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場來訪
2024-05-27 00:47:03
作者: 輕塵一笑
「咚咚。」
天黑時分,大有進展的孟凡正欣喜不已的時候,他的小屋響起了敲門聲。
開門之後,才發現母親抱著一床被子進來了,被子散發著棉花被烘焙過的味道,這味道鑽進鼻子裡,讓人心中驀然升起一種溫暖的感覺。
「天冷了,你身子骨弱,早些換上厚點吧。」孟母將厚被子放到了孟凡的床上,不放心似的,用手又摸了摸,按了按,看起來倒是松鬆軟軟的,「娘有些糊塗了,早該給你換的,今天沒曬透,先湊合著蓋,明天天光好再曬曬吧。」
「還有,你爹還沒回來,你去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孟母抱著替換下來的被子,向外屋走去,「這麼晚了,那兔子看來是沒抓到了。」
「好的。」孟凡撇了撇嘴,這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了,心中也是擔憂起來,結果剛走到門口,父親卻回來了,果然是空著手的。
「孟凡。」孟青山一身疲憊,一進門看到剛走出來的孟凡,愣了一下,隨即擺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問道,「你要出門?」
「娘說讓我接你一下。」孟凡見父親身上掛著些草屑,很是心疼,走過去用手揀了下來,知道父親抓兔子肯定費了不少勁,但也沒點破,「快吃飯吧,娘都做好了。」
「兔子沒抓到,人還回來這麼晚。」倒是孟母快人快語,「兒子正要去找你呢。」
「嘿,你這婆娘。」孟青山板著臉走進了屋,洗了一把臉,把毛巾擰乾掛了起來,笑了起來,「那些兔子狡猾狡猾滴,不好抓,不過我已經下了套了,明天肯定能吃上,只是今天不行了。」
等家人都坐到飯桌上之後,孟青山似乎還為沒有抓到兔子而耿耿於懷,開口對孟凡講起怎麼抓兔子來,比如用鐵絲下套的話,不能把鐵絲打成死結,要打成活的,這樣兔子鑽進去之後,才會越套越緊,當然能套住兔子的前提是,你得認得兔子的腳印,找到他們經常跑的路線,再把套放置好……之類的話。
孟凡也很是配合的問上兩句,孟青山則是擺出一副老手的樣子,給孟凡解釋著。倒是孟母,偶爾插上一句話,說什麼既然你這麼厲害,怎麼就很少吃到你抓到的兔子,上次吃兔子都是幾年前的事了,還是路邊撿來的。
有些拆台的意思了。
孟青山聽了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和老婆頂上兩句,孟凡看著父母鬥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讓他們別吵了,趕緊吃飯,心裡卻洋溢著幸福,覺得如果沒那些鬼事,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下去,恬靜安然,也是挺好的。
「青山兄弟在家嗎?」
正吃著,家裡卻來了客,孟青山透過屋門,瞥了一眼院子,放下筷子走了出去:「這黑燈瞎火的,您老怎麼過來了。」
孟凡聽見來人的聲音,臉色瞬間一變:「張婆子真是不請自來啊!」
破道觀的事他還沒向對方問個明白呢!
「青山啊,聽說你昨晚一直在找兒子,老婆子我正好路過這裡,問問你找到了沒有。」張婆子的聲音從院子裡傳到了屋子裡。
「早上自個兒回來了,讓你們也操心了,真不好意思。」孟青山回答著,繼而指了指屋子,「吃飯了沒有,一塊吃吧。」
「不了,不了。」張婆子嘴上說著,臉上卻變得不好看起來,探著脖子往屋子裡看,「小溪早就做好了,正等著呢,回去吃。」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孟凡啊!出來送一下婆婆。」
「好嘞。」
孟凡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臉上看不出喜怒,走向了張婆子。
「不必了。」張婆子扭頭看到了孟凡,視線對到了一起,「熟門熟路的,不用送。」
「我看還是送送好。」孟凡嘴角勾起一抹難明的笑容,「正好我也吃的差不多了,走走消消食。」
就這麼說著,孟凡伸手扶住了張婆子的胳膊,兩個人各懷心事的向外走去。
走出家門後,又走了一會兒,見四下無人,孟凡鬆開了張婆子的胳膊:「你是來看看我死了沒?」
「哼!」張婆子停住了腳步,一隻眼睛在黑暗裡閃爍著精芒,「你就這麼想死?」
「當然不是。」孟凡笑著搖了搖頭,擺出一副淡然的樣子,繼續向前走去,「我以前有個想法,就是有錢了,要給村子裡裝上路燈,要不然這漆黑一片的,一個不小心,是會摔死人的。」
「以前也摔死過的。」張婆子的眼睛開合,一眼發黑,一眼發白,盯著孟凡的背影看了一眼,心裡頓時掀起了巨浪。
現在的孟凡,他竟然看不透了!
