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步

  「我獨自走過你身旁，並沒有話要對你講，我不敢抬頭看著你，哦，臉龐！」

  「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再次映著我那不安的心。這是什麼地方依然如此的荒涼，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我要從南走到北，還要從白走到黑。我要人們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誰。」

  到晚上八點，陳昊總共上麥唱歌四次，一次一首，平均七十五分鐘能夠上麥一次。

  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內，刨除最開始葉子刷出來的八組520歌神，總共收到禮物價值兩千五百元，實際收入四百多元，這其中有葉子絛的一千多元，在後三次的麥序中，她以66巴掌滾屏支持，每一次都刷八十八組。

  珍愛團粉絲數量，漲至五十八個。

  而這一下午，『金曲歡唱』的在線人數，沒有低於三千，甚至一度在晚上六點之後，還出現了刷屏要求昊子上麥唱歌的情況，只不過爬麥的主播基本都千錘百鍊，好不容易頻道穩定住了人氣，他們才不管公屏有讓自己滾下去的聲音，都跑過來爬麥增加曝光率，才使得陳昊每一次上麥的時間間隔，都在增加。

  葉子不止一次跟他私聊：「你應該有一個自己的直播間。」

  公屏上也有類似的話語：「主播，什麼時候有了自己直播間，拉關注，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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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方的人眼睛瞎嗎？這麼好的歌手，還讓他在這裡爬麥，怎麼也該給他一個官方頻道的時段，讓他擁有充分的時間好好表演。」

  「頂樓上！」

  「主播幾點爬麥，求其他主播讓路不要爬麥，不讓路必死。」

  「頂！」

  「樓上666！」

  四首歌，陳昊就征服了相當一部分人，再加上一些湊趣的，本來已經瀕臨被取締的『金曲歡唱』，在這個金秋的末尾，反倒熱鬧了起來，但也弄得場控很是無奈，其中就有不少遊客說話的語氣不是很好，捧一個踩一群，人家都有爬麥資格，這是官方定的，今天熱鬧了很多平日裡都有一搭沒一搭爬麥的主播，今天都跑來了，『金曲歡唱』除了周末兩天的晚上，已經很少有爬麥主播數量過三十的時候。

  這個昊子，值得重點關注。——金曲歡唱的子頻道管理員。

  公司新簽約的臨時合同主播昊子，還沒有直播權限，更沒有直播間，今天收到禮物一萬三千元，明天繼續關注。——陳昊簽約公司『歡聚時代』數據部管理員。

  陳昊沒有廣泛的加好友，也沒有弄直播群，他對這些東西還不太熟悉，也不擅長跟一大群陌生人去溝通感情讓對方更喜歡自己，一個葉子，已經讓他下午爬麥空閒時間被聊天充斥，他只是很用心的給大家唱歌，用心的去在等候時間找尋一些歌曲。

  這個下午，再一次印證了絕對實力下的前途是不可被限制的，我不用上麥之後呼喊大家給我點關注，也不用話語聯絡感情，我只要唱好我的歌，本來只有三千多關注的號，這一天半在『金曲歡唱』爬麥，增長到六千，未來，更為美好的未來將會向自己招手。

  「昊子，加個微-信，明天我帶幾個小姐妹來聽你唱歌。」面對著葉子這個要求，陳昊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對方的微-信加上，並沒有如自己見過的那些主播一樣，碰到一個給自己刷新的土豪，就可勁的上去狂舔，只是發了一個表情確認彼此是好友了，就將電腦關閉，休息一下這老配置一旦長時間工作就會不堪重負的電腦。

  已經七點三十，爬麥資格是到八點，上麥在八點之前也不可能再排到自己，索性也就下來，陳昊並不知道，當他的號從『金曲歡唱』的直播間離開之後，在短短十分鐘的時間內，公屏打字一些有的沒的就不說了，本來到了三千四百人的子頻道，掉到了兩千八百人，並不能說這六百人就都是陳昊的粉絲了，而是他們覺得聽到了一個好聽的聲音，然後再聽一些KTV水準的聲音，覺得很無聊，不如到別的地方逛一逛。

  當然了，這一下午，也有在公屏對陳昊進行攻擊的，也有私聊罵他的，放在三年多之前，他早就忍受不了了，一定會回噴：「MD老子唱歌好聽是不是讓你們沒臉見人了，沒臉見人就老實在底下趴著，別跑到上面來搶麥序時間。」

