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鳳城

  別看郭嬤嬤在處理鄭嬤嬤的事情上手起刀落那叫一個乾淨利索，可俗話說得好，一物降一物，郭嬤嬤在面對凰歌的時候，根本就有些不夠看了。

  郭嬤嬤的辦事效率很快，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香噴噴的花瓣就已經灑在了熱騰騰的水面，整個浴室中升騰著氤氳的煙霧，淡雅的花香讓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久久不願意醒來。

  「嬤嬤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凰歌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徑直就跨入了浴桶之中，連帶著衣服都沒有脫，就那樣，整個人沉入了水底，水面上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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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嬤嬤能看得出來，凰歌的心裡有很沉重很沉重的心事，幾乎能將她瘦弱的雙肩壓垮。凰歌不說，郭嬤嬤也不會主動詢問，只能任由凰歌用自己的方式去舒緩壓力。

  郭嬤嬤沉重的嘆了口氣，替凰歌關上門，眼觀鼻鼻觀心的守在門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凰歌才從浴桶中浮了上來，大口大口的在水面喘氣，如同在水底缺氧的魚兒。

  突然間，凰歌全身的汗毛都好像豎了起來，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油然而生。

  下意識的抬頭，就看見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黑衣少年，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已經是一個成年男子的樣子，精瘦的身軀包裹在黑金色衣袍之中，顯露出無與倫比的華貴和張力。那張臉，簡直是美的讓凰歌不忍直視。天下間，竟然有如此美艷的男子，一時間凰歌都有些自慚形穢。

  尤其是那一雙漆黑的星眸中閃爍著的一抹好奇和探尋，還有幾分複雜的關懷，更是讓凰歌摸不著頭腦。

  心跳，在這個時候漏了一拍。

  「戰王鳳城，這裡，可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認出了來人，凰歌的身子緩緩的沒入水中，只露出一顆濕漉漉的小腦袋，額頭上還有一縷髮絲彎彎曲曲的粘著，為那一張未施粉黛的臉憑添了幾分誘人深入的風情。

  前世的凰歌見過鳳城無數次，只是前世的鳳城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帶著一個暗金色的面具。凰歌以為是鳳城面有殘疾才羞於示人，卻不想，人家是因為太過於美貌了才不得不將自己的容貌遮擋起來。

  凰歌從未想過鳳城竟然是如此美貌的一個美男子。

  不知道為什麼，鳳城那灼灼的眼眸讓凰歌有了一抹心慌，彆扭的扭過臉，不讓自己去看那一張傾國傾城堪比女人的臉，口中再次下了逐客令，道：「我是未來太子妃，戰王不懂得什麼叫做非禮勿視嗎？」

  鳳城唇角浮現出一抹笑容，緩緩道：「未來太子妃，未來的事情，誰說得好？萬一，你成了戰王妃，可就不會是非禮勿視了。」

  「放肆！」鳳城的話讓凰歌有些惱怒，豁然起身和他對視，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凰歌心跳的聲音。

  鳳城的身高比凰歌高出太多，凰歌不得已仰視鳳城，這種角度讓凰歌十分不舒服，嫣紅的小嘴微微撅起，帶著幾分任性的道：「誰允許你長那麼高的，給我蹲下一點。」

  凰歌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努力裝的理所當然的口氣中竟然有那麼幾分撒嬌的成分存在。只是這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在她的記憶中，鳳城是一個特別自我特別冷漠特別毒舌的一個人，他從來都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和目光。

  朝野上下無人不怕無人不服，全因他九歲開始在戰場上累積下來的赫赫戰功。傳說戰王鳳城殺過的人，光是人頭堆起來可以有京城的城牆那樣高；流的血，可以填滿整個護城河。甚至在他身上沾染的都是殺伐和血腥之氣，導致厲鬼纏身，凡是靠近鳳城的人都會被冤魂索命，永世不得超生！

  前世的鳳城，一個人孤獨到了最後，沒有女子願意成為戰王妃，都不願意成為冤魂索命之下的另一個冤魂。哪怕成為戰王妃會擁有等同於皇后甚至是超過皇后的尊貴和榮耀，也沒有一個女子敢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賭注。

  就在凰歌為自己這種小女孩的做法暗自惱怒的時候，等著鳳城瀟灑的拒絕自己並且問出刁鑽的問題的時候，鳳城的舉動卻是讓凰歌傻眼了。

  鳳城的眼角眉梢都帶著一抹笑意，甚至還帶著一抹凰歌無法確定的寵溺，半蹲下身，彎下腰，讓自己的高度和凰歌的高度保持一致，帶著磁性的聲音在凰歌耳畔響起，道：「如此這般，可好？」

  一個平時都高高在上的男子突然對凰歌紆尊降貴，就算是凰歌的心性，也有些恍惚了，氣鼓鼓的道：「你究竟來這裡幹什麼？」

  話一出口，凰歌只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都咬掉了。自己不是應該把他趕出去的嘛，幹嘛和他廢話。還是用這種近乎撒嬌的口氣和他對話。

  不等凰歌的思維轉過來，鳳城便道：「明天是你回去京城的日子，我來為你保駕護航。」

  凰歌有些蒙圈兒了，前世可沒有這樣的插曲。這可怎麼行，對於明天要發生的事情，自己已經有了安排，硬生生的多出一個鳳城，會打亂她的計劃的。

  如此想著，凰歌強行將心中那些翻湧的情緒壓制下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冷漠一點，道：「多謝戰王的好意。可惜了，小女子身份卑微，不配戰王親自前來保護。再說了，瓜田李下的，還請戰王多注意一點。」

  鳳城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剛想反駁就聽見凰歌沉聲道：「戰王是戰功赫赫的戰王，你做事朝野上下，乃至民間都不會有任何人譴責你一句。可我不行，我只是一個小女子，還是未來的太子妃。請戰王不要將小女子的閨譽當成是戰王好奇心的犧牲品。」

  「我不出現，暗中保護。」鳳城的眉頭皺的越發的深了，凰歌這冷漠而疏離的態度，讓他十分不喜。可讓他棄她而去，他做不到。

  凰歌看著鳳城，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夾雜著一抹複雜的情緒，賭氣道：「總之不要出現在大家面前，我不想和你有任何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現在，請你出去，我、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