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林九矜：「喏，昨天你和我哥哥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兩人眼神很怪，好像藏著什麼沒告訴我的秘密。今天你和張萌又是這樣，兩人都不敢對視。你們私底下吵架啦？」

  張萌聞言一把扳過林九矜：「哎呀你胡思亂想什麼呢，誰跟他不敢對視了。你快快去抽籤吧你。全校的學生都在看你呢。你要是進了甲組，中午我請你吃飯！」

  林九矜調皮得笑了：「應該是我請你們！特別是你，冉知雲，昨天多虧了你來救我，不然我哥哥肯定受傷了。我要讓我哥哥過來，我們一起好好答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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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知云：「你請就好，雲亦淼就算了。我跟他在一起吃飯太多次了，每次都吃的不怎麼香。」

  林九矜：「怎麼會？」

  三人邊聊邊走，驀然前方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張萌立馬警覺起來，作勢要把林九矜擋在身後。而冉知雲也目光凜了起來。

  是何偉和何慧敏二人。

  何偉見張萌和冉知雲的反應，臉上湧出一絲愧疚：「對不起，因為我的緣故，慧敏竟然作出那麼不理智的事。十分抱歉。」

  掌門見狀，不服道：「該道歉的不是你吧？有的人至今還一句對不起都沒說過哩。」

  何偉身後的何慧敏聞言，低著頭走到了林九矜面前。她個子很矮，低著頭更看不見她的臉了。

  他用蚊子一般微弱的聲音道：「對不起。」說完，只見大滴大滴的淚水落雨一般滴到了腳前面的地板上。

  這一聲道歉，既包含了自己對衝動的悔恨，又飽含了對林九矜的謝意。如果沒有林九矜正面為她撒謊，當時操場上那麼多人目睹，只怕光是流言蜚語都會讓她接受不起。

  林九矜嘆了一口氣。

  「你讀過舒婷的《致橡樹》嗎？」

  何慧敏瘦弱的肩頭微微一震。林九矜已然從她身邊路過。

  待到走到了何偉面前，林九矜再次停了停：「她說了很多關於你們的故事。你總是幫她，卻假裝是請她幫你。所以，你應該是挺會為人著想的人吧？公平競爭吧。」

  何偉露出了大大爽朗的笑容：「那是必須的！」

  二人相視一笑，各自離開。

  走得遠了，張萌才趕緊壓低聲音：「九矜九矜，你剛才跟何慧敏說的什麼？什麼橡樹？」

  「是舒婷的《致橡樹》。」冉知雲開口朗誦道：「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里……」

  張萌忽閃著眼睛：「什麼意思啊？」

  冉知雲卻看向遠方：「意思就是，愛一個人，必須要有和他勢均力敵的能力，不卑不亢，不妄自尊大，也不妄自菲薄。」

  張萌思考了一陣，終於頓悟似的微微點頭，嘴裡呢喃著：「哦……我知道了……知道了……」

  留下冉知雲一時語塞。

  她知道了什麼啊……？她該不會是想……

  ……

  實驗加試是在校實驗樓進行的，各人分別抽籤，拿到試題後五人一組，分為六組，依次進行。

  每張實驗桌前均有兩名物理系教授現場打分。

  由於今年觀賽的學生眾多，實驗室現場監控畫面將實時在樓外大屏幕上實時公放。

