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 畫押自盡(二更)
2024-05-26 21:40:07
作者: 暖笑無殤
顧辭沒有上馬車,擺擺手讓車夫回去了,他和牽著馬的林江一道不緊不慢地走。
兩人挨得近,說話聲音低,走在鬧市區也不引人注目。
殊不知,對話內容卻隱見血光。
「公子,消息剛剛傳出來,畫了押,在裡頭自盡了……」
並未指名道姓,顧辭卻明白,勾著嘴角冷冷一笑,卻見對面走來一人,遠遠對著自己這邊拱手,是個同僚,當下表情一手,回了禮,又道了句好,擦身而過之際,表情一冷,問,「是畫了押自盡的,還是自盡之後畫押的?」
林江聳聳肩,沒什么正形,甚至有些吊兒郎當的,「誰知道呢……左右,結局是一樣的。大理寺也不會蠢到說對方是自盡之後才被畫押的。」
大理寺膽子再大,也不敢自私處決了這樣的要犯,自盡的確是自盡的,但自盡之後畫個押這種事……顯然大理寺也是慣犯。畢竟,死無對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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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所謂「自盡」,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自己和片羽去了一趟大理寺天牢。林江勾著嘴角,眼底鋒芒畢露,「那老傢伙惜命得很,單靠屬下一人,怕是拿他不下。」
「自是惜命的。貪了大半輩子的錢財權勢,又戰戰兢兢地擔心皇帝覺察,是以費盡心思沽名釣譽……倒是還未真正開始享用呢,哪裡甘心?」
說完,又想起方才馬車上太傅那一番言論,當下便覺高下立見——人與人的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
時歡自然不知道,自己連親還未成,便已經被惦記到生子之後了。
她從辭塵居回來以後,先是被含煙拉著八卦了許久,本來就頗為不好意思的時歡,面對丫鬟事無巨細的「盤問」,臉上雖然板地一本正經一臉「什麼都沒有發生你莫要胡亂猜測」的樣子,可心底卻已經慌亂地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了解時歡如含煙,怎麼可能看不到那些細枝末節處的小動作?
只是,大小姐的面子總是要留一些的,她哼哼,假裝自己有些失望,傲嬌地仰著脖子走了……這幾日,她含煙姑娘也是很忙的好嗎?
之後的兩日,時歡頗有些做賊心虛地哪裡都沒去,連院門都沒出。
期間時夫人身邊的嬤嬤來了兩趟,將含煙出嫁的事情又事無巨細地一一核實了好幾遍,才鬆了一口氣地走了。走之前留了一句話,意思是,含煙的情況挺特殊的。按理說,丫鬟出嫁,都是偏門一頂小轎送出去,可如今這婚事驚動了內務府,含煙姑娘穿著的還是內務府趕製的嫁衣,若是從偏門出……若要深究,便是對內務府的不尊重,再嚴重點,就是對皇室不敬。
是以,嬤嬤也有些為難。當然,嬤嬤表示,這也只是有可能,興許也是她自己杞人憂天。
但時歡知道,時家如今如日中天,有多少人依附奉承,自然就有多少人尋著機會地想要來踩一腳,任何一個細節都會被無限放大。嬤嬤並非杞人憂天。
既如此,就要從正門走。
若要從正門走,卻又有人會說時家沒規沒矩。
顯然含煙也想到了,當下急地都快哭了,六神無主的樣子頗為可憐。片羽當下就虎了臉,江湖氣都被激發了,一巴掌拍含煙肩膀上,「急什麼,誰敢嘰嘰歪歪的,我就去替你剁了他!」
頗為目無王法的樣子。
顯然,沒有任何效果,除了讓含煙姑娘哭笑不得之外。
這倆姑娘,關係倒是越來越好了……片羽這人,若非真的入了她的心,又如何會有這種兩肋插刀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果斷?時歡笑著安撫這倆,提醒道,「丫鬟做久了,就忘了自己清合殿聖女的身份了?清合殿聖女,從我時家出嫁,反倒是我時家榮幸,鋪一鋪紅毯、走一走正門,如何不可?」
聖女含煙後知後覺地愣住了,顯然是真的快要將自己的身份給忘了。
陛下親下的聖旨,親封的聖女,明眼人都知道是為了安撫時家,若單單只是一個丫鬟哪裡能勞動陛下?她也從來沒有因此把自己當一回事過,除了……師從青冥讓她此生無憾之外,她從來沒有將自己和「聖女」聯繫在一起過。
自然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至於青冥弟子的身份……她更是從未想要一次謀些不屬於自己的福利,也不敢勞動青冥坐鎮。流言這東西,掌握在製造流言的人口中,它並不會被真相所影響,相反的,若是青冥在此坐鎮,流言只會更難聽,連帶著波及青冥。
那是她的恩師,於她來說是除了小姐之外最重要的人。
她不願恩師被傷害。
她再三確認,「如此,於時家、於清合殿、於老師來說,可會為難?」
「傻丫頭……」時歡搖頭,「這世間多少人依附強權只為了有所圖謀,而你偏偏總寧可委屈了自己,也不願勞旁人半分……何苦?放心吧,這世間,能讓時家和清合殿覺得為難的人,可謂鳳毛麟角……而這樣的人,自然不會為了你一個小丫頭而大動干戈的出手對付咱們……都不是傻子,得不償失。」
轉念一想,似乎也對。
含煙這才算是放心了下來。
最後還是時歡去了趟清合殿,親自請青冥出山。
對此,含煙還有些擔心,畢竟,青冥雖是她的老師,平日裡也待她極好,但青冥又素來不喜這些個應酬,她……有些擔心,擔心青冥不來,更擔心青冥生了小姐的氣。
她不知時歡和青冥之間兩世為人的情分,更不知道青冥的這雙眼睛就是給了時歡。她在殿外來來回回地走,一邊走一邊搓手,忐忑不安。
片羽在一旁看地眼花。
卻不知裡頭正敘著舊。
青冥答應地很爽快,完全不假思索,「你既親自相托,我總是要走這一遭的。何況她還是我的關門弟子……說起來,你也曾當過我弟子,卻和她完全不同。」
「也和如今的你,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