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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駱曦冥

2024-05-27 11:09:49 作者: 鸚鵡曬月

  燦若星河的萬家燈火如一條橫跨古今的水帶,耀然於世界東方,這是世間強國的實力,統籌交錯的路途似舞人手中快速旋轉的絲帶,層層疊疊永無止盡,一覽無盡的千萬農舍,飛檐厚壁、傲然尊貴。

  夜色交織下的鷹國,如今人聲鼎沸,剛剛開啟夜生活的繁榮高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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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領這片大陸的中央機關內,亭台樓閣的年月都不足以彰顯此地的深厚底蘊。它已如給後人帶來的無盡敬仰成為一座神聖的古殿,裝載著無數國度的信仰。

  古樸的犀牛皮宮燈照亮了鷹國皇宮每一個角落,巍峨的宮門日夜開著,卻從未見有人敢從這裡經過。與外面喧鬧的生活相比,這裡安靜的出奇。

  鷹風流一身五爪金龍黃袍,腰間繫著重色鎏金八寶腰帶,頭髮複雜的挽成髻,髻上帶著金黃色的髮帶,穩重的身形力壓在龍榻之上,莊重威嚴。

  三息之後,這份威嚴不攻自破,他頹然的趴在龍案上,看眼下首比他坐的更有派頭更泰然的表哥,心裡一陣挫敗:「哥,這位置不是人坐的!」

  駱曦冥喝口茶,唇齒間的清香之感,讓他沒棄了手裡的玉杯:「世間權勢均在你手,有什麼可抱怨。」

  鷹風流聞言立即挺直腰板,確實!看慣了高位的風景,才知道當初他偏居一隅的姿態如何痴傻!

  若沒有對萬千河山的控制權,談何逍遙自在,若沒有世間尊者為父,他怎能『愚鈍』那麼些年!更何況,他爭來的『情』,也與他如今的地位息息相關,他又怎能清高的說,他不屑!

  鷹風流珍惜的看眼他屁股下的椅子,不枉他平日是不苟言笑、言則定天下的君王,只是面對自家大哥時,難得輕鬆一二,說話也隨性起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兒子人品如何?」最後一句問的頗有不屑!

  「三歲稚子,何談人品。」駱曦冥突然想起那孩子看自己的目光,沉靜的若十月湖面,無波無瀾:「應該……是個有主張的。」

  鷹風流聞言心裡一陣不痛快,被曦冥誇獎應該是非常不錯,語氣不禁更加不屑:「比之我將來的子女又如何!我的地位周天的才學,我們的孩子才是世間最尊貴的皇子,他也只配在那小地方當一方太子,難道鷹國的封底還比不上一個殘喘的國家?」

  駱曦冥擺弄著手裡的杯子,聽的不慎在意:「你多久沒去過焰國?」未免太小看她了,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才是她的品性。如今的焰國,他踏足時都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鷹風流聞言,挫敗的看向自家大哥,他相信周天的實力,可卻不想承認,他怕有朝一日,他連唯一能給她的東西也不需要了,那時候他憑什麼保全男人的自尊追尋他的女人:「哥,你說她會不會在不需要我到時候把我一腳踹開。」說著不自信的摸摸自己圓潤的眼睛,再看看哥哥鋒利若崖的劍眉,覺的自己敗在了長相上!

  「你想多了。」駱曦冥給自己倒杯茶,看都沒看他。

  鷹風流見狀不禁慶幸大哥對女色無感,突然問:「哥,你也三十了,就算你不喜歡女人也該給姨娘留個後。」

  駱曦冥依然漫不經心:「再說吧。」他若有後,齊七該睡不著了!

  鷹風流挫敗的聳拉下腦袋,齊國的兩皇制度真變態,他非常懷疑,這個制度就是讓兄弟互相殘殺的誘餌,一定是跟齊國有仇的人定下,奇怪的事齊國竟然無人廢除這項制度,齊國至今沒被內鬥斗死,不得不讓人驚嘆齊國的儲備。

  鷹風流身體越過桌面,神奇的對鷹風流笑:「哥,宮裡新進來了一批美人,你要是……」

  「年齡大了,力不從心。」

  鷹風流險些沒被駱曦冥吐出的話噎死!老老實實的窩回座位里,不敢再觸這個問題。

  大殿門吱呀一聲響起,鷹風流立即正座,再看向表哥的位置時,已經沒了有人來過的痕跡,鷹風流嘆口氣才看向進來的公公手裡端著的濃湯。

  草長鶯飛的三月天,萬物開闔,生機盎然,又是一個好時節。

  悠揚的背誦聲在焰國最高府邸響起,吐字清晰,入耳軟膩:「教民親愛,莫善於孝,教民禮順,莫善於悌;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安上治民,莫善於禮……禮者,敬而已矣。故……」

  敏學殿內,子車世繞過背書的太子,停在伏案而書的二殿下身邊,見他正『仔細』的描繪手裡的墨汁,手上,身上,沾染了一團團黑漆漆的墨汁。

  子車世站定,一身暗藍色直筒高腰長袍,長發披散在肩上,二十七八的年齡沉穩內斂,笑顏不達眼底,隱隱透出危險之勢:「二殿下,您背後面內容。」

  焰樂茫然的抬起頭,無邪的大眼睛『純純』的望向子車世。仿佛處落人間的天使,不知周圍發生了什麼?

