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章：母親相認，楊楚若是我娘

  為什麼她感覺軒轅錦鴻這次與上次不大一樣了？

  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天鳳國的事，我很抱歉……」楊楚若低低道。

  軒轅錦澤把她們害得那麼慘，她沒有理由不去復仇，雖然……

  雖然這些事情跟軒轅族親還有軒轅錦鴻無關，可他們卻因為她，受了那麼多非人的折磨。

  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彌補不了軒轅錦鴻。

  當初攻打天鳳國的時候，她想過殺光軒轅族親，讓軒轅錦澤也體驗體驗那種族人在他面前死絕的痛苦。

  可她唯獨不想傷害兩個人，一個是六嫂，也是天鳳國的公主，一個就是他軒轅錦鴻，天鳳國的小皇子。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皇兄害死了你們那麼多你，你恨也是應該的。我……就算是為皇兄還債了。」軒轅錦鴻苦澀一笑，臉上風清雲淡的，心裡卻有一團火，一團仇恨的火。

  楊楚若嘴角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而且軒轅小皇子今天給她的感覺實在太奇怪了。

  至於怎麼奇怪，她也想不出來。

  無論是誰，受了那麼大的折辱，都不可能這般平靜的吧……

  楊楚若只能輕輕道，「你能這麼想，那是最好，好好休息吧，我已經宣了最好的太醫給你看病，你身上的傷都能好起來的。」

  呵……

  身上的傷能好起來……

  那他心裡的傷呢？

  又該怎麼好起來？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嗎？

  她們過去了，可他過不去，他這輩子永遠都過不去。

  「我先走了，有什麼事，儘管找我。」楊楚若嘆了口氣，起身，離開寢宮。

  不過才短短三年時間，卻已滄海桑田，他們，再也不是當初那般天真單純了。

  看著楊楚若出了營帳外，腳步聲傳遠，軒轅錦鴻才神色如常精力充沛地坐了起身。順手脫掉了身上的夜行衣。

  很快，惜月公主他們就該發現南皇的行蹤了吧。

  南皇？我要你求生不得不死不能……

  呵呵……昏黃燈光下，軒轅錦鴻的眼角泛起冷意。

  南國帝都，到處都穿插行走著三國的士兵，日夜不休的巡邏著，守衛極是森嚴，特別是南國皇宮方向。

  一女一男，一大一小，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時不時仰頭看著數十米高的城牆，眼裡一陣陣憂鬱。

  這一女一男便是白靈與風清揚。

  兩人依舊風塵僕僕。他們奔走南國各個城鎮，都沒能尋找得到楊楚若，此時知道楊楚若就在南國皇宮，故而想進宮尋找楊楚若。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說，守衛的士兵就是不肯讓他們進去，甚至差點把他們都給轟了出去。

  風清揚累得蹲在地上，左手撐著下巴，一雙純淨的大眼睛，哀怨的看著氣憤不已的白靈，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被轟出城門口了。

  「白靈姐姐，你姐娘親關係不是很好嗎？為什麼你想找娘親都進不去？」

  「我跟你娘親關係當然好，可是這些狗腿子，根本不知道我跟你娘親的關係啊。」說到這個她就生氣，原以為，憑她的身份跟楊楚若的關係，想要找她，輕而易舉，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們處處碰壁，真是氣死人了。

  最可惡的是，每次都剛剛與她擦肩而過，要嘛快了些，要嘛慢了些。

  「可你不是說，只要看你們村子裡的那些百萬雄兵，又或者碰到長老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也可以見到娘親了嗎？」白姐姐每次都說可以見到娘親，可是都幾個月過去了，還是不行，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娘親。

  「對，我是說過這些話……可是……可是……可是在村子裡見到的都是長老們還有那些高級負責人，也就是統率，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啊……那些人……身份地位應該很低的吧。」那些軍隊，爹爹又怎麼可能輕易讓她見到，村子裡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的好不好。

  「而且……我們來這裡這麼久了，也從來都沒有見到長老，我也沒有辦法啊，誰讓他們身份都那麼高，守門的都是最低等的士兵……」

  白靈說著說著，見風清揚眼眶通紅，神情悶悶不樂的，知道他是又想起了楊楚若。

  這些日子以來，她全部都看在眼裡，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想見到楊姐姐。

  怪只怪，她當時忘記跟楊姐姐拿一個信物，要是有信物的話，也不至於這麼慘……

  忽然，風清揚跨掉的小臉露出一臉精光，雙眼神采亦亦的，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白靈，「白姐姐，你說，娘親現在是不是在南國皇宮裡？」

