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咄咄逼人

2024-05-27 03:06:30 作者: 霧眠

  場面陷在一種尷尬又緊繃的泥淖之中。

  姜嫻仔細摸了姜建雲的脈,脈相尚且穩健,不過臉上那青青紅紅的傷著實慘烈又刺眼。

  她扭頭又看了看二哥姜建水還有本家的兄弟們,多多少少都掛了彩,而徐家人,比姜家人多了一倍有餘,基本上都是兩個徐家人壓著一個姜家人打,目前看來,徐家人臉上可沒怎麼掛彩,看起來比姜家人體面多了。

  若是她不來,今兒這虧,姜家人不吃也吃了,畢竟都被打了,退一萬步講,就算以後討回公道,還能打回來不成?

  

  打架這種事,就是要有什麼仇當場就報了,非常具有時效性,否則,等你養精蓄力下回再報,可就過時不候了,畢竟先動手的叫蓄意挑事。

  姜嫻年紀小,輩分卻大,自己這些哥哥們都是不小的年紀了,如二哥三哥,都三十好幾了,如今為了她,個個都成了這樣,姜嫻能忍住她也就不是姜嫻了。

  所以,她一出手,根本沒有留力。

  當然,如今,周圍人什麼眼神,她也都看在眼中。

  徐嫣兒的表情尤為特別,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哪怕隔著時空也一樣。

  姜嫻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徐嫣兒看穿了身份,甚至還有些輕視,徐嫣兒日子可真過糊塗了,居然到現在才確定她的身份,看來還是華國的日子太好了,就這警惕性,夠死好幾回了。

  周圍一片被凝滯的寂靜,哪怕還有人源源不斷的涌過來,也不由自主的收了聲,木了顏……

  姜家兄弟幾個全都站在姜嫻身後,他們拱衛著姜嫻,而徐家這邊,因為徐向彪的連連痛呼和抽氣聲,還有些不安的躁動。

  徐廣國目光鎖在姜嫻身上,像是一張張開的暗黑色的網,其中沾滿了不懷好意的惡毒:

  「姜嫻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看把你向彪哥打的?」

  這話說的,好像是姜嫻先不問青紅皂白打人似的。

  沒等姜大伯父說話,姜嫻絲毫不懼,很快的接話了:

  「徐伯父就是偏心呢,你不是剛來嗎?怎麼知道是我打的人,向彪哥是哪裡紅了還是腫了?徐伯父,你都不問青紅皂白嗎?村里人打架,你也是一上來就問責嗎?」

  「在你眼裡,錯的……其實都是不姓徐的?」姜嫻語速緩緩,但字字帶刺。

  徐廣國目光森森,臉黑成一片,他沒想到這死丫頭真的敢當眾朝他叫板。

  既然開了口,姜嫻索性把事情經過快速的說了一遍,末了,她看向韓一舟,又掃過徐嫣兒,卻把問題再次甩到了徐廣國臉上:

  「這些……就是我知道的事情經過,我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片子,都知道了解事情經過,也不知道為什麼徐伯父就直接問責於我,這是伯父你新型的辦案方式嗎?喏,韓知青和徐詩雨也在場呢,你真的不問一問?」

  整個場面依然很僵持,若說原本的僵硬凝滯是因為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說不出話來,畢竟誰也不相信是姜嫻動的手,可是從場面上看,那徐向彪確實是從姜嫻這一方向飛出來的……

  那麼現在,眾人再一次被姜嫻驚呆了。

  好多人仿若回到了潘文芳事發的那一晚。

  如今看來,姜嫻昏睡了一覺,指定是背地裡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要不,她怎麼敢當面槓上他們麥收大隊的書記啊?

  可是,她說的話,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有些膽小的,都有點不敢抬頭看徐廣國的臉了,索性全不約而同的扭過頭使勁的盯著姜嫻的臉看,好看是好看,可是這虎丫頭,膽子怎麼這麼大?

  徐廣國從沒想過有一天被一個丫頭咄咄逼人到這個地步,他簡直騎虎難下。

  問吧,好像是被這丫頭片子逼的,不問吧,這處事不公允的帽子可就牢牢粘在頭上了。

  於視名譽如命的徐廣國來說,此舉不亞於扔了一坨狗屎在他頭上那麼令他噁心。

  徐廣國忍著氣,扭頭去看韓一舟,意思很明白,讓他遞個話頭給他,他好接話。

  畢竟,若是韓一舟作為當事人主動說話,他也就避免了如今這個騎虎難下的局面。

  豈料,人家韓一舟一點都沒有接收到他的目光。

  他正目光痴迷的看著姜嫻,他只覺得這樣的姜嫻在他眼中是熠熠閃光的,如同金子一般。

  若說以前的姜嫻,讓他喜歡的只有他的美貌,那麼從後來的這一次次的相見,讓韓一舟窺見了她的神秘與聰慧。

  她很厲害,對於潘文芳,她冷靜的一步一步把她按死在了當場,後來,她又爽快承認了自己對他的利用,可是他絲毫沒有怨怪她,反而越發的對她好奇起來。

  他好奇,為什麼一個人的前後變化那麼大,又好奇,她每一次展現出的不同面還有多少。

  姜嫻豈會感覺不到韓一舟那炙熱的目光,她垂眸當做不知,心中卻是冷笑,就真的很討厭這種男人的迷之自信。

  若是瀾國姜嫻,讓她「伺候」這種男人,她也就忍了,畢竟她就是幹這個的,這是她工作的一部分,而那些權貴男子,大多有跟這個韓一舟一般的毛病。

  可惜,姜嫻現在對自己有很清晰的認知,她不再是瀾國姜嫻了,她是華國姜嫻,她已經新生了,憑什麼伺候這種令她不喜的男人,做美夢呢?

  徐廣國繼被姜嫻氣恨的要死後,又被韓一舟這個見色心迷的傢伙給噎了一下,他目光扭過來,如毒蛇一般的盯住了徐詩雨。

  徐嫣兒冷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是不可控的,原身好像已經形成了一種身體記憶。

  她看了韓一舟一眼,心中知道還需要忍耐,在沒有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之前,她還得依附於徐家。

  所以,她得聽話。

  於是,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爸,都是我的錯,我今兒就把話扔在這兒了,你打死我也好,說我不要臉也好,我就是喜歡韓一舟,想跟他結成革命伴侶。」

  這話一出口,便如滾燙的油鍋之中砸進了冰坨,整個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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