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蛇-緣滅

  白蛇幻形，美如詩畫。

  但終究沒有改變其野獸本質。

  「怎麼不吃啊...」白葉好像很疑惑農夫的反應：「很好吃的。」

  「你...你讓我吃人...你這妖怪...」農夫還在瑟瑟發抖，說不出的恐懼。

  「啊...吃人不對嗎？我當時可是看到他們在吃蛇呢。」白葉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們吃蛇，我吃他們，有什麼不對嗎？」

  對於白葉來說，人吃蛇是理所當然，反過來也是這樣。

  

  農夫不想和白葉爭辯，直接強打起身子，拔腿就跑。

  要逃。

  逃得越遠越好。

  白葉沒有追上去。

  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恩人的背影，宛如心碎...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農夫也跑不掉了。

  突然之間，一把羅傘從天而降。

  羅傘形成結界。

  將農夫和白蛇的所在範圍全部包裹了起來，形成了一道青色的屏障。

  不得出入。

  「這...這是什麼...」

  白葉的眼神瞬間變得陰翳起來。

  「哼，是那些道士的伎倆...」

  只見一白色道袍的老者懸浮於空中，神情威嚴，周身閃爍著雷蛇，雙眸之中仿佛蘊藏著無盡的憤怒。

  「小蛇妖，老夫終於是找到你了啊...」

  「你誰啊？」

  這老道沒有理會白葉，只是自顧自的淡然道。

  「老夫的女兒清清，當年和眾師兄師姐去討伐你這惡妖，卻殞命當場，雖然吾等修道之人生死自明，可老夫...卻依然咽不下這口氣，尋你至今，如今你化形成功，老夫就來這報女兒和眾位師兄師弟之仇...」

  「呸...」白葉一臉猙獰道：「明明是等我化形成功，身上的素材成為天材地寶，你才伺機行動，說得那麼光明正大給誰聽呢，你女兒還有那些所謂的師兄弟，明明也是為了我身上的天材地寶才來殺我的，惡妖？哈哈，真是滑稽...」

  「老頭子，你不是要報仇嗎？我知道你真正的仇家是誰啊，當年我假死逃過一劫可是看得很清楚呢...那把名震天下的飛劍，我們妖族可是如雷貫耳的呢，難道，老頭子你還不知道嗎？他可是從來不掩蓋自己的痕跡的呢，你去找他報仇啊，還是說你不敢嗎...」

  此時，老道士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他是知道的。

  殺害自己女兒弟子的人。

  但白葉戳破了他的心聲。

  他不敢。

  「多說無益，妖邪拿命來！」

  範圍內，狂躁的閃電從天上落下。

  他沒有去管在範圍內的農夫。

  這個在他眼裡的螻蟻。

  螻蟻而已，死了就死了。

  通天的巨大白蛇化為原型，保護住了農夫，承受了所有閃電的轟擊，然後反手一口將老道士吞下肚。

  老道士敗亡了。

  但白蛇也由於閃電的轟擊奄奄一息...

  再也無法支撐起身體。

  被保護的農夫逃跑了。

  沒有去管在地面痛苦不堪的白蛇。

  即使，這一次白蛇保護了他。

  夢境在這個時候開始模糊，開始碎裂殆盡。

  夢，已經結束了。

  「為什麼，你會討厭我呢？」

  此時，場景變成了另外一個地方。

  在一片純白的世界裡。

  李雨，張星達，葉清清都來到了這個純白的世界。

  純白的世界前面，是一個白袍女子。

  白葉。

  幻形的白蛇。

  「為什麼，當時你要逃跑呢？」

  「額...」

  無論是張星達還是葉清清，都對眼前的女子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面對白蛇的問題，張星達沉默片刻後回答道。

  「我...不知道，或者說，我沒資格回答你。」

  「你怎麼沒資格？」白葉繼續問道。

  「我不是他。」

  「你是他的轉世。」

  「額，坦白說，我一直對什麼轉世輪迴的概念不是很感冒。」張星達無奈說道：「在我的認知里，我就是我，我是張星達，我的爺爺是張澤星，我的老婆是葉清清，這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白葉看著葉清清，葉清清有些畏縮的躲在了張星達的身後，張星達也單手撐開，護著身後的女孩。

  即使，面前是本體為一條滔天巨蛇的蛇妖，也無所畏懼。

  看著這一幕，白葉終於無奈道。

  「是啊，你不是他，你不是她...我知道的...」

  「你不是農夫，你也不是那個小師妹...我明白了，我無論再做什麼，都無法再祈求當年的他到來了。」

  「因為他早就已經死了。」

  李雨認真的看著白葉。

  她應該接受這個事實。

  白葉揮揮手。

  將張星達和葉清清驅趕出這個世界。

  整片天地就只剩下了李雨還有白葉。

  「那一次戰鬥後，我也身受重傷，來到這西湖養傷。」白葉呢喃道：「因為我吃人他會不高興，那我就不吃人好了，我幫人，幫助落水的人，反過來做，他會不會就不討厭我了呢？」

  李雨算是知道為什麼白蛇會這麼做了。

  不是為了所謂的功德，不是為了所謂的助人為樂。

  只是為了一個被上人視之為螻蟻的普通農夫而已。

  「百年後，我傷好了，我想去找他，可我卻再也找不到他，他早就因為極寒死在了山上。」白葉說道：「我找不到他了，他也沒機會原諒我了...之後我便沉睡在西湖了。」

  「你依然在幫人？」

  「嗯，我在想著也許有一天，他的轉世會來到我面前呢。」白葉笑了笑，用一種極其純真的眼神看著李雨說道：「我當時就希望等見到他轉世的時候，他能溫柔的對待我呢...」

  「可轉世卻只是轉世，踏入輪迴的那一步起，那個以劈柴為生的普通人就已經不復存在了...」李雨認真道。

  「對啊，轉世以後，他就不是他了，即使被他溫柔以待又如何呢...當年那個弱小的農夫，已經有了保護人的力量和勇氣，那個刁蠻的小師妹，也變得和以前大不想同。」

  「輪迴轉世如煙，終究，不是故人...」

  白葉的身體逐漸開始消散。

  這白色的空間也隨著崩潰。

  這是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隨著執念死去。

  「真希望有一天...能見面啊，和真正的他見面，讓他能夠認可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