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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我只是不想做那塊鐵板罷了

2024-05-26 21:14:24 作者: 暖笑無殤

  姨娘眼前一黑,險些栽倒,痛心疾首地呵斥,「你糊塗啊!」設計陷害時家嫡出大小姐,這是一巴掌打上了皇室的臉面啊!

  這罪名,時錦繡擔不起……

  她頻頻磕頭,額頭磕在青石板鋪就的路面上,磕地砰砰作響,「太傅……太傅,您救救她!您救救她啊!她也是您的親孫女啊!」

  一邊說,一邊磕頭,一邊還在拽時錦繡的衣角,「快啊,道歉!」

  時錦繡別彆扭扭地低了低頭,「祖父,我錯了。」那模樣,倒還不如不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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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傅氣得跳腳,「你看看、你看看她什麼樣子?她這是知道錯了?」

  「祖父。」時歡擱了茶杯,「莫氣,為了這些事氣著了自己不值當,您小以懲戒罰一罰,便也罷了。」

  她緩緩起身,站在廊上台階前,看著院中跪著的母女,眉眼微垂,眸中漠色暈染,看起來高貴又疏離。

  姨娘又開始砰砰地磕頭,對著時歡,她知道老爺子在氣頭上,這個時候能讓老爺子消氣的只有時歡。何況,她私心裡也覺得,時歡其實並沒有受罪,名聲更是半點不曾受損,這件事悄悄壓下了,也就過了。

  時歡也知道。

  可她不願。

  她偏頭吩咐含煙,「請姨娘起身吧。」

  這一會兒,含煙姑娘拉人起來的時候就和方才不同了,也不知道使了什麼巧力,輕輕一拉,姨娘就被拉了起來。

  「我在畫舫處就同她說過,不管今日她到底做了哪些事、尋了何種心思,我都不打算過問。一來,我肢體無損名節無憂,二來,我雖為長姐卻從未管束過她,今日便愈發不好越俎代庖了去。所以今次……你不必求我。」

  「如若今日祖父承了我的情半點懲罰也無,往後她犯下更大的錯處,你要時家怎麼辦?你要宮裡頭的皇后、太后怎麼辦?她們在宮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委曲求全,不是為了讓時錦繡在太和郡作踐時家的!」

  「姨娘,雖然今日祖父氣大,但有句話說得很在理……慈母多敗兒。」

  她平素最是溫緩,連走路都不曾有過匆忙地時候,此刻言之鑿鑿間語速也緩,卻無端讓人心下一涼。

  姨娘原以為時歡坐在太傅身邊斂著眉眼兀自抿茶,對此事因是並無太大氣性的,此刻才知……那人不是沒有氣性,只是絲毫不露,溫溫潤潤坐在那裡,想什麼旁人半分窺不見。

  沒有半點煽風點火,卻也沒有一句好言相勸,她似乎只在乎時家門楣,明明是被設計坑害的受害者,她似乎也只關心自己名聲受損之後給整個時家帶來的麻煩,而不是「她被坑害」這件具體的事情。

  看似溫柔,實則漠然。

  這就是整個時家傾盡闔族之力,培養出來的「後宮接班人」麼?姨娘面色灰白,終是不再說話、亦不再求情。

  無用之功,不必做了。

  時歡轉身對著太傅屈了屈膝,「您小以懲戒即可,不然對三叔不好交代。畢竟她犯了這錯處,也有我們不曾教養引導之過。」

  太傅對著她擺擺手,「這事兒你不必操心了,折騰了這一日,想來也累了,快去歇息。」

  他看著時歡走出院子,又回頭叮囑林叔,「你讓我院裡的小廚房做些滋補安神的點心,晚些你親自送一趟去。」

  「好。」林叔應道,不知想起了什麼似的,笑了笑,「大小姐這脾性是真真兒好,教出來的丫鬟也好,方才同老奴一道過來,非要走前頭,原來那段小徑前陣子下了雨,木籬笆倒了,草都倒在外頭擋了路,她怕老奴絆倒呢!」

  太傅黑著的臉色緩了緩,「那丫頭帶出來的人,自是最好。關鍵時候靠得住。不像那幫子下人……你讓人去把那木籬笆修了……算了,院外尋個小廝去傳話吧!」

  畢竟,那丫頭方才還心疼自個兒讓林叔跑腿……

  「是。」

  ……

  第二日,時歡睡了個懶覺。

  醒來的時候聽著外頭說話聲大,正要找含煙問問發生了何事,就見含煙從外頭匆匆進來,神色凝重,「小姐,昨兒個那公子,死了。」

  死了的是一早進來那位一表人才的公子哥兒,姓陳,名鈺。

  陳家是做買賣的,家裡富裕,對陳鈺便愈發寵地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太和郡有名的一霸。他平日就早出晚歸得很,是以昨日夜裡不曾著家陳家也沒緊張,更不曾派人尋。

  一直到今早,有人在河邊發現了他。

  就在距離畫舫不遠的下游。已經死了,說是被人殺了之後丟進了河裡,脖子上還有一道很深的勒痕,應是被人勒死的。

  「如今全城戒嚴搜捕兇手呢。」含煙一邊整理床鋪,一邊回首說道,「本來太傅昨夜就讓人收拾好了三小姐的行囊,準備今日一早就送她離開會老宅的。如今啊……走不成了。」

  無限遺憾的表情。

  時歡失笑,「她走不成就走不成了,左右和我們也並無多大的干係……她的院子離我們遠著呢。」

  「以前是沒幹系啊!但如今再遠的院子,挨不住人就愛往咱們跟前湊啊!」含煙整理好了床鋪,過來給時歡梳頭,時歡不愛梳髮髻,不出門的時候她通常都是只用一根髮帶稍稍綁一下,簡單得很。

  含煙一邊梳一邊抱怨,「難道她真的以為,皇室要的就是個時家小姐,是誰都沒關係?彼時若是您名聲受損,就輪得到她了?」

  「何必去管她怎麼想的。」

  「就覺得實在幼稚!」含煙憤憤的,還在為那日的事情氣悶,「那陳鈺也是死有餘辜!還有那個王家的,一早聽說王家家主在太守府當值,今早直接被罷免了……活該!看他以後還囂張!」

  「太和郡這樣的地方,太守就是最大的官兒,在太守府當值,自然氣焰囂張些。左右我們也快回去了,何必同他們一般計較……總會踢到鐵板的。」她撩了撩鬢角的碎發,好脾氣地笑。

  小丫頭還是氣呼呼的,「您就是太好說話,什麼都沒關係。」

  「我只是不想做那塊鐵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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