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初戀

  「孤獨終老啊。」陸宴看向唐肆：「跟你之前的打算一樣。」

  唐肆拍了拍陸宴的肩膀：「痛苦的孤獨終老。」

  他懶洋洋的笑了：「兄弟，你想法還挺獨特啊。」

  「人都說，初戀麼，多多少少會受點傷。」

  「嘖。」陸宴皺眉：「怎麼聽著初戀這兩個字那麼彆扭？」

  唐肆挑眉：「難道不是初戀？」

  

  「難不成你以前不是打算的孤獨終老？」

  「扯淡吧。」唐肆靠著欄杆，眺望遠處：「我的打算里，我是不會老的。」

  陸宴聽得笑了起來：「不會老的？老妖怪嗎？我說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就頓住了，看向他。

  唐肆也正好朝陸宴看過去。

  那雙桃花眼裡面，向來都有淺淡的笑意，或是溫和或是涼薄。

  裡面有各種各樣的情緒。

  此刻，陸宴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這雙眼睛很漂亮。

  「明白了？」

  「她給我再生的機會，不是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

  「行屍走肉的生活，軀殼總有一天也會死去，不會等到老了。」

  唐肆：「這人的想法吧，總是變來變去的。」

  「尤其是像她這麼大的小姑娘，心緒是最不穩定的時候，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

  「你要是真心喜歡宋暖，想和她過一輩子，就好好的把握住。就因為你年紀比她大，你們之間的距離，需要你向她走很多步，不是讓她奔你來。」

  「小姑娘，你讓她自己奔，奔著奔著，路可能就歪了，岔了，比不得年紀大的，什麼事情對小姑娘來說都是有吸引力的。」

  ……

  這天，父母找了陸宴聊天。

  「很唐突，也沒有什麼準備，本來是想著近幾天就拜訪，好好說一說我和暖暖的情況。」

  「抱歉。」

  「不用這麼說。」宋父：「我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早就發現這姑娘早戀了，還以為被什么小青年給禍害了，你們也查不出來個所以然，沒有想到她成績也沒下降，生活各方面也還挺自律的。」

  「之前都沒有見這麼聽話過。」

  「原來是你看著的。」

  「我們還生怕暖暖給你添麻煩。」

  陸宴皺眉：「哪裡的話。」

  宋父宋母，他們兩個都是特別開明的人，對陸宴，也是知根知底的，所以宋暖交給他手上還是比較放心。

  畢竟高考下來，陸宴照顧的確實比他們做父母的都好。

  宋暖那時候只說是朋友。

  「你們二老不用這麼說，你們不說我也會對她好，這個不叫添麻煩，有了她，我的生活裡面增添了挺多樂趣的。」

  他緩緩地笑了笑：「改天一定會帶上禮物來登門拜訪。」

  「暖暖就要去那邊上學了，這就成異地戀了，我還挺擔心。」宋母愁：「不過作為父母的我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暖暖現在年紀小，你可不要對她做什麼。」

  陸宴笑了笑，很快就回答：「不會，放心。」

  他們之間還聊了很多。

  宋暖走過來拉著陸宴：「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拉著他聊了，晚上他還要值夜班。」

  「現在要去吃飯，我跟他一起去吃飯，然後送他去上夜班，再見。」

  說完不等父母回答，拉著他就走了。

  宋父：「這個德性跟她姐姐一樣，宋意帶唐肆回來，她也總向著唐肆。」

  「愣是不讓我們跟女婿多說幾句話。」

  宋母翻白眼：「人家女婿跟你有什麼好說的？你一個糟老頭子。」

  「本來他們這個職業也是很辛苦的，談個戀愛都是聚少離多，好不容易有點時間，你這個糟老頭子還要占著。誰樂意跟你聊。」

  「沒看到人家站在你面前都覺得緊張嗎？這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宋父：「……」

  怪不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兩個人走出醫院。

  陸宴低笑：「我怎麼不知道我要上夜班？」

  「我這不是怕你們跟他聊的太久不舒服嗎？」

  陸宴輕輕摟著小姑娘的腰身：「以後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舒服不舒服的。」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陪著我才行。」

