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顧言晟(二更)
2024-05-26 21:14:50
作者: 暖笑無殤
說到帝都,謝絳就覺得自個兒屁股疼,沒好氣的開口,「一個侍郎而已,值得小爺我去關注?」
傲嬌得很。
徐太守想想也對,這位爺是真的爺,帝都能入他眼的,怕也沒幾個,旁人眼裡的青年才俊,的確在謝小公子眼裡,什麼都算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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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守又灌了自己幾杯熱茶,坐著喘了許久,這兩日他來回奔走,好不容易養著的一身肉眼瞅著都快掉了……
心疼喲!
將新上的一壺茶喝了個七七八八,牛飲似的,也沒喝出個囫圇味道,就又匆匆得走了,走得急,這樣秋寒的天裡,光溜的額頭上一層的汗,亮的很。
謝絳的心思都在顧辭發出去的那封信上,對這位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青年才俊沒有半分興趣。
太傅本來在休息,被徐太守來去匆匆的動靜鬧醒了,出來就看到他匆匆離開的背影,靠著欄杆問,「這是出什麼事兒了?火急火燎的……」
時歡起身,去攙他,「說是表哥要來了。就這幾日。想必有許多事要安排。」
「小晟來了?小晟來了住這就好,咱時家還能委屈了他不成?」老爺子哼了哼,「這才多久不見,官腔倒是會打,來就來了,還提前送信讓人準備……」
「也不一定是表哥的主意。同行的還有禮部侍郎,說是青年才俊,熾手可熱的呢,提拔上來沒幾個月。」
兩句話,太傅就大約知道了。
剛提拔上來的熾手可熱的青年才俊,若非善於察言觀色者,哪裡也輪不到這樣簡單卻肥美的差事。顯然,這位青年才俊很想藉此機會在顧言晟面前好好表現表現,以求仕途扶搖直上。
太傅哼了哼,沒說話。
顧言晟這人,不管是作為皇子、還是作為外孫,太傅都是滿意的。為人低調、內斂,身上並沒有皇家子嗣那些個目中無人的臭脾氣,骨子裡有幾分雅然淡泊,卻也沒有失了該有的稜角。
是個將什麼都看得很透、都把握地恰到好處的人。
來太和郡這幾年,顧言晟來過幾次,每次都在時家小住,時歡同他也算熟稔。太傅和其他的皇親國戚不同,除了一些公開場合,他極少對身為皇后的女兒、身為二皇子殿下的外孫屈膝行禮,反倒是總一口一個小晟的。
「這兩日讓人收拾收拾之前小晟住的院子。」太傅吩咐林叔,接過顧辭遞過來的茶,問顧辭,「最近倒是常能見著你,那案子可有進展?」
顧辭還未說話,謝絳已經笑嘻嘻走到太傅身後,為太傅捏著肩,「老爺子,你多日未曾見我,怎的不先說惦記我了。」
「你小子整個太和郡上躥下跳無所事事也沒見你來瞧瞧老頭子我,卻平白無故得怪我不惦記你?」老爺子一把拍走他的爪子,側身斜睨謝絳,「謝家一門都是些無趣耿直的,怎地出了你這麼個小無賴?」
打地自然不疼,謝絳嘻嘻一笑,爪子又回到太傅肩頭,還是沒個正形,「要是沒有我,就他們倆一個個老學究樣,您可不得無趣極了。再說,父親是真耿直,但祖父卻不是,正經耿直人能說您是臭棋簍子麼……只不過是端著呢。」
人說一句,他能說上一籮筐。
太傅笑著搖搖頭,不過這小子分寸素來掌握得極好,討人喜歡的很,不然也不會這麼上躥下跳得還能活得逍遙自在。
也是個人精。
「好了,說正事。」太傅拍拍肩膀上的手,示意對方過去坐了,才說道,「太和郡的案子,老頭子我本是不願摻和的。但看你們這來來回回地也好幾日了,才多嘴問兩句,進展如何了?」
「哎!」謝絳往桌上一趴,不想說話。說道案子,就想起那封註定追不回來的信,就覺得屁股疼。他把扇子蓋腦袋上,枕著冰涼的石桌睡覺了。
顧辭搖頭,「並無多大實質性的懷疑,目前學生更多的只是猜測。徐太守派去尋那同鄉人的手下還未回來,若只是路上耽擱還好,若是……怕是就麻煩了。」
太傅點頭肯定,「徐太守大事上從不含糊,派出去的人自然是他最信任的。想來你也清楚,路上耽擱的可能性很小。」
顧辭點點頭,沒說話。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太傅低著頭撥弄茶水上浮著的碎茶葉,意有所指,「能下手阻攔太守調查的,只怕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但若真有這樣一個不簡單的人物,為何之前偽造自殺騙局的時候,又漏洞百出。」
「您是說……」
「山高皇帝遠的太和郡,看似偏僻,實際上藏龍臥虎……時家在這、傅家在這,關乎太子人選的姑娘在這,各路人馬自然想盡辦法伸手進來,不稀奇。」老爺子看得開,說著嘲諷的話,卻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許是,這輩子看得太多,習以為常了。
顧辭面色微冷,沒說話。
老爺子的意思,他明白。犯事兒的那位,演技拙劣,但事後幫忙擦屁股的,卻不是一個水準的。能在太守眼皮子底下動手殺人,身份自然也不會太低,指不定就是帝都里伸過來的手。
如今,太傅回朝在即,人心自然愈發蠢蠢欲動。
有些事……該做好準備了。顧辭眉眼微闔,目色寒涼。
時歡目光落在顧辭的手上,那手節骨分明、指節很長,擱在摺扇上無意識摩挲著。
自從那次買了摺扇,之後顧辭似乎日日帶著,但卻沒有見他打開過一次。這季節用摺扇,本就是附庸風雅的味道更多些,譬如謝絳,扇子在手,自是多了幾分風姿綽約。
顧辭卻不同。
他的雅,像是鐫刻進了骨子裡,一舉手、一投足,無一不精美,無一不雅致。這也是當初為何時歡總覺得那摺扇扇面留白最是妥當。
所以顧辭,日日帶著那摺扇,又是何故?
時歡支著下頜,看著對面的顧辭,突然有些好奇。這人……全身上下似乎總帶著幾分神秘,怎麼看都不像一個纏綿病榻四年的嬌弱貴公子。
至少,不僅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