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最後一程

  房間裡只有霍時琛一直陪在身邊，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沉默不語，抬眸看到兩人的出現也並沒有過多的波瀾，只是起身站到了一旁讓他們可以更好的看到霍宇川。

  「爺爺等你們好久了，但是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

  兩人同時看去，霍宇川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滿臉的病態之色，只是看到霍修琛和顧晚語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發自內心的。

  顧晚語瞬間哽咽的說不出話，坐在床邊握住霍宇川的手，眼淚壓根就控制不住。

  「抱歉爺爺，我來晚了。」顧晚語低著頭，一股無助感夾雜著絕望襲來。

  「會好起來的爺爺。」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說現在說什麼都只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一旁霍修琛無比動容，眼眶也迅速的濕潤，垂著頭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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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宇川還是笑著，顫抖著伸出手揉揉她的頭，又為她拭去了淚水。顧晚語幾乎能夠想像到，如果霍宇川現在還可以說話的話，一定會說，晚晚不要哭了，人都有離開的時候，生命就是這樣的，語氣那樣溫和，目光那樣慈祥。

  門外站在一排排的醫生和護士，都在等候最後決斷，是生還是死都在這一晚了。

  許久，顧晚語哭的身體發麻，霍修琛突然拉住她的手，輕聲道：「我們先出去吧晚語，該讓爺爺好好的休息。」

  「嗯。」

  顧晚語點點頭，任由霍修琛拉著自己出去了，她靠在二樓的欄杆上大口的呼吸，任淚水洶湧。

  「我讓人送你回去。」霍修琛道：「已經很晚了，我記得你明天還要上班，嗯？」

  「我不回去。」顧晚語聲音沙啞的嚇人，態度前所未有的堅定：「我要留在這裡陪著爺爺。」

  她總有預感，如果自己不在這裡守著的話，大概會遺憾終生的吧，她不想。

  霍修琛沒有強求，兩人做到了樓下的沙發上，對面坐著的就是白蘭兩夫妻，此時的他們都在心裡為霍宇川祈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已經進入了凌晨，或許是客廳里的暖氣很足，顧晚語又哭太久了，困意瞬間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忍不住閉著眼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意識中，似乎有人往自己的身上蓋東西，動作很輕，所以顧晚語並沒有過多掙扎。

  「爸！！」

  「老爺子？！你別嚇我。」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哭喊聲和許多人在走的聲響，好像世界裡突然開始一片混亂， 顧晚語皺了皺眉頭，猛的從睡夢中驚醒，客廳里早已空無一人，全部都擠在霍宇川的房間門口。

  混沌的大腦迅速清醒過來，顧晚語掀開身上披著的外套，不管不顧的擠到了房間門口，床邊滿是醫生護士在急救，顧晚語就那麼看著，心臟狂跳。

  霍宇川的眼睛也不能完全睜開了，轉過頭把所有人都看了一眼，最後停留在顧晚語的臉上，露出一個艱難的微笑，隨後閉上了眼睛。

  「........」

  房間腫徹底安靜了下來，旁邊的機器也成了一條平線，隨著滴的一聲，就這麼宣布了一個人的死亡。

  「節哀。」醫生露出了沉痛的表情：「老爺已經離開了。」

  隨著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響起，顧晚語的眼淚如同斷了線往下落，心臟處疼到無法呼吸，就連簡單的發聲也發不出來了。她以前有看過，一個人如果傷心到了極致是發不出聲音的，因為太傷心太難過了，她本來不相信，但是現在似乎明白了。

  這輩子只有自己的媽媽和霍宇川對自己最好，為了自己做了很多事情，這才是她心目中的親人啊。

  她就一動不動的盯著床上的人，很窒息。

  下一秒，顧晚語被人一把擁住，整個人都落入了一個寬厚溫暖的胸膛，甚至可以聽到心臟的跳動。

  「別看了。」

  霍修琛聲音也異常的哽咽，估計忍的很難受。

  「我聽霍時琛說，爺爺能說話的時候跟他說，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抱到曾孫子。」說到這裡，霍修琛收緊了力道，聲音染上了哭腔，「都怪你，你為什麼離開我那麼久，晚語。」

  顧晚語鼻子一酸，毫無預兆的放聲大哭起來，內心自責又難過，靠在霍修琛的懷中哭的撕心裂肺，難受的像是被人扔到海里，不管怎麼樣都喘不上氣來，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之後顧晚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家，醒來時看向天花板，想到昨晚的事情眼淚又毫無預兆的落了來。

  「爺爺......」

  她請了假，陪著霍修琛他們處理後事，很快就到了出殯的那一天，都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都來送行了，個個神情悲傷，霍家的所有人都是一臉頹廢，面對來客時勉強才能夠笑得出來。

  只是這一天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肖浩然一身正裝，帶著助理出席葬禮，臉上卻掛著得意的笑，讓人看的反胃，霍修琛和顧晚語都看得出來他是想過來鬧事的，可惜沒有一個人願意理他，只有顧晚語一臉擔憂，生怕他在這裡發瘋，眼睛一直盯著他看。

  「節哀順變。」肖浩然對著霍南行故作可惜的嘆氣：「他可是我之前特別仰慕的前輩，如今就這裡離開了，真是好難過，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霍南行點點頭，一直都是正常的接待他，直至看到他要朝著霍修琛他們走去，眼神陰狠的看著他。

  「如果你今天剛在我爸的葬禮上惹事情，我就會讓肖家也辦一次葬禮，肖浩然，你知道分寸的吧？」

  看著這樣的眼神，肖浩然毫不懷疑，遲疑片刻後綻放出一個笑容：「怎麼會呢，我說的都是真話，特意過來送霍老爺一程。」

  隨後就跟著其他人走了一段流程後徑直離開了，一刻也沒有多停留。

  見最大的麻煩走了，顧晚語頓時鬆了口氣，如果他敢選擇今天發難的話，絕對不可能讓他完好無損的走出去。

  「別擔心。」霍修琛看出了她的擔憂，安慰道：「有我在，今天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的，最後好好送爺爺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