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 兵臨城下(二更)
2024-05-26 21:37:26
作者: 暖笑無殤
多處奔走的朝臣忙忙碌碌折騰了一日而無果,無奈之下只能先行回府再想對策。
左右,搬宅子的不可能永遠搬不完,拌嘴生悶氣的也不可能日日拌嘴,自然,如此難做人的人便也不會每日裡愁眉苦臉地連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就急巴巴地往回趕。
來日方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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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不過數日時間,顧言耀在無極山起兵的消息就傳進了帝都!賢王真的起兵反叛了!
皇帝氣地七竅生煙,對著前來稟報的官員怒聲呵斥,「賢王?!他配叫賢王?他哪裡賢了?!他叫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官員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他自然是不敢叫一個皇子為「亂臣賊子」的,卻也不敢稱呼他為賢王,於是便只能用「他」來代替,「他、他……無極山有七萬士兵,將領乃是昔日左相門下,是、是以……是以他只需要用左相之名、以清君側為由,就能調動無極山七萬兵馬。如、如今外頭都在傳,是瑞王殿下聯手時家意圖逼、逼宮!」
一句話說完,磕磕絆絆的,額頭上冷汗淋漓。
臉色煞白。
皇帝卻被氣笑了,一邊怒急攻心,一邊又莫名想到常公公說的「亂世君王」,當下又氣又笑,呵!
無極山地處東南,距離帝都不過三日腳程。
是距離帝都最近的兵馬。
如今城中只有五萬御林軍,數量上雖然相差不多,但這些年下來御林軍養尊處優的,甚至被人看成了是世家子弟鍍金好去處,至少在陛下面前刷存在感的機會明顯比宮外要多得多,最容易一步登天的地方。
如此滲透之後,這也導致御林軍其實絕大多數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經歷過廝殺的子弟。
但無極山的守軍不同。
那裡的士兵是真正經歷過廝殺的!那裡的刀劍是真正喝過血的!那樣的七萬和帝都里甚至能養出膘來的五萬兵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皇帝心知肚明。
他急宣,「去,快去,招顧辭來見朕!」
常公公微默,提醒皇帝,「陛下……顧公子如今還在清合殿裡養病呢,前幾日老奴見著青冥大師的時候問起,說是此次兇險,還未醒……」
「怎麼還沒醒?那如今如何是好?!最近的守軍在何處?」
「回陛下。」匍匐著的官員終於緩過神來了,半起了身子回道,「黑土平原上有三萬駐軍,是距離這邊最近的,快馬加鞭過去,需要四日光景,但那邊駐軍腳程不快,回來卻要七八日光景……如此一來一回,怕是要十幾日……」
十幾日,顧言耀從無極山一路朝西,幾乎無遮無攔,不日就能抵達帝都……十幾日,太慢了些。
何況,何人去請,又是個問題。
顧辭是最好的人選,偏偏,他至今未醒。皇帝皺著眉頭,問常公公,「你覺得……派何人去?」
常公公攏著雙手,低頭微笑,「陛下……朝堂的事情,老奴素來是不大懂的。不過……老奴覺得,如今既然立了太子,殿下又在監國,自然是由殿下去親自跑一趟最合適。」
皇帝抬頭看常公公,這個當口還有心情戲謔兩聲,「哦?你個老傢伙捨得了?不是說將他當成自己的小輩的嘛!」
常公公好脾氣地笑笑,「就是因為老奴將殿下當作了自己的小輩,所謂為之計深遠,縱然不捨得,卻也知道這個時候殿下親自去才是最好的。一來可破流言,二來,可得威信。」
皇帝頷首。
邊上官員聽地瑟瑟發抖,心中直感嘆,到底是陛下身邊最紅的人,竟是如此直言不諱……隱約又覺得,此前這位公公似乎也不這樣,說話模稜兩可圓滑得很,怎地今次卻如此直截了當?
皇帝轉首吩咐,「那你速速帶著朕的口諭去找他,若他不願……」
話還未說完,常公公已經含笑接道,「殿下心繫大成,這裡有他最重要的人,不會不願的。」
不知道為什麼,皇帝格外清醒的意識到,所謂「最重要的人」,大約是不包含自己的。皇帝微默,道,「去吧……帶上兵符。」
「是。」常公公轉身,走到一處擺了許多獸骨茶具餐具的柜子旁,從一旁取出一直小匣子,黑色的匣子,其貌不揚的,只加了把還有些生鏽的鎖,上面甚至落了一層灰,常公公輕輕吹了吹,打開,從中取出兵符,擱在了懷裡。
一旁偷眼看著的官員整個人都被雷劈了似的。
獸骨製品,人人都知道是那位新晉太子爺專用的。
放兵符的匣子又已經積滿了灰,可見那匣子並非近日才擱置在此處的。
兩廂一結合,官員恍然大悟——其實陛下屬意的加班人,一直都只有這位瑞王殿下……世人皆道,陛下因為忌憚時家,而處處忌憚這位嫡子,這話如今再看,著實太沒有根據了!
常公公取了兵符,對著陛下規規矩矩行了禮,腳步從容地退下了,和平日裡並無二致。
陛下這才擺擺手,讓人都離開了。
一直到御書房裡空無一人,皇帝還算正常的表情才疏忽間一沉,嘴角抿地緊緊地,對著空無一人的御書房裡,輕聲道,「這兵符拿出去……朕總有些忌憚。」
沒有人說話。整個御書房裡,連風都沒有。
龍涎香香氛裊裊,直直地往上飄。
半晌,從身后角落里傳出一道聲音來,「陛下……太子……和賢王不同。」那聲音似乎許久未說話,有幾分不自然的遲緩。
「是啊……」皇帝嘆了口氣,和面對常公公的時候還有些不同,想是某種依賴、亦或更深層次的信任,他嘆了口氣,「他到底是不同的。」
這詞,沒有回答。
像是那處從未發出過聲音般。
很久,皇帝又嘆了口氣,「冷宮裡的那位……處理了吧。方式,你知道的。」皇帝揉了揉眉心,似是有幾分不忍又有幾分眷戀。但權衡之後,還是下達了如此殘酷的命令。
對方還是一樣遲緩地聲音,「是。」仔細聽,似乎還拖著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