  六輪實驗足足進行了一整天，許許多多在大屏幕前觀賽的同學直直得站了一整天。

  所有實驗結束後半小時，大屏幕上切換到了本次比賽的評委台。

  教授趙明遠，手執最後的結果，鄭重得走向了中間的話筒。

  趙明遠鄭重宣布道：「經過本次篩選賽，三次筆試一次實驗加試的激烈角逐，本校甲乙兩組的隊員名單已經確認，現公布如下。甲組：孫曼、董浩然、楊平、劉洪濤……」

  趙明遠稍微頓了一頓，台下的三十名選手和大屏幕前所有師生集體屏住了呼吸。

  「林九矜！」

  一時間，評委台下連同大屏幕前爆發出熱烈的討論聲。

  「我去，還真的是她，她做到了！」

  「為我們女生爭光啊！好樣的林九矜！」

  「真是顏值智商兩不誤啊！這下全國冠軍沒跑了！」

  「天哪……何偉竟然失敗了……」

  「真為何偉可惜啊……我有好多次都看到何偉在圖書館挑燈夜戰，明明下了那麼多功夫……」

  突然，一個明亮的聲音驟然響起。

  「我對本次結果有異議！」

  大屏幕前後瞬間安靜下來。鏡頭上趙明遠微微一怔，抬起了頭，只見一名身穿白襯衫的平頭男生大方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不是別人，正是本次結果赫然在列的大三學生劉洪濤。也是何偉患難與共共同努力的好朋友。

  劉洪濤比何偉小一屆，現在大三，氣質上也和何偉的謙虛內斂不同，眉宇間流露著不羈的少年銳氣。

  「我對本次結果又異議。剛才的實驗，林九矜和何偉的最後成績都是滿分，請問為什麼最後的結果是林九矜，而不是何宏偉。」

  此話一出，台下的觀眾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劉洪濤應該是為朋友打抱不平，自己太激動卻忘了，林九矜的筆試成績還是比何偉高啊……」

  「就是啊，就算是實驗平手，林九矜的筆試不還是略勝一籌麼……」

  趙明遠拿起話筒，聲音平靜：「剛才的實驗中，林九矜和何偉確實都取得了滿分的好成績。這讓我們所有老師和評委都很興奮。但是仔細觀察實驗過程，你就會很容易發現，林九矜整個操作過程平靜流暢，每一個動作都穩妥標準。可以說，在我三十多年的教學生涯中，都極難遇到如此井井有條流暢標準的實驗操作！」

  大屏幕中適時得切換成了林九矜剛才做實驗時的畫面。

  只見她面目平和安靜，兩隻手的動作平穩流暢，沒有絲毫的遲疑和多餘動作。

  趙明遠繼續道：「再看看何偉的操作，雖然最後的選擇全是正確的，所得的結果也標準無疑，但是操作過程中則摻雜了太多的疑慮和思考。」

  大屏幕的一半又公放出何偉剛才的操作畫面。果然，有好幾次，何偉拿起了工具就開始愣在原地皺眉思考，還有幾次拿錯了工具，在桌上翻找了一陣更換了幾次才選對，整個人手腳的動作也顯得慌亂很多。和一側有條不紊的林九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趙明遠繼續道：「整場實驗下來，林九矜比預計時間提前三十分鐘完成，而何偉則在實驗結束前三分鐘才完成整場工作。我想，這樣的表現，孰優孰劣，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眾人議論中，劉洪濤再次開口道：「我知道林九矜在筆試成績中還略勝一籌，但是何偉是大四的學生，去年也參加過世界大學生物理競賽，作為乙組隊員，也取得過世界第十二名的好成績，在競賽方面更有經驗。而林九矜只是大一，沒有正式參賽過。而且，筆試也只是比何偉略高一分而已。」

