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拍花子的

  玉嫻和昊宇在方昀那住了五天，這五天之中，除了第一天兩個孩子出去逛了街，之後就都呆在濟世堂里，看方昀和那些老大夫給人看病。玉嫻在一邊看著，還真學到了不少。方昀總會把每個病人的脈象說出來，再細細解釋，然後寫好方子讓玉嫻去幫著抓藥，從中玉嫻就能明白那些是對症的藥物了。玉嫻每天都很忙，也很快樂，而方昊宇閒著沒事，就去看櫃檯里那些夥計抓藥。

  「玉嫻，你看那些夥計，他們抓藥好快啊，而且基本上一抓就准。」方昊宇稀奇的跟玉嫻說。

  「昊宇哥，你不懂。這藥鋪的學徒，要先學採藥製藥，然後練抓藥，最後才能學習診脈等。而這抓藥最是關鍵，不光手上要准，而且還要熟記重要的十八反，十九畏。能夠在拿到方子的第一眼，辨認出這是治什麼病的，君臣佐使各是什麼藥，這才算是合格。」玉嫻給昊宇解釋了一下，這是前世那個老中醫對她說的。

  「好，玉嫻這話說的好。玉嫻啊，你師父還真是一雙慧眼啊，收了你這樣的一個徒弟，老夫怎麼就遇不到呢？」是那個年紀很大的姓齊的老大夫。「玉嫻啊，你知道十八反是哪十八反嗎？」正好這時屋裡病人不多，這老大夫就起了考校之心。

  「齊老，玉嫻說說看，您要是覺得哪不對請予以指正。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蔞貝蘞芨攻烏，藻戟遂芫具戰草，諸參辛芍叛藜蘆。這就是說，甘草反甘遂、京大戟、海藻、芫花。烏頭反半夏、瓜蔞、貝母、白蘞、白芨。藜蘆反人參、沙參、丹參、玄參、苦參、細辛、芍藥。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這些都是玉嫻熟記在心的，所以張嘴就來。

  「好，記得清楚，難得的是這幾句口訣，玉嫻啊，這口訣是你編的？」齊老稱讚。

  「玉嫻哪有這本事啊，這是我從書上看到的，就記了下來。」這口訣是金代醫學家張子和編錄的，雖然這個時空里沒有金朝，但是玉嫻也不能說是自己編的。

  

  「這口訣不錯，順子，把它寫下來，掛在咱們大堂上，所有人都得記住。」方昀在一邊聽得真切，為徒弟感到驕傲。

  旁邊另一位大夫也來了興致，就問玉嫻：「那十九畏又是什麼啊？」

  「硫磺畏朴硝，水銀畏砒霜，狼毒畏密陀僧，巴豆畏牽牛，丁香畏鬱金，川烏、草烏畏犀角，牙硝畏三棱，官桂畏赤石脂，人參畏五靈脂。也有幾句口訣：硫黃本是火中精，朴硝一見便相爭。水銀莫與砒霜見，狼毒最怕密陀僧。巴豆性烈最為上，偏與牽牛不順情。丁香莫與鬱金見，牙硝難合京三棱。川烏草烏不順犀，人參最怕五靈脂。官桂善能調冷氣，若逢石脂便相欺。大凡修合看順逆，炮爁炙煿莫相依。」玉嫻一口氣把口訣說完。

  「好，小小人兒，能夠記得住這十八反，十九畏，不錯。把後面的口訣也寫下來吧，這樣記著倒是方便。從今天起，凡是咱們濟世堂的人都要記住這兩首口訣。」那位齊老對玉嫻倒是很滿意。

  屋裡的所有夥計這下也算服了玉嫻了，以前對方掌柜收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做徒弟還有點不服，這下也都服了。在場的人懂得都比玉嫻要多，可是玉嫻才六歲呢，當然沒有可比性，他們六歲的時候還不知道在幹啥呢。

  玉嫻給在場的人鞠了一躬，然後說道：「玉嫻年紀小，只是偶爾看了幾本書，學得些許皮毛，本不該在眾位前輩面前賣弄，是玉嫻失禮了。齊老的誇讚，玉嫻不敢當，惟願日後各位前輩能夠不吝賜教，使玉嫻能夠學有所成，方不負師父苦心教導之恩。」

  「嗯，你能這麼想就對了，玉嫻，為學之道，要虛懷若谷。不能因為一點點誇讚就飄飄然，戒驕戒躁，才能有所成就。」方昀又說了幾句。「好了，大家都幹活吧，別耽誤了病人看診。」

  眾人都各自忙著手裡的活，但是玉嫻今天的表現卻激起了他們的好勝心，這要是再不努力，可就被一個小女孩給趕上了，那可丟人丟大發了。所以日後這濟世堂里，真的出了幾位當世的名醫。

  玉嫻一頭午都在前面學習，這會兒有點餓了，就跟方昀說要出去買點吃的。方昀自然同意，於是玉嫻和昊宇就跑出去了。「昊宇哥，今天咱們吃什麼好啊？」玉嫻看著街上賣吃食的，不知道吃啥？