  白靈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楞楞的點了點頭，「對……對啊……我們不是已經確定了嗎，楊姐姐就在南國皇宮，只要我們進入了南國皇宮，就一定可以見得到楊姐姐的。」

  「既然確定娘親就在南國皇宮，那咱們直接闖進去不就好了。」

  「闖進去？你說的簡單，你知不知道，現在南國皇宮到處都是高手，處處守衛森嚴，就怕有南國的餘孽，而且……你沒發現他們都在找什麼東西嗎？我們要是進去，只怕連你娘親都沒有見到，就被殺了，而且咱們也進不去。」要不然也不會一直被轟出來了。

  「既然明著我們進不去，那我們就來暗的啊，我們摸進去。」風清揚磨拳霍霍，巴不得現在就闖進去。

  白靈嚇到了，抬頭看了一眼數十米高的城牆，城牆之上，還有數不清的侍衛在站崗。

  白靈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那麼高，我上不去，而且上面那麼多侍衛，我更打不過，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殺了。」

  「白靈姐姐，你上不去，我可以幫你啊，你放心，有我在，他們奈何不了你的，我就是怕娘親知道了，會不會生氣，畢竟……咱們是偷偷摸摸進去的，師傅說了，偷偷摸摸的就是賊，當賊不好。」

  白靈算是明白了。

  敢情風清揚一直都想著摸進皇宮，一直不敢進去，是因為怕楊姐姐知道後，會罵他。

  他這個傻瓜。

  楊姐姐怎麼可能會罵他。

  楊姐姐要是知道他還活著，只怕連夜都敞開大門，親自迎接他的。

  「楊姐姐不會罵你。」白靈好心的解釋。

  話才剛說完，便聽到風清揚開心的聲音，「真的啊，娘親不會生氣，那我就不怕了，白靈姐姐，咱們走吧。」

  一個喘氣間，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身子已被被風清揚一撈，抖然上升起來，白靈嚇到了。

  正想罵風清揚，便看到自己已經在城牆邊上的一個角落裡了，更重要的是，城牆上那些守衛的士兵竟然一個也沒有看到他們。

  白靈一直都知道風清揚的武功很高，哪怕是楚宇晨與風凌都不是他的對手。

  只是她還是不明白，他哪來那麼變態的武功？

  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白靈姐姐，我們現在要往哪裡走才能找得到娘親？」風清揚哪知道白靈把他當妖怪一樣看待，他只知道儘快尋找娘親。只要能尋找到娘親，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我也不知道，到處走走看看吧，哪裡房子最漂亮，我們就往哪裡走。」白靈還在猶豫要往哪兒走才不會被發現，風清揚輕功厲害，她可沒那麼高的身手，萬一被發現，小命可就沒了。

  「姐姐，往這裡走，這裡房子最漂亮。」

  白靈小手忽然被一拉，緊接著，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動作的，就被風清揚給拽走了，除了寒風呼嘯而去，她甚至連周圍的景物也看不到。

  靠，這個變態，速度也太快了吧。

  「姐姐，這裡的房子都好漂亮，你說娘親會在哪一間呢？還是我們一間間的找過去？」

  靠，他拽著她，跑得那麼快，她怎麼看得到哪裡的房子最漂亮。

  「姐姐，我認真看過了，真的每間房子都好漂亮，我覺得娘親真的很有可能每一間都住啊，我們還是一間間的找吧，要不然，錯過了，娘親不知道又要去哪一座城鎮了。」

  靠，你拽得那麼快做什麼？

  靠，你還真的每一間都找啊。

  白靈風中凌亂了。

  使勁甩手，怒道，「你有病啊，每一間都找，你知道南國的皇宮有多大嗎？要是第一一間都找的話，找十天十夜都找不到。」

  「那怎麼辦啊？」

  「不會找個人問問嗎？」白靈沒好氣的咆哮。

  不知道是不是她們這裡聲音太大，引起了侍衛們的注意，便聽到有幾個侍衛斥道，「誰，誰在那裡。」

  白靈眼看著那侍衛要傳信報彈出去，又要大聲呼人，暗道一聲不妙。

  她以為，這次肯定會被追著跑了，沒想到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聲音響起，更沒有看到其他的侍衛，轉頭一看，卻見那一排侍衛不知何時都昏倒在地上，只有剩下一個侍衛。

