅地的可怕氣勢，海拉不由地氣焰一窒，眼中的瘋狂之色稍稍淡去。

  「至少托爾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你不會是個好國王。」

  肖恩握動著無限手套，海姆冥界顫抖哀鳴，鐵樹森林大片的仆倒在地，枯骨與亡魂瑟瑟發抖，龜縮在陰冷黑暗的地窟洞穴。

  一道金色的光輪升上高空，驅散終年堆積的厚重陰霾，如天文大潮般的磅礴能量，撕扯著冰冷的大地，仿佛萬馬奔騰，濃烈的煙塵如長龍，滾滾捲動，飄上高空。

  無限寶石的絢爛光柱轟然迸發，猶如巨錘砸中半空中的海拉，把這位強大的死亡女神打落塵埃！

  「凡人……」

  「嘭嘭嘭！」

  「你這個可惡的……」

  「嘭嘭嘭！」

  「我要殺了你！」

  「嘭嘭嘭……」

  數十次的能量轟擊下，瘋狂的海拉終於冷靜下來，她仰望著半空如神祇的挺拔身影，滿心不甘的低下高傲頭顱。

  「我承認你的強大，凡人……」

  海拉狼狽地爬起，綠色斗篷破破爛爛的，黑色荊棘般的頭冠緩緩散去。

  「嗯？」

  肖恩揚起了右手的無限手套。

  「好吧，弱者遵從於強者，這是我信奉的準則。」海拉憋屈的低下頭，語氣頹然，那張冰冷的面孔滿是苦澀的笑意，「你贏了。」

  這位死亡女神凝視著金色手套上的五顆寶石，奧丁曾經覬覦過這股強大的力量，甚至讓矮人王艾崔打造了一隻仿造品。

  早在萬年之前，黑暗精靈便掌握著以太粒子，那是現實寶石的載體；而第一代至尊法師之後在地球發現了時間寶石，將其奉為至高神器，命名為阿戈摩陀之眼；本體是空間寶石的宇宙魔方，更是從奧丁的寶庫中流落出去，幾經輾轉被九頭蛇的紅骷髏，在挪威的教堂里得到。

  無論從前還是現在，無限寶石始終都是無數強者夢寐以求的至寶！

  「凡人掌握不了這股力量。」

  海拉唏噓的說道。

  並非每個人都可以成為無限寶石的持有者，奧丁當年因為忌憚或者畏懼，無奈放棄了集齊六顆寶石，組成無限手套的美好念頭。

  而面前的肖恩卻掌握了五顆寶石，這是何等的強大！

  海拉眼神複雜的看向對方，逐漸接受了人生之中第二次慘敗。

  「戰爭和征服是宇宙里永恆不變的主題，但不是唯一的途徑。」

  幽藍的光波閃動，肖恩來到了海拉的寢宮，這是一座如若冰雪堆砌而成的空曠大殿，一條條冰晶交織出晶瑩的帷幕，上面是漆黑的王座。

  朦朧的雨霧肆意翻滾，帶著無邊的寒意，海拉亦步亦趨跟在肖恩的身後，高挑而纖細的身軀包裹在幽綠斗篷里，配上那張蒼白而冷漠的面孔，像是冰雪女王一般，凜然不可侵犯。

  「阿斯加德不合適作為一台戰爭機器，你們的生命漫長，繁衍能力卻極為低下，本身算是魔法文明，工業水平不足……戰爭對你們來說，實在消耗巨大。」

  肖恩旁若無人的坐在那張王座上，俯視著惱怒的海拉，繼續說道：「阿斯加德是一柄利劍，但是不經過精心保養，總有一天會布滿缺口，鏽跡斑斑，最終折斷成為廢鐵。」

  「這就是奧丁沒有選擇你的原因，阿斯加德需要一個沉穩的國王，不是一個戰爭瘋子。」

  「可也正是奧丁的決定，使得阿斯加德從九界共主的寶座走下，被曾經是附庸的中庭世界，趕上超越！」

  海拉憤憤不平，她骨子裡有著征服的野心，唯有殺戮與戰爭才能滿足。

  「你又要做一次選擇了，是待在海姆冥界，永世成為囚徒；還是向你的弟弟，俯首稱臣？」

  肖恩懶得繼續爭辯下去，直接提出問題。

  海拉臉上寫滿糾結，她可不想向托爾或者洛基低頭，連奧丁都無法令自己屈服，何況這兩個人。

  「你是中庭世界的統治者？」

  這位死亡女神艱難思考著，半晌後抬頭問道。

  「你可以這麼認為。」

  肖恩聳聳肩，無論是神盾局，亦或者安布雷拉，都在聯合政府擁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那我選擇向你臣服，中庭世界的統治者。既然阿斯加德不再是九界共主，與其跟隨一個莽夫，或者一個陰謀家，不如依附於真正的強者。」

  海拉給出了意想不到的回答，這讓肖恩都為之一怔。

  「你贏得了這場戰鬥，而我是你收穫的戰利品。」

  從挫敗中恢復過來的死亡女神，扭動著婀娜身姿，緩緩走上台階。

  「如果不能成為九界唯一的國王，那我不介意當個王后。」

  「聽起來似乎不錯，可是想要打動我，光靠花言巧語可不行。」

  肖恩抬手勾起了海拉的下巴，深邃的眼眸一片淡然。

  「你會滿意的，我的國王。」

  海拉輕咬著嘴唇，那張冰冷的面孔如浮冰融化。

  她悄然低伏著身子，包裹在幽綠斗篷里的高挑身材，顯露出美好的曲線。

  「我現在有些心動了。」

  肖恩撩開海拉的黑髮，嘴角勾勒出愉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