  「吃餛燉行嗎？」昊宇正好看見路邊一個餛飩攤子。

  「行啊。」玉嫻也看到了，兩人走到那個攤子前，「老闆，餛飩多少錢啊？」

  「小姑娘，餛飩要五文一碗，來幾碗啊？」

  「兩碗。」玉嫻看了看那碗，和家裡吃飯的二碗差不多，不過餛飩是有湯的，所以裝不了多少。

  「好嘞，兩位現在這坐會兒，餛飩馬上就來。」那人把炭爐的火弄著，然後在鍋里添上熱湯，等湯開了就可以下餛飩了。

  方昊宇從荷包里拿出十文錢來，遞給了老闆，那人接了放到身前的圍裙里。「餛飩馬上就好，二位別急。」

  沒多會兒，餛飩就煮好了。玉嫻兩人拿著勺子，一邊吹著，一邊慢慢地嘗餛飩。這餛飩攤子裡，還有兩個人在吃著餛飩。此刻卻放下了勺子，盯著玉嫻兩個看。玉嫻感覺不對，這兩個人給她的感覺，就像那次碰到的柳林寨的人那種。所以她輕輕地踢了昊宇一腳，昊宇抬頭看她，玉嫻就朝那邊使了個眼色。昊宇也是個機靈的，沒有直接回頭看，而是裝作不小心失手，把筷子掉到了地上，他彎腰去撿，正好看了那倆人一眼，心裡也警覺了起來。昊宇撿起筷子，就對老闆說：「伯伯，給我換雙筷子吧，這雙髒了。」

  「好嘞。」那老闆又拿了一雙筷子遞過來。

  二人趕緊吃了餛飩，起身離開餛飩攤子，往回就走。因這餛飩攤子就在道邊，此時正是中午，人來人往的，玉嫻也沒太害怕，直接往回走。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倆人也站了起來，在他們後面跟著。昊宇拉住了玉嫻的手，低低的說：「玉嫻，一會兒要是看事不好，你就快跑，找到舅舅，啥事都能解決。」

  「沒事，現在是大白天的，他們應該還不敢，咱們大膽的往回走就是。」兩人直接走到了濟世堂的門口，回頭看了一下，那倆人還在後面跟著呢。

  一進濟世堂，玉嫻就跑到方昀的跟前，「師父，有兩個人在跟著我們。」

  「什麼？有人跟著你們？」方昀腦子一轉，想起了外面都說這陣子丟了不少小孩子的事情。「不好，恐怕是拍花子的。玉嫻，咱們這麼辦，今天 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敢在這作惡。」

  「好，師父，最可恨的就是這些人了。」玉嫻點頭同意。方昀又叫了順子，吩咐了他幾句話。

  玉嫻和昊宇就拎著一個紙包從濟世堂走了出來，他倆這回不走大道，而是往旁邊偏僻的小巷裡走去。走了沒多久，就聽到後面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兩人心中暗自警覺。腳步聲到了他們身後，兩隻手就伸了過來，直接捂住他們的口鼻，一股刺鼻的味道被吸進口中，玉嫻就感覺頭一陣暈眩，直接就要倒。後面的人扶起她，然後往肩上一扛，就回身往外走。

  「朋友，你們這麼做，太缺德了點吧。拐人家的孩子，不怕斷子絕孫嗎？」方昀堵在了他們的前面。

  「滾開，少管閒事，我的孩子病了，我帶他們去看病。」兩個人中，瘦的那個開口了。

  「我就是大夫，我來給看看吧。」方昀伸手就搶。

  二人一見這情形，就知道是讓人家盯上了，忙把孩子都交到一個人，另一人直接上來就和方昀打了起來。

  玉嫻和昊宇被那人分別扛在兩個肩膀上，這人正看同伴和方昀打的精彩呢，他知道同伴的功夫，所以也不擔心，只說：「瘦猴，快點，別驚動了旁人。」突然，他覺得背上一疼，連忙把兩個孩子放下。接著就感覺好像有點頭重腳輕，這時他驚奇的看到兩個孩子竟然站了起來，那男孩手裡一把短刃，直接就沖他來了。這人連忙閃身，可是身子有點不太聽話，沒閃到位，結果大腿被刺了一下。一瞬間的疼痛讓他清醒了些，抬起腿，朝著昊宇就揣了過去。

  「昊宇哥，閃開。」玉嫻一聲輕喝，昊宇接著一閃身。只聽到噗噗噗的三聲，然後那人就大聲慘叫，倒在地上翻滾。

  昊宇回頭，看見玉嫻手裡拿了個小盒子，盒子前面有三個小孔。剛才應該是從裡面發射出了什麼東西，打中了那個人。

  另一邊的瘦猴聽見同伴的慘叫，一分神，讓方昀一腳揣在肚子上，接著又是一拳，打在了臉上，噗的一下，吐出血來。接著又是幾拳 打得那個瘦猴頭暈眼花的，最後被摁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