  而剩下的侍衛也被風清揚死死捂著嘴巴。

  「快說，我娘親在哪兒？只要你說出來，我不會傷害你的。」風清揚急急道，她可沒有忘記白靈姐姐說，要找個人問一下。

  被捂住的人好死不死的，正好是水凌，見對方是風清揚，有一瞬間的傻眼。

  風清揚……

  這個人不是主子要找的人嗎？

  皇后娘娘在冰國當上女皇的時候，也曾招夫，主子去參加了。

  可是主子的請貼卻被人偷了。

  從來都沒有人敢在主子面前偷東西的。

  可就是這麼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當著他們的面，還有無數暗衛的面，甚至主子的面，偷了主子的請貼。

  偷了主子的請貼就算了，竟然……竟然還把風國，月國，沙國的請貼全部都給搶了去。

  他們當時都以為碰到妖怪了，除了妖怪沒有人有這麼大的神通。

  後來，他們去追他的時候……

  主子認出來了……

  他……他竟然是皇后娘娘的親生兒子裳兒……

  主子找他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想不到，現在竟然在這裡碰到他。

  如果是別人，定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娘親是誰，可水凌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說的娘親，指的就是皇后娘娘。

  水凌掙扎著想開口說話，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因為他的嘴巴被封死了，只能急得滿臉通紅。

  「你倒是說話啊，我娘親到底在哪兒？我真的很念我的娘親啊。」風清揚見他半天不說話，真的著急了。

  白靈翻了一個白眼，無語望天。

  她這傻弟弟，她該怎麼說他，每次碰到楊姐姐的事情，他就著急。

  他把人嘴巴都捂得嚴嚴實實的，他怎麼開口說話，沒被他憋死就不錯了。

  「清揚弟弟，你捂著他的嘴巴，他怎麼說話？」

  風清揚低頭一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捂著他的嘴巴呢。

  「我放手了，你可不能大喊，要不然，我可是會要了你的性命的。」風清揚想鬆開，忽然想到什麼，又警告了一番。

  水凌使勁的點頭，有這樣捂著別人的嘴巴的嗎？

  要捂就捂，怎麼連鼻子也捂住了。

  再不鬆開，他都要憋死了。

  「你說的哦，那我放了，你別叫。」

  水凌再一次使勁點頭。

  他不喊，他當然不會喊。

  那是皇后娘娘的親生兒子，也是他的小主子啊。

  他的主子可沒有一兒半女呢。

  搞不好，以後還會將皇位傳給小主子。

  終於，風清揚鬆開了捂著他嘴巴的手，水凌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差點沒被他給憋死。

  「我娘親在哪兒，你快說。」

  「哎呀，清揚弟弟，你這麼問，他怎麼會知道你娘親在哪兒，我問你，楊姐姐在哪兒？」

  「嗯嗯，楊楚若姐姐，也就是我的娘親，我的娘親在哪兒。」風清揚使勁點點頭，仿佛又怕水凌聽不明白，加了楊楚若三個字。

  「憋死我了，你們……哎……帶你們去找皇后娘娘。」水凌翻了一個白眼，要是別人，他就算不殺了他們，也要將他們揍得半死，可是面對風清揚，他可不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只待親自領他去找楊楚若。

  然而兩人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呢。

  「你騙人，你想把我們騙到別的地方，再把我們殺了對不對。」

  「嗯嗯，白姐姐說得沒錯，師傅也說了，外面壞人可多的，你是不是壞人。」

  水凌一噎，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們。

  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們太天真。

  「我沒有人，但是皇后娘娘住的寢宮離這裡有點兒遠，我就算說了，你們也找不到地方的，所以我才想帶你們過去，我是壞人。」

  「我爹說了，說好人的，一般都是壞人，清揚弟弟，咱們不要相信他。」

  「嗯嗯，我不會相信的，白姐姐之前說了，楚國皇帝是壞人，我記得他，他是楚國皇帝的手下，以前也追殺過我。」風清揚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那純淨的眼睛裡，對水凌只有滿心的戒備，又怎麼可能相信他。

  水凌第一次碰到這麼棘手的事，他感覺自己跟他們怎麼也說不清。

  見他們不是相信，水凌只能道，「皇后娘娘在雨軒閣……」旁邊的凌軒閣……

  只是水凌還沒有說完，就被他一拳給打暈了，臨暈前，還有無數的話想要說，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只能聽著他們交頭接耳的聲音，「白靈姐姐，他說娘親在雨軒閣，咱們去雨軒閣找娘親吧。」

