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您老想不到的還多著呢

  某部門的領導辦公室里，幾個人正站在辦公桌前面挨罵。

  」你是豬嗎？誰給你的權利！你知道動用這麼大的人力和物力要多大的代價嗎？你就這麼蠢？讓你去監督，你幹什麼了？還答應人家配合？你有什麼權利答應？「

  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的小伙，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鬼知道陸非凡這貨說話這麼多套路啊，當時就一時嘴快，只是提了個想法，誰能知道這貨抓住梯子就敢往上爬啊。現在話都說出去了，想收回來就難了。

  」你回去告訴那個導演！他這要求不可能！讓我們動用警力給他拍電視劇？做夢去吧！我們的職責是保衛人民群眾的人身財產安全！不包括配合他拍戲！他自己想拍，去找演員去！「某部的大領導拍著桌子吼道。

  」可是，領導……「某個幹事弱弱的說道，」人家這麼做，也是為了給咱們幹警做宣傳啊。「

  」宣傳？「領導瞪大了眼睛，」我用他宣傳嗎？你們宣傳部是幹什麼吃的？我們自己不會宣傳？再說了，英雄是宣傳出來的嗎？英雄是做出來的！反正這件事我不同意！「

  」那個……「最開始答應陸非凡的幹事，突然想起了什麼，哭喪著臉說道，」領導啊……當時，還有最高檢的兩個幹事在場，恐怕現在最高檢那邊都知道了……「

  「你！」領導聞言，伸手指著說話的這名幹事，恨不得把桌子上的茶杯砸在他臉上。他甚至已經都想像到自己的老友嘲笑自己的嘴臉了。自己手下的人辦了個錯事，還被對方的手下看了笑話。這不能忍啊！絕比不能忍！

  

  不過丟臉歸丟臉，真的讓他下令讓一個城區的幹警們出動警力配合陸非凡拍電視劇，他做不到。或者換句話說，同樣是拍主旋律，如果對方是體制內的製片部門或者是文工團，自己是可以配合。但是最高檢的項目，還是和民間合資的，就達不到這種高度了。

  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秘書扶著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走了進來。

  「哈哈，我一來就聽見你小子在罵街，是誰又惹到你啦？你這個脾氣啊，還和當年一樣，炮仗似的，一點就著！」老人笑著說道。

  「哎呦！」剛才還怒髮衝冠的領導，見到來人，馬上收了脾氣，急忙迎了上來，「您老怎麼來了，讓秘書通知我一聲，我好去接您啊！」

  「接個屁！」老人擺手，笑罵道，「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動道兒了，用你小子去接？你現在架子大了啊，我可不敢勞動你。」

  「去去！回去寫份檢討，都先回去吧！」這位領導小心的扶著老人走向一旁的沙發，同時對幾位正在罰站的幹事說道。

  「哎，等會兒！」老人笑著招手，「這幾位小同志犯什麼錯誤了？你讓人家寫檢討？」

  「嗨，沒什麼，就這幾個小子，擅自做主答應了一個電視劇導演的請求，讓我們公安部門出動警力配合他拍戲，這不是胡鬧嗎？簡直亂彈琴！」領導說道。

  「拍戲？拍的是什麼戲？人家說了要咱們配合的理由了嗎？」老人問道。

  「這……」領導回頭看向幾位面露忐忑的小伙，不耐煩的喝道，「發什麼呆呢？沒聽見徐老問話？」

  「啪！」剛說完，這位領導冷不防被老人拍了一下後腦勺。

  「你小子，準是沒了解經過，還怪人家小同志，你這個急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老人笑罵。

  「嘿嘿，您說的是……」領導一面賠笑，一面對幾人使眼色。

  「啊，是這樣的徐老……」一位小伙秒懂，急忙接過話題，把當時陸非凡忽悠幾人的話拿出來說了一遍。

  「哈哈！」老人聽完，樂不可支的指著幾位幹事，笑道，「你們啊，這是讓人拿話給套住了吧？不過人家說的還真沒毛病，這種事，也就咱們有能力支持他！換成他自己，想拍出這樣的效果，難嘍！想當年啊，我做宣傳那會兒，上頭要拍《大決戰》，怎麼拍？當然是出動部隊配合啊！普通演員能拍出那種場面？開玩笑！這麼看的話，這個導演的眼光倒是蠻準的嘛！」

  「可是徐老，這可是浪費咱們的警力啊……」這位領導沒說完，就被老人打斷了。

  「你記得，我們的工作，永遠都不是書面上的，抓賊，維護治安這麼簡單的事情！記得我們偉大領袖是怎麼說的嗎？」老人說道。

  「記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領導正色說道。

  「對嘍！」老人欣慰的笑了笑，「就是這句話！只要是圍繞這句話的，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那……就答應他了？」領導皺眉，有些不情願的問道。