  「你不看你外甥了？」

  宋暖：「我已經看完了啊，小傢伙很可愛，等我放寒假回來，他或許能走路？」

  她說：「好像一周歲左右就會走路了。」

  「那么小小一個，跟在後邊，多可愛。」

  陸宴勾唇笑起來：「挺可愛。」

  「走吧，吃飯。」

  ……

  唐肆在醫院辦各種手續。

  來來回回忙活，他走過的地方，護士眼神在他身上就沒有移開過。

  這麼好看又顧家的男人非常難得而且醫院的人來來往往，上上下下，就這麼一個養眼的。

  比明星都好看。

  甚至還有人偷偷的拍照。

  唐肆一概沒有在意，忙完回到房間時，宋意沒有睡。

  就是坐在床上。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宋意看他進來，笑了笑：「都已經弄完了？」

  這語氣有些虛弱。

  「嗯，一會兒營養師會送吃的來。」

  「爸媽回去了。」唐肆：「他們年紀大了，這裡有我照顧。」

  「嗯。」宋意：「寶寶情況？」

  「很健康，六斤。」唐肆：「這會兒在保溫箱裡面睡著。」

  他拉起宋意的手，輕輕吻了吻：「幸苦了。」

  「是不是現在還疼？」

  「一點點。」

  「一點點？」唐肆心疼的揉揉她腦袋：「難受得都睡不著覺了。」

  以前這個點，她應該要睡下了的。

  宋意嘆氣：「正常反應。」

  「嗯。」唐肆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宋意：「怎麼了？我怎麼感覺生孩子的是你，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高興。」唐肆笑了笑：「但還是更心疼你。」

  「我給你擦擦身子。」

  「今天不回局裡面了嗎？」

  唐肆：「不回，請假了。」

  「輕點兒啊，別毛手毛腳。」

  「對你什麼時候下過重手了。」

  「誒？我發現你臉上好像真的長了一點點肉。」宋意看著唐肆：「更好看了些。」

  「嗯。」唐肆眉眼帶笑：「你可都吃點。」

  「月子菜你可能會更胖。」宋意說：「人家都說月子餐更加豐富，老公會胖的更多。」

  唐肆低頭，擰著盆里的毛巾，輕笑：「合著月子餐是給我準備的，孩子是我生的？」

  「我吃不完肯定給你吃，不然就浪費了。」

  「不會胖。」唐肆說。

  「為什麼呢？」

  唐肆抬眼，輕輕給她擦臉：「因為，你老公勤於鍛鍊。」

  擦完，他盯著看：「漂亮。」

  「披頭散髮，哪裡漂亮？」

  「你不懂。」唐肆說：「這叫凌亂美，美得有藝術感。」

  低頭就吻了吻她，還說：「吻一吻最美的藝術品，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語氣低啞，帶著輕緩的笑意。

  他就會說好聽的話。

  「你說，孩子長大，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等孩子長大了，我們兩個是不是已經老的走不動路了？」

  「不至於。」唐肆：「不過可能我會先走不動路。」

  唐肆溫笑的看著宋意：「他長大，會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會是個愛媽媽的人。」

  「是嗎？」宋意：「不愛我怎麼辦？」

  「那就抽他。」

  「棍棒底下出孝子。」

  「……」宋意：「你這種教育方式不行，會容易引起孩子的叛逆心。」

  唐肆嗓音倦懶，笑意盈盈的看著她，拖腔帶調的緩緩說：「他能打得過我，我就准他叛逆。」

  看著男人臉上的笑容，宋意忽的就明白了。

  唐肆這樣的人，見過無數的人，最重要的是特別會攻心，會把握人的心理。

  確實不愁教育小朋友。

  宋意扯了扯嘴角：「他肯定是打不過你，你別把他打死就行了。」

  唐肆輕笑：「我會手下留情的，不然沒有人給我們養老送終。」

  「有你這麼當爸的？」

  「他第一次當兒子，我第一次當爸，都需要磨合。」

  宋意：「……你還挺理直氣壯？」

  「是一起長大的過程。」

  「身子擦一擦麼？」

  宋意：「不要了，我怕你占我便宜，你再擦一下，親一下的。」

  「我又不是無賴，也不是流氓。」

  「看來你對你自己的定位還不是特別清晰。」

  「定位就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宋意翻白眼：「你真的把不要臉三個字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笑起來：「你要是有那麼聽話就好了。」