  水凌狂暈，不是雨軒閣，是雨軒閣旁邊的凌軒閣啊……

  這小主子，怎麼這麼暴脾氣……

  且說白靈與風清揚一路跌跌撞撞，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雨軒閣。

  風清揚輕功厲害，故而一路暢行，根本沒有什麼人可以發現他的足跡。

  兩人探頭探腦的，直到確定附近沒有人，兩人才推開雨軒閣的大門，欣慰的喊了一句，「娘親娘親，我是裳兒呀，裳兒好想你……」

  噝……

  推開屋子，裡面空蕩蕩的，哪有什麼楊楚若，這裡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咦，怎麼沒有人？娘親去哪兒了？白姐姐，娘親沒在這兒。」風清揚眼裡的笑容隨著空蕩蕩的屋子，一下子跨了下來。

  「靠，那個傢伙，難道他在騙我們。」白靈狠狠一拍大腿，眼裡儘是氣憤。

  該死的，她就知道，那個傢伙不是什麼好人。

  「會不會娘親只是出去了，一會就回來了。」風清揚怔怔道。

  白靈沒好氣的吼了一句，「出去個鬼，你沒看到這間屋子裡的東西，很多都有粉塵了嗎？證明這間屋子很久沒有人住了。」

  南國皇宮那麼大，姐姐怎麼住在這裡。

  風清揚顯然也反應過來了，小臉皺成一團。

  他就覺得他不是什麼好人，果然，又騙了他們。

  「走，我們去其它地方找找，順便再找個人問一下。」白靈拉起風清揚，不知為何，她忽然也害怕，萬一再找不到楊姐姐，萬一楊姐姐突然回楚國，又或者去了哪兒，那他們又該去哪兒找。

  以前她怎麼沒發現，找一個人這麼麻煩。

  「等一下，姐姐，我好像看到一塊會動的玉佩。」風清揚掙開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忽然趴了下來，側臉傾聽著地板下的動靜。

  白靈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

  會動的玉佩？

  玉佩自己還會動嗎？

  簡直扯淡。

  正想讓他趕緊走人，免得節外生枝，卻見風清揚用左手敲了敲地面，小手掰了掰，果然掰開一個地板。

  白靈瞬間被吸引了，跑過去一看，卻看到那地板下，果然藏著一塊玉佩。

  那玉佩呈半月形，通體晶瑩，流光浮轉，玉佩的正面還有一個月字。

  「哇，這是什麼玉，看起來好像很值錢呢。」白靈捧起玉佩，愛不釋手。

  風清揚使勁點點頭，對啊對啊，他也覺得好漂亮呢，而且他感覺，這塊玉佩好像……好像有生命一樣。

  「白姐姐，你說，要是把這塊玉佩送給娘親當見面禮，娘親會不會很喜歡啊。」風清揚天真的笑了起來，開始幻想見到楊楚若的場景。

  白靈翻了翻白靈，將玉佩遞給風清揚，當先離開屋子，「喜歡，當然喜歡，只要是你送的，別說是塊玉佩，哪怕是塊石頭，楊姐姐也會很喜歡的。」

  「可是娘親以前就送我石頭了，我再送她石頭，會不會不好啊。」風清揚急步跟上，還在猶豫要不要也送石子，可是想了半天，還是這塊玉佩比較漂亮呢，娘親應該會喜歡這塊玉佩的。

  「你們是誰？竟敢闖進這裡，你們是不是南國的餘孽？」

  一出屋子，白靈與風清揚就被包圍了起來，隨著領頭人的一聲大喝，四面八方湧來無數侍衛。

  白靈臉色一變。

  慘了，被包圍了。

  「我們不是南國人，我們是來尋找娘親的。」風清揚稚嫩的聲音響起。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全部都笑了。

  尋找娘親？誰信？

  他們三國與南國打得那麼久的仗，好不容易將南國打敗了，也占領了南國皇宮，這裡除了他們外，便只有他們的主子，他這尋的是哪門子親？

  「小娃兒，你還是老實交代吧，也許我們還能饒你一命，要是你不好好說話，可就別怪咱們不客氣了。」

  「我說你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這一看就是南國的餘黨啊，直接拿下或者殺了就是。」

