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陛下的九轉心思

  陸珍珠以為她會緊張，沒想到還挺臨危不懼。

  只看到陸珍珠起身，儀態大方的跪下道：

  「臣婦紀陸氏，見過陛下。」

  陸珍珠起身的時候，特意抬頭瞥了一眼。

  這皇帝瞧著不過三十來歲，神態不算威嚴。和她公司的那個主管比起來，可平易近人多了。

  「恩，陸大人家，倒是出美人啊。」

  皇帝一邊說一邊看向陸雲珠，神色頗為讚賞。

  陸雲珠羞澀一笑，撒嬌道：「陛下，臣妾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哪裡還稱的上美人。」

  陸珍珠覺得大姐姐這話在點她。

  她可沒生過孩子。

  

  一定是個美人。

  皇后仍舊是那一副端莊大氣的樣子。

  半分眼神都沒有落在陸家兩姐妹身上。

  陸雲珠再得寵，不過是一個妾。

  生的兒子是庶子，哪裡有她的嫡長子尊貴。

  至於寧安侯府那個寡婦。

  更是不足為懼。

  皇帝調侃一番，就收住了，他朝著下頭看去。

  「寧承今日也來了吧？」

  紀寧承立刻站出來，跪下道：「見過陛下。」

  「恩，寧承，你母親遞上來暫不襲爵的摺子，讓朕批了，可有怪朕啊？」皇帝笑眯眯的看著他。

  寧安侯每次入宮，提的多是他這一雙兒女，他之前娶的那位夫人還在時，常帶他們來宮宴。

  倒是這個陸氏，從未見過。

  紀寧承哪裡敢怪陛下。

  他俯身磕了一個頭，言辭懇切的說道：

  「臣父駐守邊關多年，兩地分居，臣未能盡孝榻前，三年不襲爵而已，哪裡比得過父子親情。」

  「果然純孝。」皇帝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向裴殊瑾問道：「裴愛卿覺得寧承學的如何？」