  「肯定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算了，擦一擦吧，反正你也不能對我做什麼。」宋意說：「渾身上下難受。」

  「醫生已經給你警告過了，在坐月子期間夫妻之間不能同房。」

  一提這個，唐肆就覺得很鬱悶。

  他們兩個人同房的次數是屈指可數好嗎？

  懷胎十月。

  真的難忍，結果還得再忍四十多天。

  他揉了揉太陽穴，嘆氣：「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我這個。」

  「好了。」宋意拉了拉唐肆手：「你都能單身28年，這又算什麼？」

  「對於忍耐這種東西，你肯定是很有經驗的。」

  「否則你就是在外面花天酒地了。」

  「……」唐肆：「沒幹過這事。」

  「確定沒有？」

  「上一回我還在酒吧撞見你。玩的可開心了。」

  「哪回？」

  宋意笑眯眯：「沈俗。」

  「懷裡還能摟美女。」

  這是要秋後算帳的即視感。

  「那是屬於任務在身，都是假的。」唐肆：「我絕對為你守身如玉，沒有干那些事。」

  「那能叫開心嗎？提心弔膽的。」

  宋意撐著下巴：「你做任務的時候還能提心弔膽？」

  「嗯。」唐肆給她輕輕擦手臂，語氣淡淡的：「以前不會覺得提心弔膽，多少會有一些緊張，怕任務失敗會害了隊裡面。」

  「之後的提心弔膽，就是怕我回不了家。」

  他抬眼，看了看宋意。

  「這輩子，所有的喜怒哀樂情緒都在你身上體會了。」他笑了笑：「救世主啊，宋意。」

  宋意輕笑：「沒那麼高尚。」

  「在我這裡就是有。」

  「有。」宋意：「天神下凡啊，唐肆。」

  他抬眼，對上了女人笑眯眯的狐狸眼。

  不等他說話，她就開口說：「在我這裡你就是我的神。」

  唐肆一陣輕笑。

  慶幸遇見，慶幸有始有終。

  ……

  一周後。

  宋意沒有在醫院住院。

  坐月子請了專門的人伺候月子，悉心的照顧。

  她抱著孩子坐在床上，哄著。

  唐肆推門進來，看到這樣的場面微微的笑了笑。

  屋內的燈光暖黃，整個場景看上去特別的溫馨。

  「睡著了？」

  「沒有。」宋意看著懷裡小傢伙：「特精神。」

  唐肆走過去：「我來抱，你睡會兒。」

  他逗著小傢伙，微微彎身，張開雙臂：「來，兒子，爸爸抱抱。」

  小傢伙瞥他一眼，無動於衷。

  宋意：「他不想理你。」

  唐肆還是把他從宋意懷裡抱出來。

  雖然小傢伙不高興，但也只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大哭，只是皺了皺眉頭。

  唐肆抱得挺小心翼翼的，抱懷裡逗著，小傢伙愣是沒有給出一點反應來。

  男人一隻大手，幾乎都有小傢伙那麼大了，這個場面看上去特別的溫馨。

  看得宋意心底里泛暖。

  宋意嘆氣，看著唐肆說：「他這個性子不知道像的誰，一點都不活潑，挺高冷的。」

  「是不是像你小時候？」

  唐肆挑眉：「我從小到大都不高冷。」

  這鍋他不背。

  宋意抬了抬下巴：「你不高冷，我追你那麼長時間。」

  「戰術性單身。」

  「呵呵——」

  唐肆輕笑：「我要是知道我會喜歡上你，那個時候一定我追你。」

  他捏了捏小傢伙臉蛋：「男孩子可以高冷，可以嚴肅。也可以對爸爸高冷，但是不准對媽媽這樣。」

  他抱著小傢伙看宋意：「看到了麼？這是媽媽。」

  「你敢欺負她，惹她不高興，我就揍你。」

  小傢伙眼睛骨碌碌的，哼唧都不哼唧一聲。

  「他哪兒能聽得懂這些？」

  「從小需要耳目濡染。」

  唐肆：「我帶他出去，你好好睡會兒。」

  宋意：「記得一會兒抱進來餵奶。」

  唐肆：「……」

  並不是很想抱進來。

  他裝著沒聽見的往外走。

  「唐肆。」

  宋意看他背影：「你要餓死你兒子嗎？」

  然後，傳來非常不情願的一聲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