  風清揚心裡極是不舒服。

  白靈臉色也不大好看，大聲道，「我們是來找楊楚若姐姐的，快帶我們去找她，我是她的妹妹，我叫白靈。」

  「大膽，皇后娘娘也是你叫的嗎？」

  風清揚正想帶著白靈逃開這裡，冷不防的，看到遠處一個一襲紅衣的絕色女子與楚國皇帝緩步而過，風清揚身子都顫抖了起來，眼睛眨巴眨巴的，以為自己看錯了。

  揉了又揉，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那……那紅衣女子……

  可不正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娘親嗎？

  風清揚瞬間激動起來，腳步一邁，興奮的奔了起去，嘴裡大喊著，「娘親，娘親……娘親……」

  楊楚若乍然間聽到有人喊娘親，以為自己聽錯了。

  再一看前方，卻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欣喜若狂的奔到她的身邊，楊楚若的視線緊緊定格在他的斷臂上。

  那斷的是右臂，而且……斷的位置跟裳兒一模一樣。

  裳兒……斷的也是右臂……

  他怎麼跟裳兒一樣……都斷了胳膊？

  視線上移，楊楚若看到他的臉蛋後，身子陡然一縮，一張好看的眼睛裡，儘是不可置信。

  那張臉……

  那張臉怎麼那麼像軒轅錦澤……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為什麼又那麼像他……

  他是誰？

  是他的裳兒嗎？

  可裳兒不是死了嗎？

  楚宇晨也被這一聲給吸引了，抬頭一看，卻是風清揚。

  風清揚……

  楚宇晨這才想起來，他一直都想告訴楊楚若，裳兒還活著，他就是風清揚……

  可最近事情一多，他就給忘記了…

  之前他也有幾次想跟她說的，可是每次都被打擾。

  真好……現在他們母子終於相認了。

  「娘親……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嗚嗚……娘親……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風清揚忽然一把撲在楊楚若的懷裡，聲音哽咽起來，這麼久以來一直苦尋不到的委屈，盡皆釋放出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楊楚若顫抖的摸了摸他的腦袋，不知道為什麼，跟他在一起，總能讓她燥動的心平靜下來。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她的裳兒，但是他的聲音，她卻很熟悉，那不是她認的義子，風清揚嗎？

  「楊姐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可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們找你找得有多慘。」白靈看到楊楚若的時候，眼眶也是一紅，盡里有著無數的委屈。

  眾人看到他們原來認識，便識趣的退了下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楊楚若沒有回答白靈，反而捧起風清揚的小臉，越看他的小臉，楊楚若越是震驚。

  這臉蛋，跟她像極了，特別是這眼神……

  也……也跟軒轅錦澤像極了……

  「娘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裳兒啊……我是你的兒子裳兒啊……」

  一句裳兒，楊楚若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眼淚啪一聲，直接落下，蘭陵台的一幕幕重新在她眼神閃過，每一幕都那麼清晰，每一幕都那麼深刻。

  「裳……裳兒……」楊楚若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的聲音有多麼顫抖。

  她直直看著風清揚，就怕一眨眼，風清揚又不見了。

  裳兒……他竟是裳兒嗎？

  可是裳兒不是已經死了嗎？

  「娘親……我好想……嗚嗚……娘親，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你也不要離開裳兒好嗎？裳兒以後要永遠陪伴在娘親身邊。」風清揚再也忍不住，慟哭了起來。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他們分開六七年了……

  「裳兒……我的兒子……」楊楚若同樣，再也不忍不住，緊緊將風清揚擁抱在懷裡，怎麼也不肯鬆手，仿佛只要鬆手，她的兒子便會像多年前蘭陵台一樣，消失不見。

  「娘親……」

  母子相認，這一幕，雖然眾人有些不明白，卻也讓人非常感動。

  白靈擦了擦淚水，替風清揚開心。

  他終於找到娘親了，真好。

  楚宇晨也為他們開心，裳兒回來，若兒心裡一道傷也可以痊癒了，而他……也多了一個兒子了……

  兒子……這個詞兒真不錯……

  他也當爹了。

  昏迷醒來，急急趕過來的水凌也看到了這一幕，摸了摸發痛的腦袋，咧嘴笑了，笑得極是開心。

  真好，皇后娘娘終於跟小主子相認了。

  希望小主子能夠好相處一些……

  寢宮內，楊楚若仔細地瞧著風清揚，風清揚被楊楚若看的有些不自然，白皙俊秀的臉上卻染上了嫣紅。

  剛才情急之下的一聲「娘親」此刻居然羞於說出來了，這或許便是近鄉情怯吧。

  一行人都將空間留給了這多年未見的母子兩人，紛紛識趣各做各的去了，寢宮內登時便安靜了下來。

  楊楚若一直端坐著，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風清揚，似是要將這麼多年的光景都在這一刻給看回來。