  這樣的小子頻道，還存在黑粉的，那除了同在一個頻道的主播之外，就是他們的親戚朋友或是公會的工作人員，請過來專門刺激陳昊心態的，三年多世態炎涼見多了，不說心態無敵，至少這種層面的影響，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關上電腦，關燈，陳昊出門來到父母的房間，七點多了沒有任何人來打擾自己，心裡當然清楚是怎麼回事，虧得這幾年網絡主播這個行當被稱之為草根明星的晉級之路，得到了認可，不僅不會被大家異樣眼光對待，還會覺得說不準什麼時候，我家小孩就成為大明星了。

  「爸媽。」

  熱炕頭，陳遠平抽著煙靠在炕頭看電視，母親則在燈光下穿針引線縫著被褥，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電視，今年農忙結束的早，不然喬新梅也不會給兒子打電話讓他回來，她可捨不得好幾年沒見到的兒子真回來是幫家裡幹活兒。

  等待著賣苞米，等待著將一年的收成換成錢，也正是宣告鄉下即將進入到農閒時間，當然了，勤勞一點的家庭，會一直忙到落雪，總會有這樣那樣零碎的活計需要做好，不過相比較農忙時的乏累，這時候對於干慣了農活兒的陳遠平夫婦，已經到了小日子比較松閒的時候。

  「坐一會兒，飯菜都在鍋里，媽給你去端。」

  「不用了媽，我自己來可以。」

  飯菜都是昨天大餐剩下的，大鍋里有兩個菜盤一個飯盆，一個盤子裡是昨天剩下菜餚里挑選出來的，一個盤子裡明顯是今天新炒的回鍋肉。

  陳昊當然不會跑去跟母親說媽你明天不用專門給我做菜，說了也沒用，這些細微處的感動，做兒女的記在心裡就好，當有一天你的老父母躺在炕上需要你的照顧時，能將這份感動找出來，拿出一半去對待你的父母，就算你是個大孝子了。

  「兒子，以後都這個點兒你才能吃飯？」喬新梅看著兒子狼吞虎咽，趕忙將一大杯晾涼了不少的溫水，遞到兒子旁邊，一臉心疼，這都快八點了。

  「今天是第一天，明天家裡開飯叫我一聲就行，我那邊多數時候都是等待。」

  「哦。慢點吃你這孩子，沒人跟你搶，多吃點，你都瘦了。」

  在母親的眼中，孩子永遠都是在瘦，恨不得將所有好吃的都讓他們吃掉，做母親的才會覺得滿意。

  一家人很有默契的誰也沒有去詢問過往，不管是陳昊在燕京還是父母在家中，吃過飯的陳昊本想要洗碗也被母親推搡著不讓下地，她到廚房去洗碗，一家三口並排坐著，一起看著電視，很居家的一種氛圍，也沒什麼可聊的，偶爾電視中有點切口，會跟著評論幾句，完全感覺不到這是一個已經分散了三年多的家庭。

  九點半，母親鋪炕，還念叨著要給兒子那屋弄一台電視，他們多年來都沒有熬夜的習慣，可兒子不同，年輕人現在都喜歡很晚才睡。

  陳遠平依舊是那個老式東北農村家主的做派，明明也想要跟兒子多說兩句，就是不主動開口，心裡是贊同妻子所說的，不然以他的脾氣秉性，那時候二女兒要買電視，就被他給狠狠訓斥了幾句。

  「我那屋有電腦就行，不用電視，我洗個澡看會兒電影也就睡了。」

  「哎呀，水可能不夠熱吧，我再給你燒一些開水。」喬新梅擔心燒炕時盤踞上下屋暖管里的熱水不夠熱，就要套外衣給兒子去燒水，至於鋪炕，死老頭子自己弄，我這邊顧兒子還沒顧過來。

  「媽，你快躺著歇著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要用自己就燒了，再說了，這幾年我可沒白練，冬夏可都是洗涼水澡，那叫一個鍛鍊身體。」

  走出上屋，深秋的夜晚風很硬，很冷，陳昊快步跑了幾步，衝進了下屋一側的『洗漱間』。

  這冷風，並不足以驅散來自家庭的溫暖，回家正兒八經的第一天，陳昊過得很舒心，這要比他在燕京的生活，舒服百倍，能看著父親端著的模樣聽著母親關懷的嘮叨，就覺得世間再沒有什麼事能夠比這更讓人覺得幸福。