  老人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幾位幹事，饒有興致的問道：」你們說的這個戲，現在在哪拍的？我能去看看嗎？「

  「這可不行！」還沒等幾人說話，站在一邊的領導發話了，「那邊人員太複雜，對您老的安全不利！我先通知保衛部派人過來！」

  「滾一邊兒去！」聽到「保衛部」三個字，老人突然怒了，一把推開領導，「老子在前線殺敵的時候，你小子還穿開襠褲呢！什麼安全不安全的！現在咱們華夏的治安這麼好，還用你在這操心？就這麼定了！現在咱們就過去，打他個措手不及！我道要看看，他們拍的是什麼戲！」

  對於公安部發生的一切，陸非凡一無所知。

  此時，劇組正在金盾這邊拍攝孫連城信訪辦挨訓的劇情。

  這段劇情，講述的是李達康的妹妹杏枝，為討回本該發放給她的事業單位的工資補助，走了無數次信訪辦都沒有結果，還因為信訪辦的窗口非常低，讓她的老腰受盡了折磨的事。李達康知道杏枝上訪的事情後，特意去了一趟信訪辦，並把孫連城叫到信訪辦。李達康讓孫連城趴著信訪辦的窗口，跟他說明一下扣押工資補助的事情，還嚴厲地批評了孫連城一頓，讓孫連城一定要重視起群眾的上訪意見。

  信訪辦的窗口，在金盾影視中心的攝影棚里，有現成的類似的場景。但是因為劇中的窗口是故意設計的，所以非常低。正常人坐在椅子上，就高出了窗口，如果不坐，直接蹲著，又夠不著窗口，所以只能半蹲在那裡。普通人蹲不到五分鐘，腰就受不了了。

  」連城啊，我不止一次的跟你們說過吧？涉及群眾利益的事，都不是小事！只要能解決，就儘快解決！千萬別拖著，拖來拖去就拖出矛盾！「飾演李達康的吳鋼，老神自在的坐在信訪辦窗口的裡面，教訓著孫連城。

  為了達到效果，陸非凡特意找人把攝影棚裡面的地面墊高，所以此時飾演孫連城的演員，正翹著腳尖，半蹲著在窗口外面和吳鋼說話。

  」是的，李書記，我……「

  孫連城還沒說完，直接就被李達康給打斷了：「還有啊！這個……企業，辦社會，我市已經解決了……」

  李達康是故意的，他說的這些話，都是老生常談的話，弄不好孫連城都會背。他的目的僅僅就是為了教訓孫連城，讓他好好的感受一把蹲在窗口外面的感覺。

  此時，陸非凡正坐在監視器後面，觀察兩邊攝影師返回的畫面。

  在陸非凡沒注意到的位置，人群當中，幾位來過一次的宣傳部幹事，正緊張兮兮的圍著一位老人，警惕的看著四周。

  「這劇情？講的是什麼？你們誰知道？」老人有些迷惑的看向周圍。

  「這……」聽到老人的話，周圍幾個人都面面相覷。電視劇的拍攝常常都是跳著劇情拍的，就算知道劇本的大概劇情，幾位一時也想不起這段戲是哪裡的。

  正好，此時陸非凡喊了」咔「。演員們休息的休息，對戲的對戲，劇組人員開始收拾現場。

  陸非凡正在看回放，冷不丁聽到後面有人叫他。

  「小同志，方便聊幾句嗎？」老人來到陸非凡的身後，笑眯眯的問道。

  「嗯？」

  陸非凡一陣火大。他最討厭的就是在他拍戲過程中有無關的人上來搭話。就為了清場不徹底的事，不知道罵了大鵬和場務多少次。

  不過此時大鵬和幾位場務都躲的遠遠的，一臉敬畏的看著這邊。

  掃了一眼有過一面之緣的幾位公安部的宣傳幹事，陸非凡秒懂，表情瞬間變得自然。

  「您老想問什麼？儘管問。」陸非凡笑道。

  「小伙子懂事！」老人笑著指向剛才拍攝的窗口，疑惑的問道，「我怎麼看不懂你剛才拍的故事？你這裡要講的是什麼？」

  「噢，這個啊！」陸非凡直接拿出劇本，給老人講了一下前因後果，重點解釋了一下這種窗口的作用。

  「你這個小伙子，腦子還真是活泛！你是怎麼想到的這種劇情？一般人還真想不出來呢！我就想不到，會有人敢這麼幹！」老人貌似在夸陸非凡，但是話裡有話。

  陸非凡自己給別人挖了無數的坑，自然時刻也防著掉別人的坑裡，聽到老人的問話，陸非凡笑道：」這可不是我自己編的！而是現實中確實存在的現象。您老想不到的還多著呢，要不是偶爾聽到朋友說起，我也不敢相信，還真有人敢這麼幹！「

  」真有？「老人臉色沉了下來，」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