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上大學

  「只有秦支書到我們生產隊做支書，才能救我們。」韓秀這心裡既苦澀，又酸楚。

  

  蘇白想到了原主記憶里的那些事，心情有些沉重。

  「沒有人到革委會去舉報嗎？」

  韓秀露出了一個很特別的笑，諷刺，蒼涼，讓人感覺心情異常的沉重。

  「橫山生產隊來了嗎！快過來交公糧！」

  已經有人在喊了，輪到了橫山生產隊。

  蘇白和秦少齡都站了起來，沒機會再和韓秀說話。

  「若是因為你們隊長，你們知青有什麼困難，可以去橫山生產隊找我！」秦少齡過去之前，還是回頭跟她說了一句。

  韓秀緊閉著嘴唇，目光緊緊的看著他們離開。

  交公糧首先要驗糧，糧庫的工人用一柄叫做探子的長長的類似一個大錐子，上面有一個凹槽的工具插到糧食口袋裡，拉出來的時候凹槽里就帶出了糧食。大約是要檢查飽滿度、雜質、濕度。雜質太多的，要到糧庫的麥場上去揚淨；濕度太大的，就要去晾曬飽滿度差的，則可能要降等；實在太嚴重的，直接就拒收了。

  林隊長他們在稱糧食的時候，很擔心糧食會不會足斤。因為糧庫的磅秤和家裡的小稱符不上，去年還因為這件事跟糧庫的工人吵了一架。

  好在他們橫山生產隊的糧食很不錯，評的是最好的一等，分量因為林隊長多放了幾十斤，所以也沒問題，很快他們就過關了。

  大家都一陣輕鬆。

  時間到了中午，但沒有人捨得去鎮上唯一的那家國營飯店吃飯，有些人拿出乾糧鹹菜，就著涼白開就解決了，有人就干餓著回家再吃，帶著咸雞蛋和鹹鴨蛋的人，就已經是奢侈了。

  交完糧食回生產隊，雖然仍是車馬相接，但車上沒有了來時滿載的糧食，換做了一堆空癟的麻口袋。

  這時候坐在拖拉機後面就舒服多了，起碼不用擔心隨時被甩出去。

  水壺裡水已經喝完了，天上太陽仍舊是火辣辣，蘇白覺得自己要被曬成油了。

  「我們生產隊裡一畝地打出兩三百斤小麥，算起來交完公糧也不會沒有餘糧，為什麼奮發生產隊會年年吃不飽飯？吃不飽飯還要多交糧食？這種虛報糧食的行為沒有人向上面反映嗎？」秦少齡心裡還在想著那位女知青說的話。

  「林隊長捨得花錢去買化肥，奮發生產隊他們不捨得買化肥，沒有化肥，一畝小麥的產量也就在一百五十斤左右……」蘇白在原主記憶里扒拉了半天，才說道。

  「為什麼不捨得買化肥？這些錢花了秋收多收糧食，有什麼不好？」秦少齡難以理解，不懂莊稼的人或許不會知道化肥對莊稼的好處，但一個生產隊的隊長會不明白這莊稼地里的事？

  「我聽說奮發生產隊的隊長這人……」蘇白斟酌著該用什麼話去形容，她並沒有證據證明傳言是真的，奮發生產隊的隊長真的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沒有證據證明，她說的話，不也就成了搬弄是非？尤其還是在支書面前說。

  「什麼？」拖拉機的聲音很響，秦少齡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我只是聽說的，並不知道真假。」蘇白說道，原主記憶里倒是爆出了，所以奮發生產隊隊長肯定是個禽獸，所以拿證據她拿不出，但她能確定對方不是個東西。

  「你大聲點！」秦少齡把耳朵湊過去。

  蘇白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奮發生產隊的隊長不是好人，他經常利用職權騷擾女知青！」

  「你聽誰說的？」秦少齡不悅喊道，沒有證據就這麼說別的生產隊隊長，這是很不明智的事情。

  「這事在我們幾個生產隊裡不是秘密！」刁鉤子突然也大聲說道，顯然他聽到了蘇白剛剛說的話。

  秦少齡沉下了臉，再沒說話。

  蘇白覺得秦少齡這人身上有不少違和感，少年老成不說，身上的威嚴，還有幾分上位者的氣勢，她想他的出身肯定不低。

  「這事你要有能力管，就管管吧！」蘇白對著他耳朵說道。

  公糧交完之後，林慶和申學峰也該去上大學了。

  這一天，全生產隊的人都來村口送他們。

  這兩人都穿了大半新的白襯衫，胸口戴著大紅花，在隊員們的歡送下，載著他們的拖拉機離開了。

  蘇白和秦少齡也要去縣裡辦公事，所以也在拖拉機上。

  「蘇知青，幫我把這一封信轉交給周璇。」申學峰靠近蘇白說道。

  蘇白沒有接過來，原主記憶里，因為這封信，刁鉤子誤會了周璇，兩人之間吵架吵的全生產隊的人都知道了。

  「這封信我不能給你轉交，刁鉤子是周璇的未婚夫，你可以讓他轉交。」蘇白拒絕道。

  申學峰臉有哀色，將這封信又重新揣回了懷裡。

  「既然她已經有了選擇，你就不要再去打擾她，那是給她最好的祝福。」蘇白希望她的這幾句話，多少能改變一下周璇的處境。

  申學峰沒有說話，現在也不是他們說話的好時機。

  秦少齡看著蘇白和申學峰交頭接耳，微蹙著眉。

  幾人到了縣委的時候，蘇白看到了其他幾位戴著大紅花要上大學的人。

  其中就有白靜秋，齊耳的短髮，穿著白色短袖襯衫，配了灰色西褲，還有一雙嶄新的黑色圓頭皮鞋。

  在一眾黑不溜秋的人當中，她算是挺白的了。

  蘇白猜測這次的農忙，白靜秋都沒怎麼下過地，所以皮膚才沒黑下去。

  白靜秋看著蘇白和秦少齡兩人一起並排走過來，排出倒海的妒恨，霎時間在她體內不住膨脹。

  「蘇白！」白靜秋先給蘇白打了一個招呼，又神色複雜的看著秦少齡，「秦支書，好久不見了。」

  「恭喜你！」蘇白看了看兩人，先開口說道。

  秦少齡只是稍許點了點頭，並未打算和白靜秋說話。

  可能是求而不得，也可能是不甘心，白靜秋說道：「秦支書，你就沒有什麼話跟我說嗎？」

  「沒有。」秦少齡奇怪的看了一眼她，說道。

  「是你把我調到了奮發生產隊是不是？」白靜秋聲音微微顫抖著問道。

  「不錯。」秦少齡沒有否認，雖說不是他提議將她調到奮發生產隊，但確實是他出面向上面申請下來的調令。

  「因為蘇白？」白靜秋勉強壓制著自己，忍耐問道。

  「對。」秦少齡認為她說的是當初她陷害蘇白和陳和兵的事，即使沒有證據，他也要做出相應的處理，免得下次她再出手害人。

  而她去了奮發生產隊，離他遠了，沒有那麼多心思，也不會因為一時衝動再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