  裴殊瑾起身，拱手道：「陛下，世子並非愚鈍之人，刻苦努力，已有所成，只欠一些歷練。」

  「好，都是國之棟樑啊。」

  皇帝讓寧安侯老夫人和紀寧承起身落座，想著裴殊瑾已經及冠，似乎並未娶親。

  皇帝琢磨了一瞬，開口道：「今日中秋，花好人團圓，不如再添一件喜事，朕為裴愛卿賜婚。」

  此話一出，最先看向裴殊瑾的是陸珍珠。

  他穿著正五品淺緋官服，上繡著一隻白鷳。

  這樣好的樣貌和文采。

  裴殊瑾若是娶妻，只怕對方要美死。

  還有陸珍珠最擔憂的一件事。

  就是他成親了，她怎麼要畫稿啊。

  萬一對方是個小氣又愛吃醋的怎麼辦。

  萬一裴殊瑾婚後為了妻子，遠離異性怎麼辦。

  想到這個，陸珍珠沒由來的一陣兒難受。

  最高興的就是紀寧承了。

  這說明陛下對裴兄很上心。

  就是不知道，陛下會為裴兄賜婚哪家娘子。

  能入宮參加宮宴的娘子，身份自是不低的。

  但凡娶了這麼一位，就能得到岳家助力。

  諸位娘子自然也知道，陛下十分倚重裴郎中。

  尤其他面如冠玉，溫文爾雅。

  雖說出身不太好，卻是憑的真本事。

  早就有想將女兒嫁給裴殊瑾的人，查了他的家世。府上如今只剩一個老母，據說已經在接進京城的路上了，還租住了個兩進的宅子。

  原本瞧見他去寧安侯府住，還以為要娶寧安侯府那個紀二娘子，巴結寧安侯世子去了。

  可眼下人家已經搬了出來，也沒聽寧安侯府傳出什麼兩家結親的消息，莫不是在等裴夫人。

  一時，在場眾人都望向裴殊瑾。

  而裴殊瑾還沒坐下，他拱手道：

  「臣怕是要辜負陛下美意了。」

  能這樣直接拒絕皇帝的。

  實在是沒有幾個人。

  陸珍珠忍不住為他捏一把汗。

  「哦？」皇帝被拒絕，也不見生氣。「莫非裴愛卿已心有所屬？」他下意識找紀寧袖那丫頭。

  在一旁候著的馮公公湊到陛下跟前，一眼就知道陛下在找什麼，解釋道：「說是在祠堂。」

  皇帝挑眉不解。

  「今年新喪，團圓之日，總要留一個人陪著。」

  這是陸珍珠給宮裡紀寧袖不來的理由。

  皇帝點頭，若是裴殊瑾看上了紀寧袖，他倒是也能賜婚。「愛卿若沒有理由，便是抗旨了。」

  裴殊瑾回：「陛下英明，臣的確心有所屬。」

  皇帝還想再問，似乎打定主意要賜婚。

  裴殊瑾之才，尚公主便不能入仕，實在可惜。

  好在他也沒有妹妹，膝下女兒也未長成。

  真說要將誰家娘子賜婚，皇帝還得思考一番。

  眼下裴殊瑾有屬意的，只要不是丞相府，助長皇后一派的勢力，他也可以賜婚。

  裴殊瑾自然沒什麼人能說出來，他不想讓陛下賜婚。即便有，也是個不能說出來的人。

  因而，裴殊瑾趕在陛下詢問前，再次開口：

  「臣是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曾有一見，思之不忘。」

  「她深居閨閣，名聲極重，臣怕嚇壞了她。」

  「陛下，裴郎中如此貼心的為那位娘子著想，也是想私下自己去表明心意，被戳穿就不美了。」

  陸雲珠想著裴殊瑾這樣得陛下看重，若是能歸為己用，總比便宜了皇后要強。

  雖說搭了寧安侯的姻親，卻從不見幫忙。

  父親雖有心幫，卻實在是有限。

  她得了一對龍鳳胎，又不失聖眷。

  只憑一個庶出身份，沒了九五至尊的位置。

  陸雲珠可不甘心。

  陸珍珠低下頭，拿起一杯茶來喝，以掩蓋她的好奇。裴殊瑾在府上住了那麼久，莫非……

  他喜歡紀寧袖？

  就那個沒腦子一根筋的。

  被家裡人寵出來的任性小傻瓜。

  陸珍珠怎麼都覺得配不上裴殊瑾。

  皇后這時候倒開口了，「陛下何不等裴郎中得了美人的歡喜，再賜下婚事，喜上加喜如何？」

  「皇后和雲珠都這麼說了，看來這個月老，朕今日是做不得了。裴愛卿，朕很期待啊。」

  皇帝給了裴殊瑾一個神秘莫測的眼神。

  裴殊瑾知道，陛下不喜黨爭。

  尤其是，勢力越來越大的蘇丞相。

  他之所以走到今日，也有陛下要用他抗衡蘇丞相的意思，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臣必然不會辜負陛下的期待。」

  裴殊瑾這句話，也說明了他的立場。

  他這些日子在吏部，可不是渾水摸魚去了。

  已經查到幾位官員，與丞相府有牽連。

  「快坐下吧，眾卿也不必拘束。」皇帝示意裴殊瑾坐下，馮公公拍了拍手，自有歌舞開始。

  陸珍珠看著面前已經冷掉的膳食，早知道宮裡吃不飽，她就填飽了肚子再來。

  「寧安侯老夫人，你嘗嘗這個。」

  說話的是梁夫人，她指著一盤冰雪冷元子。

  這是一道冷食。

  都是最後才端上來的。

  用菊瓣形雙龍紋白石碗裝著。

  陸珍珠看著，有點類似珍珠奶茶里的珍珠。

  梁夫人雖然和她隔著一個尤氏，說話卻一點也不費勁。「我是戶部尚書梁大人的正妻。」

  梁夫人想著她深居簡出，怕是不認識自己。

  梁夫人順便介紹了同桌坐著的幾個人。

  除了陸珍珠，就屬薛伯公夫人品級最高。

  但即便是她，也沒得一品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