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污

  一件很普通的T恤，灰色的休閒褲，白色的板鞋。

  三十出頭的年紀，微胖的身材，普通的髮型，略顯憨態的長相。

  這就是天哥，你第一眼看到他，如果沒有人介紹，就跟燕京中關村那些普通打工族的IT男沒什麼區別，你根本就無法將他與現實中的億萬富豪這個形象聯繫在一起。

  陳昊還是看到了對方身上與眾不同的一面，他看到了天哥佩戴的手錶，乍一看很普通，但作為一個很喜歡百達翡麗這品牌的男人，陳昊曾經無數次的在網絡上去觀看這品牌的產品，他具體說不上來天哥手上百達翡麗的款式，但依稀記著類似款式的百達翡麗，價格都在二百萬以上。

  「來，坐。」

  「天哥好。」

  很簡單的打招呼，在不算豪華的辦公室內，天哥坐在班台後面，高紅波帶著陳昊坐在了他的對面。

  要不說煙是陌生人之間交流的第一法寶，坐下來先抽支煙，當煙霧繚繞飛舞起來時，再去找話題開始交談，就會容易很多。

  

  現實當中自然沒有什麼可聊的，只能從網絡上找話題，多數時候是天哥在說，高紅波配合，陳昊雖說惜字如金卻沒有冷場的時候，會適當的說一些話，讓這談話能夠保持一個比較正常的狀態，第一次見面，大家聊天也都有拘束，畢竟不熟嘛，要不是天哥聊到聽陳昊唱情歌和模仿的時候嚇了一跳，氛圍還會一直保持著平淡，有了這個開頭，三人之間的聊天才進入了一個熟悉後的狀態，熱鬧了一些，高紅波隨後接口，自己當時也嚇了一跳，跟很多遊客一樣都覺得是假的。

  在聊到自己能力的時候，陳昊三緘其口，保持著一份應有的神秘，他知道這種事沒辦法去解釋，你任何解釋都沒有辦法讓旁人盡釋內心的疑惑，不解釋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你愛怎麼想怎麼想，我吃飯的傢伙，保持一點神秘感也是應該的，反正現在網絡文學當道，你們也盡可以去展開神聯想。

  陳昊聽過一些主播的傳聞，什麼見公會大哥，見土豪，一見面人家就饋贈之類的，他內心沒期待，總覺得那傳言都是假的，是杜撰的，至少你要表現出渴求的欲-望或是做了一些什麼事情，人家大哥才有可能贈送，哪有你說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干，上來大哥就說要送你東西，那不是扯淡嗎？所以當三個人聊了二十多分鐘，時間接近七點的時候，天哥結束了這簡單的聊天，其實心裡也都清楚氣氛是比較冷的，環境不適合。

  「好好直播，直播完了我們一起宵夜。」

  很普通沒有任何驚喜的一次見面，甚至陳昊不知道天哥的真實姓名，不知道對方的背景，在華夏那些年輕的二代大富豪真正在網絡上能夠查到資料照片的並不多，所以他也並不認識天哥是哪位，聊天具體內容也沒有什麼值得去回味的地方，沒進入到尷尬的序列只能說高紅波從中斡旋的好，讓整個二十多分鐘處於一種勉強該有的熱度。

  晚了直播，換了地方，公屏上正如陳昊所想，大批量詢問天哥的，大批量詢問新歌MV的。

  「大哥人很好，沒架子，行了，不能多說了，再多說大哥一會兒從那邊辦公室過來揍我了。」

  一句話，就將這類問題通通帶過，你看坐在天哥面前的陳昊略顯拘謹和小心，但當他坐在電腦前，以一名主播身份開直播時，整個人的自信一下子提升數個等級，三種才藝之間的切換，隨便幾首歌，聊聊天兩個小時的直播時間就過去，他不像是別的唱歌主播，唱歌就唱一段，一唱歌就掉人氣，他永遠都是完整的一首歌，從前奏開始到最後一個尾音結束，並且這幾天以來從沒見到他唱歌掉人氣。