  「裳兒，想不到居然這麼大了。」這麼多年她帶著仇恨上路，一路殺伐，就是為了死去的人尋個公道，她在心中早已認定裳兒已死，可是現在他突然就這樣完好的站在了她的眼前，那種感覺就仿佛一塊乾涸的土地上突然盛開出美麗的花朵。

  蘭陵台里那些陰暗瑣碎的日子似乎又在眼前回現，她的心頭又是一陣刺痛，目光緩緩移動到風清揚空空洞洞的右肩，那裡空無一物，早已在六年前便在鬥獸場內被野獸一口吞食。

  一聲悲痛之聲從楊楚若的胸腔內發泄出來，「對不起，是娘親對不起你……」她的指尖輕顫撫上了風清揚的斷臂，哆哆嗦嗦，整個人都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娘親，裳兒不怪你，您為護我周全，已經做出太多的犧牲，是裳兒沒用，裳兒沒能保護得了娘親。」風清揚的矜持與羞怯在楊楚若淚流滿面的這一刻悉數爆發出來，他將頭埋在楊楚若懷裡。

  多年來，經歷過最這世間最殘酷的對待，她早已從容冷靜對待一切，卻在這一刻瀕臨爆發，清冷如她竟也哭的跟一孩子似的。

  風清揚咬唇隱忍不發，六年前，娘親悉心呵護，永遠用孱弱的身子擋在他身前，那麼，餘生，他便要護娘前左右，一生免受娘親受到傷害。

  「裳兒！裳兒……裳兒……」這個名字一度是她心中的禁忌，不可提，不能想，不可觸碰……不然她的內心便會鮮血淋漓。

  現在，她要將這十年的光景一聲聲的給喚回來。

  「娘親，我在，我在……」知楊楚若這多年來受到的折磨和痛楚，風清揚握住楊楚若肩膀的手臂也青筋畢露，一行清淚從臉頰上落了下來。

  「裳兒，莫要再離開娘親了，娘親不能再一次讓你從我身邊離開！」楊楚若掛著淚，清艷的臉上流露出悲慟與疼惜。

  伸出手摸著風清揚稍顯稚嫩的面龐，不舍撒手。

  「娘親，您讓裳兒好找，既然尋到了您，裳兒便會伴您左右，不再離開你！」風清揚不忍楊楚若再傷心難受，雖然才是十歲的稚嫩面龐，但眉骨之間卻剛毅堅定，透露出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穩重。

  如此這般更是讓楊楚若心痛難耐，「這些年來是不是過得異常辛苦？」

  是啊？怎麼會不艱難呢？無父無母，朝不保夕，忍飢挨餓，斷臂無依……

  可是風清揚卻含著淚水猛地搖頭，「不會，裳兒過的很好，娘親莫要擔心。」

  楊楚若豈會相信，她不知道裳兒這些年是如何活下來，如何在這人世間夾縫之中生存了下來……這些她居然不敢知道，這是她的孩兒啊，無親無故的該過的有多艱難，她無需知道，便能想像得到。

  她好傻，裳兒以前就在她的身邊，而她卻認不出來。

  即便她當時失明，看不到他，也不該認不出來的啊……

  「裳兒，你當年是怎麼活下來的？」當年的他，不過才四歲而已，身上傷痕累累，又被連斷兩次胳膊，鮮血流盡，斷然不可能活得了的……他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娘親，是師傅救了我，師傅在亂葬崗里撿到了我，當時鮮血流盡，差點就死了，師傅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救了我，不過我發高燒了，醒來後，好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只記得我有一個娘親，在兩三年前，我就出來尋找娘親了。」只是他很笨，找了那麼久才找到娘親，平白讓娘親等了那麼久……那麼久……」

  「原來是這樣，那娘親真的該好好感謝一下你的師傅了。」這份大恩大德，她永遠都回報不了。

  對她來說，裳兒比任何人都重要，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便是裳兒。

  她沒用，在蘭陵台的時候，沒能保護好他，讓他受盡折磨，三餐無依，重刑加身……

  他從出生到四歲，過的一直都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想到過去，楊楚若再一次緊緊將他擁抱在懷裡。

  這輩子，她再也不會離開他了，她會用餘生，好好補嘗他。

  腳步聲打斷了淚水漣漣的兩人。

  「吃點東西吧，你們都一整天沒吃了。」楚宇晨知道楊楚若和風清揚多年未見，肯定有很多的話要說。

  可是兩人已經進去很久了，他不免還是擔心，尋了個理由進來看看，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兩人的情緒相當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