  劉洪濤：「綜上所述，出於對世界大學生物理競賽的重視，我建議再給林九矜和何偉設置一場PK賽。」

  劉洪濤說完，台下再次議論紛紛。不過這次的議論內容就不再是評判林九矜和何偉誰更應該入選了，而是感慨劉洪濤和何偉之間珍貴的友誼。

  評委台上，幾位教授低聲討論起來。

  此時，一個女聲又響了起來：「我同意劉洪濤的說法。本校歷年進入甲組的學生都有在乙組參加過國際大賽的經驗，林九矜毫無經驗，確實更改慎重對待。」

  是孫曼。

  大屏幕前的觀眾們不禁議論道：

  「這個孫曼怎麼回事啊，能進入甲組的女生少之又少，她應該為之驕傲才是，怎麼也為難起了林九矜？」

  「這個孫曼不會這么小氣吧？難道只有她一個女生能拿全國冠軍？」

  議論聲中，孫曼轉向林九矜：「如果真的實力比何偉優秀，應該不怕這一場PK吧？我相信你，請拿出你的實力，給所有人看看吧。」

  台上的評委們還未商議出結果，林九矜面帶微笑站了起來。

  「我同意再進行一次PK，但是不是我和何偉之間，我建議我們六人共同參加，也算組隊之前的一次集體活動，方便彼此了解。」

  林九矜說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大屏幕前的一眾觀眾卻全都興奮了起來。

  「哇塞，高手大亂鬥嗎？神仙打架，有的看有的看了！」

  「不是吧？這六人之間再來一次集體競爭，這下精彩了！」

  「這可能是全國最優的六名大學生了！打起來！打起來！」

  ……

  眾人未興奮幾分鐘，主席台上的趙明遠終於拿起了話筒。

  「經評委一致討論，同意本次PK，由六人共同參加。但是比賽內容稍有調整，本次PK將由隊員們各自出題，輪番辯論的方式進行。」

  大屏幕前。

  「哇，厲害了厲害了！每個人出一個題目其他五人回答嗎？」

  「天吶，這麼跳躍的競賽方式，完全沒規律可抓了啊。」

  「臨時想題臨時回答嗎？不但考知識儲備，還要考邏輯思維和語言組織能力了啊！這也太難了吧……」

  「沒想打咱們默默無聞的大物理系，也出現了如此精彩激烈的對戰！簡直激動人心！」

  ……

  趙明遠繼續道：「由於本次PK旨在加深隊員們的相互了解，請同學們一定要賽出風格，賽出風度。比賽將在半小時後進行！請各位同學各自準備！」

  ……

  六名同學各自回答座位上在自己面前的草稿紙上緊張的寫寫畫畫起來。

  這次比賽持續了整整一個白天，此時已經日暮，太陽西落之後的餘暉，染得西部的天空一片絢爛的霞紅。

  無數各系的學生擠在小廣場上，仰面看著大屏幕上的實時直播，有很多本系的學生為了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連午飯晚飯都沒吃，甚至忘記了飢腸轆轆。

  眾人熱情得預測著比賽結果，像是等待開獎的彩民。

  「不對哦，這樣比賽不太好吧？假如一個人提了問題，剩下的五個人回答，而恰好這五個人中有一個什麼都不會的，那他完全可以躲在後面，複述別人的答案。這不就是誰後回答誰最有優勢了嗎？」

  「是啊是啊，有時候就算一個人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前面的人已經回答了，他又要總結和附加自己的想法，那不就更有優勢了嗎？」

  「哼哼，你們呀，這就不懂公開辯論的魅力了。嚴格來說，一個人想要嶄露頭角，最方便的場合就是公開辯論了。真正有實力的人，絕不怕自己的知識點被別人先指出，也總能把別人的不足和露點補充上去。舌戰群儒懂不懂？簡直就是主導辯論風向，盡情展示內涵的舞台啊……」

  ……

  半小時轉瞬而過。

  六名學生開始各自提出自己的問題，剩下的五人發言不分先後，可以隨意作答。

  最先發言最有利於抓住常見的知識點，後面能成功補露的則更能加深別人的印象。

  三尺舞台，六名學生，洋洋灑灑，意氣風發……

  ……

  夏園裡，雲意立在雲亦淼身後，同樣觀看著電腦屏幕。

  京大的這場篩選賽並未對外公開，但是雲亦淼一早就派了雲雀趕到現場傳回畫面。

  雲意：「先生，咱們的林小姐這次要贏得他們心服口服了。」

  雲亦淼：「之前的試卷還沒有高出九九的知識儲備，所以最多也就能得個滿分。但是自由出題就不一樣了。」

  雲意：「林小姐真是一尊深不可測的百寶箱。」

  雲亦淼當然知道，雲意的這句感嘆才不是什麼刻意的恭維，乃是發自內心的欽佩。

  他的九九，真是為他展示了太多驚喜。

  雲意：「按照國際慣例，今年的國際大學生物理競賽要在S國舉辦了。屆時先生要隨林小姐一起過去嗎？」

  雲亦淼：「S國……好地方啊……」

  雲意：「確實。聽說二少爺每年都會親自過去一趟，與那邊的勢力打一下照面。但是那邊的人一直都沒有給與什么正面的回應。」

  雲亦淼：「老爺子想那個勢力，響了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