  今天的人氣很高，始終在三萬，天哥從頭至尾坐在直播間，公會幾大管理都到位了，昊子人就在公司的工作室，公會自然是全力支持，醬油群也往這裡刷，幾個大主播也都給面子的到了現場，刷了點禮物，陳昊也都給對方卡了黃色馬甲，但至始至終，誰也沒有提起要連麥的事情，這一切天哥也看在眼裡，如果是站在公會的角度他該樂得看到如此，有競爭才有動力，公會剛剛發展起來，主播之間的地位還沒有確立，誰也不想讓跟在別人的背後；可如果是放在他本心的立場，對這類畫面是不太高興的，他喜歡整個公會像是一個大家庭，所有的人像是一家人，這樣的爭鬥只會讓彼此的距離拉遠，別說是做家人了，做朋友都難。

  高紅波給陳昊發過來一條微-信信息：「大哥喜歡公會是一個大家庭。」

  陳昊馬上就明白了，想到自己是新來到的，也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主動對每一個到來的公會主播開口：「感謝XX，有機會到你的直播間連麥。」

  他主動放低了姿態，這本就不算什麼，無傷大雅沒有觸及到他底線的事情，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非要端著，男人嘛，非得在小事上斤斤計較，那也太沒有男人樣了。

  很多主播兩個小時的直播，會用大半的時間來進行連麥，有人互動時間過得快一些，也容易出現一些精彩的笑料，同時網絡上主播才藝的匱乏是越來越嚴重，要不是官方出了連麥的功能，很多主播都要靠醬油團撐著每天直播才有內容了，自己的才藝安排根本不足以撐起兩個小時的直播，要麼就玩一些讓人覺得很無語的遊戲，剛開始還能讓遊客有一絲絲的新鮮感，時間長了就會厭煩各種為了圈錢的遊戲。

  「完成特殊任務第三天，是否現在抽取獎勵？」

  陳昊直接選擇了否，不是還有五天和七天的嗎？

  陳昊兩個小時的直播總感覺自己似乎還沒有發揮出來就結束了，唱三四首情歌，唱三四首搖滾，跟遊客互動模仿幾個歌手，都不需要大量聊天互動，時間就過去了。進入99頻道又差一點遲到，葉子三人也是在這個時候進入頻道，看到陳昊的直播地方換了，了解到他到了燕京之後，作為神豪刷禮物的土豪說話自然不需要像是主播那樣，嬌嬌在公屏打字：「天哥要照顧我們家的昊子啊。」

  儘管國王爵位在中間公屏打字比較合適，奈何現如今陳昊直播時的中間公屏根本不適合打字，一首感動人的歌曲，會讓他的中間公屏很少有『壞死』不動的時候，都是禮物在滾屏。

  很快，就有大批量的遊客，複製了嬌嬌的打字。

  玩這個網絡，玩這個樂樂，賺錢目的除外，大家喜歡上它就是因為它可以在緊張忙碌的現實生活之餘，帶給人一些輕鬆的娛樂，天哥也不例外，有的互動有的玩，也很樂意偶爾冒出一些驚人之語。

  「呦，我照顧昊子是沒問題，關鍵是，昊子到底你家的，還是葉子家的，或是美麗不打折家的？」

  現場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爆發，陳昊也沒有忍住，笑噴了，本來正在休息大家互動環節，他點了一支煙，倒不是非得抽，是他發現了一件事，當直播間內大家在互動的時候，你如果作為被互動的對象，有些時候只需要坐在那裡任由大家調侃就好了，不需要說話，干坐著又比較尷尬，抽支煙，時不時將自己的身體動一動，抽菸的時候將頭探出視頻範圍之內，這樣的畫面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節目不夠，拿連麥湊，拿煙湊。

  煙嗆到了的模樣，配合天哥犀利的誅心反擊，整個99頻道內的遊客是樂翻天了，為什麼那麼多玩語言的主播人氣很不錯，就是他們的節目是在跟遊客的互動之中產生有如喜劇節目相聲、脫口秀的效果。

  官方頻道，也需要一定程度給消費大戶面子，天哥等人也沒有搗亂，而是在直播間內形成了非常好的互動效果，管理也非常調皮的在這個時候禁止遊客打字，一下子公屏清淨了，大家都期待著嬌嬌如何回答？

  「我們家很大，四個人完全無壓力。」嬌嬌彪悍打字，天哥以更為彪悍的文字回應：「你少打了一個字吧，是你們家的床很大，四個人完全無壓力吧？」

  管理解除禁止打字，公屏直接就飛了起來，滾屏的速度讓人都看不清打的是什麼字，神豪之間互相調侃，玩的還這麼污，遊客們開心了。

  普通人吃飯，大家沒興趣。大富豪吃飯，所有人都興趣多多，哪怕他吃的也只是韭菜盒子喝的大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