一片淡淡的不明之氣,籠罩在孟凡身上,阻隔了她的目光,任憑她怎麼努力都無法穿透。
「你……見到他了?」張婆子依舊站在原地,看起來神色一直沒變,內里卻是心神震動,隨即身上卻升騰起一股駭人的煞意,直逼孟凡。
「豈止是見到了。」孟凡被那股突然而來的煞意逼迫得停了下來,感受到了一股危機,這種危機就好像是一個亡命之徒,在自己面前玩刀子,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
他轉過身直視著張婆子的目光,眼神是堅定的,沒有絲毫慌亂,就這麼看了片刻,他卻突然笑了,「你那仙師還收我為徒了呢,你說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師姐呢,張婆婆?」
「額……」張婆子愣了愣,而後竟然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容有些乾澀,語調變得有些奇怪,「那個……老身說得沒錯吧,你小子果然得到造化了,那二百塊錢沒白花吧!」
「沒白花。」孟凡聳了聳肩,饒有深意的看了張婆子一眼,又走到張婆子身前,扶住了張婆子的胳膊,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表面上看來,竟又變得融洽起來,「要不你教我兩手,比如扎個紙人什麼的?我看那紙人挺適合當修煉者的法寶的。」
「當然……沒問題。」
張婆子就這麼被孟凡扶著,感受到一股非同尋常的力道傳來,微微皺了眉,但也沒把這個放在眼裡,運轉自身的修為,想把孟凡震開,順便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的身體痛個七八天是一定的,卻未料這一震,非但沒把孟凡震開,自己身上的骨頭倒「咯嘣」的響了一聲,心中駭然起來,那股煞意也慢慢緩緩消退了,就這麼往前走了幾步,思慮片刻,才從衣服里摸出一本小冊子來,丟給了孟凡。
「這手藝的傳承不能斷,你小子可得好好學啊,不能辱沒了這門手藝。」
「那就多謝了。」孟凡看也沒看,將小冊子收好,「好了,快到了,我就不送了。」
說完,就徑直轉身走了。
夜風徐徐吹來,孟凡的脊背上傳來陣陣涼意,這次接觸雖然沒動手,但也算是一次交鋒了。他已經意識到,這張婆子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身體看似老弱,實則很是蠻橫,還會些莫名的術法……不過結果倒也不錯,居然坑來了一本扎紙人的小冊子,也算是有收穫了。
對那些奇怪的紙人,他的興趣還是非常濃厚的。
當然,他也能猜出來,這張婆子肯定也留了一手,並沒告訴自己操縱紙人的術法。
但這不是什麼問題,天罡滅神道經里有更玄妙的,這次倒讓張婆子失算了。
「事情不對!」
見孟凡離開,張婆子本來佝僂著身體,突然站直了起來,繼而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向家中奔去,壓根不像一個老態龍鐘的太婆!
這一幕,在這山村的夜色里,看起來有些詭異駭人。
到了家中,張婆子沒有驚動柳小溪,直奔後院,一進屋就忙活起來,不一會兒功夫,屋內所有的紙人都點了眉心血,畫了眼,施了法……
繼而在張婆子的一指之下,那些紙人齊刷刷的站直了身子。
「要出去一趟了。」
做好這些,張婆子再次出了門,向著後山的落星溝里掠去。
但她卻未料到,這一去,卻是有些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