  子車世穩住那雙眼睛帶來的震撼,堅持道:「二殿下,請您背誦後面的內容。」

  焰樂見百試百靈的效果失敗,頹喪的垂下腦袋,小腦袋無辜的聳拉下去,委屈的坐著繼續背,聲音透著無盡的委屈:「故敬……敬其父,則……則……則……」聲音越來越小,頭垂得越來越低,勝雪的小脖子上一圈長命鎖襯托的他更加可憐。最後則字卡在嗓子裡,隱隱有委屈的哭聲穿出。

  焰令聽得心疼不已,急忙回頭要幫弟弟背誦。

  子車世瞬間看過去,凌厲的目光如有實質,恭手恭敬的道:「太子殿下,二殿下已是親王,為人子當懂孝悌,為府主當懂御下,為君子當懂禮儀,才能立於世俗之地,太子殿下一定不忍害了睦王是不是。」

  焰令無波的看向子車世,不內疚不所動,前一刻的心疼在離開焰樂身上時消失殆盡:「父皇說,為天下主,求的是,所親之人快意!」說完就這麼看著子車世,不畏懼,不討好,以四歲稚齡,坦然面對父皇的寵妃。

  子車世聞言,頓時有種被氣得升天的錯覺,這孩子到底像誰!聰慧、高傲、不觸犯他的底線什麼都好說話,若是觸及他不喜的事,就是周天也說不動他分毫!若不是皇后娘娘天天苦口婆心的勸他活潑一點,他都懷疑是皇后報復皇上,專門把太子調教的如此難以相處。

  子車世想到『相處』,不禁苦笑,他們不過是皇上的寵妃,雖教導太子也是臣下,太子何苦與他們相處,何況,他說的也沒錯,天下是太子的,他想讓他的弟弟活的快樂肆意,誰能動他分毫。

  子車世心一橫,道:「殿下所言有禮,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二殿下將來喜歡的若是上國之女,不知太子殿下還能不能坦然說出今日的話。」

  焰令畢竟還小,被問及這類問題,完美無缺的表情還是鬆動了片刻,但也只是一瞬,轉眼又回復了平靜了,依如既往的坐在座位上做出認真聽講的樣子。

  焰樂瞬間看出自家哥哥受了委屈,憤怒的跳下座位,仰著燦若桃花的面頰不高興的看著子車世:「五爹爹最壞!我要告訴眾位爹爹你打我!」說著一溜煙向殿外跑去!邊跑邊哭,現成的眼淚如粒粒珍珠,不要銀子般往下掉。

  子車世頓覺頭疼不已。

  焰令明白『夫子』接下來肯定要面臨眾男妃的『攻擊』,他小心的攤開宣紙,拿起一旁的毛筆,認真練字。

  子車世剛想出去看看,叮囑太子自習,卻見他已經開始,心裡既欣慰又無奈,這個二殿下,從小就知道拿自己的優勢在後宮橫行,真不知沈飛是怎麼想的,竟然也縱著他。

  這個時間,周天正在蘇義的未央宮看女兒,小女兒今年剛滿一周,有焰樂珠玉在前,就連蘇義都不好意思說女兒長的好看。

  女兒是蘇義的,一個月只宿在未央宮,便有了三女兒。

  自從三公主出生後,沉寂了兩年的蘇義重新走入盛都眾人的視野,只是一返入仕的浪潮,加入了商場拼殺,勢必要為女兒賺下萬貫家財,一生無憂。

  周天心裡疼女兒多一些,男兒志在四方,抱多了難免會少了臨淵高飛的霸氣,女兒不一樣,天生就該窩在母親懷裡,享受遮擋了風雨的安逸,她只要知道外面有旋風就可,不必經歷。

  瞧她女兒多可愛,看著就想親一口。

  蘇義從書房走出來,一身銀白色寬袖宮裝,腰間束著深褐色腰帶,頭上插著一根寶藍色男式髮簪,見女兒痛苦的在皇上懷裡掙扎,趕緊抱了過來。

  三公主立即抱住爹爹的脖子,委屈的看著父皇,喜歡看著父皇,卻不喜歡被父皇抱。咯咯。

  周天挫敗不已,恨不得現在就歸隱,當個賢惠的家庭主婦,她招誰惹誰了,孩子一個個都不親近她。

  老大老二看她的目光多是孺慕之情,她也恨不得把孩子養在身邊二十四小時與他們膩在一起,親自教導,顯然,他們的爹不喜歡。

  這委屈她忍。

  蘇義不是不讓她抱,只是不忍孩子哭,久而久之,小女兒只是稀罕她,談不上非她不可,他覺的這樣挺好,女兒是自己的,他安心。

  「鷹國的邀請函又到了,去年因為焰夏沒成去,今年呢?」蘇義多了幾分世故之後的沉穩,平穩的引開周天的想法,不讓她總窺視他家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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